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见了苏佑,先站起身来,呵呵笑道:“国主今日可尽兴了?听闻打了不少猎物。”

  苏佑没有答话,径直走到露台边,朝下指了指,问道:“下面的这些军官,是何意思?”

  温兰神色十分严肃,他伸手拍了两声,立时有一名军士从厅外进来。

  “将方才报上来的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再通报一遍。”

  “是!据前线探报,苍梧国与碧海国合兵北伐,军势已动!”

  “什么?!”苏佑大吃一惊。

  苍梧和碧海合兵北伐?且军势已动?

  温兰毫不理会苏佑的神色动摇,又问道:“军势多少,编制如何,带军之人是谁?”

  “苍梧国出兵十万,军势已至瀚江,其中步兵六万,骑兵两万,弓弩队一万五千,还有五千兵……身着黑衣,手持长筒,不知道是什么编制……”

  “神机营……是神机营!”苏佑忽然声音颤抖了起来。

  “敢问国主,何谓神机营?”温兰不慌不忙转过头来问道。

  “神机营是归帝都御三营之首的淞阳大营所属,黑衣兵士手持长筒,筒中暗藏各种奇巧兵刃和机括,甚是厉害。只是神机营平日里多环伺在万桦四周戍卫京畿,从不踏出帝都半步。怎么会……怎么会跟随大军出征?难道韩复……”

  兵士应声道:“军势十万中本部人马七万,先锋军三万,已探得先锋军统领姓韩。”

  果真是他……果真是他!苏佑不由脊上冷汗阵阵,佑伯伯曾经告诉过他,韩复所领淞阳大营的三万兵士,名为戍卫京畿,实则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受监视。苏佑当初不明白为何佑伯伯如此提防淞阳大营,他所能想到的不过就是韩复祖上曾经是叛军来降并非嫡系,而佑伯伯也并未细说太多,只说是上一代慕云三太师中的慕云锡曾经留下的嘱咐,务必不可将淞阳大营独留在京中,或是单军出战,以防有变。

  本来苏佑那般小的年纪是不该听这些机密的军国大事,但佑伯伯那时的身子已很不好,似乎颇有焦虑,再三犹豫之下还是暗中对他嘱托了一番。

  如今韩复的三万人马包括神机营都倾巢而出,难道这挂帅之人……

  “何人为帅?”

  “太师慕云佐。”兵士答得毫不含糊。

  这其中必有变故!苏佑已觉得大事不好,但看着眼前的如鹰视般盯着他的温兰,他又暗自惊心不敢说出来。

  兵士在一旁继续禀到:“如今军势已至瀚江,与此同时,霖州境那边探得,碧海国的金羽营正在暗中慢慢集结,虽未至霖州,但在太液城北五十里处,已聚集了金羽营的四万人马。另据南华岛探报,还有白沙营的一万人马也在北上,应是意在与金羽营会师。”

  金羽白沙,南兵北调!碧海国到底想干什么?!

  苏佑不由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那兵士的脸。恨不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可有些事是编不出来的,这神机营兵士的模样,这淞阳大营驻守京畿的真相,就算是温兰打探到了苍梧国军情的一二,也绝计到不了如此详尽。

  难道苍梧和碧海真的合兵北伐了?

  温兰挥了挥手,士兵自退了出去,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苍梧十万,碧海五万,合计十五万大军,碧海国粮草充沛,慕云氏智冠天下。如此来势汹汹,敢问国主,当如何应对啊?”温兰终于开了口。

  苏佑感到自己的心几乎跳到了喉间,他想说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国主?国主可听清我说的话了么?十五万大军,马步弓机一应俱全,不日就要兵临城下,国主到底作何打算?!”温兰大声问道,其余四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苏佑。

  苏佑忽然醒悟过来,温兰一定是早就知晓这一切,才会在之前与自己击掌为誓,明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逼着自己说出“若碧海来犯,必领兵出击”的话来!

  他颤声道:“温兰……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如此老谋深算,事事棋先一招。你一定是早就知道会有今日是不是?”

  温兰面无表情,冷静地答道:“国主,知也罢,不知也罢。十五万敌军已然来犯,如何应对才是当务之急,国主纠结于这等琐事又有何益?”

  苏佑忍不住大声叫道:“温兰,我早该想到你这些阴险狡诈的心思,你为了吞并碧海处心积虑数十年,怎么可能就此立誓不南征。定是你知道我不愿南征,便暗中谋划诱使碧海出手,甚至不惜将我苍梧的十万大军也牵连进去,为的就是让我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傀儡,为你号令三军。既然如此你何不干脆废了我这个国主,你手中自有陨铁令,没有我你不也照样把三族人马尽皆集结到这王宫之下了么?你又何必事事都留着我来掣肘于你,岂不自寻烦恼?!”

  说着已是忍不住悲从中来,一想到战火即起,皆时定是横尸遍野,不由放声大哭起来。

  温兰顿时板下脸来:“国主说的这是什么话?老臣与国主立誓之事乃是明言在先,如今并无半分食言。国主也是饱读诗书之士,难道连那几句誓言是何意思有多少分量都听不明白么?如今是碧海苍梧来犯,莫说老臣并没有出手诱敌,皆是朱芷凌与李厚琮各怀鬼胎才有了合兵北伐,便是老臣诱了,又当如何?他慕云氏当年以太液粮草诱使苏利老国主兵败镰谷含恨而终,此等伪报之计在国主口中是兵家诡道,说老国主是为利所诱,才致兵败。怎么到了老臣这里就成了阴险狡诈,处心积虑了呢?须知如今是我伊穆兰疆土难保,被迫应对,国主反倒要责备我在挑起纷争,僭越弄权。不错,老臣手中是有一块陨铁令,可这几十年来从未用过一次。今日军情紧急,老臣想着国主既是国君,必定有所号令,故而先用令牌召集了三族将领来御前只等国主敕命。老臣可没有越俎代庖地说过任何一个字的军令,更没有要用国主来挟三军之意,试问老臣若有半分这样的心思,坐在那边的祁烈可能答应?国主既然将老臣几十年来的这片赤诚之心视作破铜烂瓦,又怀疑有不轨之举,那么老臣今日便卸了这大巫神之职,好让国主心安。只要国主肯拼尽全力率军护我伊穆兰子民周全,老臣夫复何求?”说着,将早已捏在手中的陨铁令“啪”地拍在了桌上。

  苏佑被说得胸中如噎,心中暗忖,明明是这老狐狸暗中穿针引线诱出今日的祸端来,却要将这由头挂在苍梧碧海的名分上,且每一步棋都走得以逸待劳不露声色,眼下连三族将士都尽皆召唤于此,显然是有逼迫之意。可棘手的是,偏偏自己又无从驳起,当日击掌为誓的是自己,起兵挑事的是南境二国,这须得如何应对。

  这边罗布早已大呼小叫起来。

  “哎呀呀,使不得啊使不得,大巫神如此足智多谋,倘若卸了职,不随军南下,那对我们伊穆兰来说,岂非是自断足臂,空让敌人欢喜?”

  言语间,似是南征已成定局。

  苏佑见罗布附庸温兰的心思昭然,心中念头转得飞快,收了先前悲愤之情冷静开口应道:“既然是御前枢密,为何大巫神直接来问我?而不先与其余几位商议?”

  说着,朝珲英和祁烈使了个眼色,他暗想此二人与自己相对要亲密,只盼着此时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三族中若有两族能反对南征,那么此事便议不到自己跟前。

  温兰听他依然称自己为大巫神,显然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与国主正面交锋虽是不得已,但并非目的所在,该缓和的时候还是要缓一下。

  于是他撇开方才的越权之责,点头道:“国主说得很是,那么我就来问问这在场的三族首领,理当如何?”

  话音刚落,罗布早已耐不住地催促道:“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南下迎敌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啊。”

  苏佑听了这话,毫不意外。刃族本就居于伊穆兰南地,若有敌军来犯,首当其冲的就是刃族,罗布自然是要急的。何况罗布从不与温兰唱反调,能指望的就只有祁烈和珲英。

  “珲英,那你呢?”温兰望着珲英,淡淡地问了一句。

  珲英此时心中好不犹豫。她看看温兰,又看看苏佑,迟疑道:“此事太过突然,是不是应当再探探军势,再做计议为好……”

  温兰早料到她会这样说,立刻反驳道:

  “鹰语王,兵贵神速。敌方十五万军来势汹汹,莫说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只怕那慕云佐如今已过了瀚江也未可知,从瀚江到霖州境倘若急行军八日便可到,依你的意思我们是要再等几日,等到大军攻破了宝坻城才肯出城迎敌吗?”

  宝坻城是刃族首领的居城所在,与碧海的霖州只隔了一个镰谷。这句话就像是个火引,立时点着了边上的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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