经常吵架的暴躁老头,手上一条人命,可并不意味着,此人真有一位冷血杀手的素质。

  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位普通到极点的人。

  比起心思恐怖的连环杀手孔周森,这位凶手的心理素质,显然差多了。

  向传提了一句千峰县,就把他心底最恐惧的事情,给吓出了马脚。

  这位一路上就没消停的老大爷,在范朗园一声冷嘲之后,再也也敢说话,老脸面色惨白,缩在座位上,一声不吭,双眼迷茫,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千峰县是潮海市的下属县,经济主要以种植果树为主,其下多个乡镇,都是岭南省出名的水果之乡。

  从潮海市到千峰县的高速路,开车大约要一个小时左右。

  当秦旭驾车从高速路出口驶出时,一直盯着小憨蛙的向传,开口说道。

  “现在是直行。”

  “嗯,是的。”秦旭觉得向传的想法很有趣,他之前在路上的奇怪举动,其实是在观察小憨蛙舌尖的方向,同时对照秦旭行驶的方向。

  而现在,他大概掌握了一些规律,开始猜测印证。

  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秦旭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很乐意向传去理解和领会小憨蛙表达的意思。

  如果他真能成为秦旭之后,第二个根据小憨蛙舌头方向,找到尸体位置的人,秦旭很高兴将这份重任交给他。

  “它的意思是,向右走?”向传继续说道。

  “嗯,没错。”秦旭点头,偶尔还会提醒向传一些小憨蛙舌头转向的细节。

  他们两个人在前面讨论得热火朝天,但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锋利的尖刀,刺向瘫软在座位上的老头子张新国。

  他脸上血色尽失,手指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

  随着向传嘀咕了一句:“前面是条岔道,旁边有一棵大榕树,应该是右边那条土路吧?”

  张新国苍老的眼睛瞪得极大,惊恐盯着那棵越发茂盛的大榕树,失声大叫:“不可能!你们不可能发现的!”

  印福明有节奏的呼噜声停下,眯着眼,打了一个哈欠。

  能在这种环境下,睡得这么香,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太缺觉。

  睡了将近两个小时,浑身都精神的印福明凶巴巴的黑脸,看起来更凶狠了。

  他没搭理犯罪嫌疑人,而是揉着脸,问道:“秦旭,快到了吗?”

  “快了。”秦旭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小憨蛙的情绪变化,此刻它的心情,大概就相当于小猪香香找了好几条街,终于发现小菜家的手造饺。

  “向哥,你看到没有,小塘现在,每伸出一次舌头,它的舌尖都会飞快的打转,不是太明显,要认真点才能看出来,这说明它非常高兴,只有接近目的地,快要找到腐灵虫,它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向传很认真做个好学生,将秦旭讲的每个要点,都记录在笔记本中。

  印福明微眯着的细长眼眸里,流露出赞许和欣赏,他掏出手机,找到聊天工具,找到一个叫“耗子”的联系人,发送了一条消息。

  “老伙计,你这徒弟有前途,机灵,大气,眼界宽,为人处事,比你靠谱多了。”

  大约三分钟后,对方回复消息。

  “那当然,我徒弟要你夸,别想着抢人,他还没出师呢,不跟你这人瞎混。”

  秦旭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给黄正浩师父长脸了,他将车开进坑坑洼洼的土路,颠簸的车辆,把车内的人晃来晃去,但小憨蛙依然不动如山。

  “越来越接近了,我们要下车了。”秦旭沉声说道。

  除了犯罪嫌疑人张新国,车内其他人对秦旭这句话非常熟悉。

  在当初马不停蹄,不断挖掘尸体的那十天里,秦旭这句话一出口,基本上就已经确定被害人的位置。

  印福明正了正衣领,范朗园关掉游戏,高广平放下手中的书籍,而向传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扫向车窗外。

  张新国在警车驶过那棵树荫覆盖上百平方米的榕树时,心中的侥幸彻底丧失,他知道,潜藏在心里,日夜折磨他的事情,终于败露了。

  如果他再年轻三十岁,他或许会选择千方百计抵赖,甚至选择反抗逃跑。

  但是,到了他这个年龄,就算想跑,也有心无力了。

  他很明白,这些警察不是他以往碰到那些为了鸡毛蒜皮小事争斗的对手,不会因为他的年龄而畏手畏脚,倚老卖老这招放在一个杀人犯身上,没有太大用处。

  张新国僵硬着身体,等待着这几个人将那件事情揭露出来。

  秦旭停下车,拔掉钥匙,熄火,伸出手掌,小憨蛙默契地跳到秦旭手心,长得吓人的红舌头,在嘴巴在打了一个漂亮的旋转花样,然后收进大嘴里。

  没错了,时隔多日,终于可以吃大餐的小憨蛙童鞋,心情好极了。

  车上铲子锄头锤子,一应挖掘工具齐全。

  向传负责看押张新国,其他人熟练地拿出工具,跟上秦旭。

  不用开车之后,小憨蛙也懒得甩舌头指路了。

  一蹦一跳,直奔目标。

  别看它身体还不到婴儿拳头大小,但跳跃速度,比秦旭这群人小跑起来都要快。

  特别是在杂草丛生的山上,要不是秦旭这个

  挥镰刀当修炼的人在前面开路,后面的人,估计一眨眼就把小憨蛙跟丢了。

  “就是这棵松树下了。”秦旭用力一挥手臂,将一把枯枝给砍飞。

  他已经看到小憨蛙蹲在一棵灌木的树枝上,显然是在等秦旭开挖。

  后面印福明三人,可没秦旭如履平地的轻松。

  因为繁重工作,明显处于亚健康状态,印福明三人看起来有些气喘。

  秦旭看到那棵榕树周围,有一大片长着硬刺的矮灌木。

  想要开挖小憨蛙说的地方,肯定要处理掉这一片不知道叫啥的植物。

  回头看了看撑着膝盖,咽口水喘气的几位老刑警,还有体力更差的范法医,秦旭无奈摇了摇头,啥也不说,还是自己来吧。

  顿时,枝叶乱飞,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印福明吐了一口气,看秦旭这小子更顺眼了。

  就连高广平也凑过来,说道:“印队,这么好的苗子,赶紧搂过来。”

  “还,还真是,”范朗园气喘得有点大,但也插了一脚,“印,印队你不要,我,我就推荐给市局钱队了啊?”

  “远点!有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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