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的费亦行听到口袋传来消息提示音,正要拿手机,胳膊就让人抓住了,“新买的被单都洗干净换上了,是你喜欢的味道和牌子。”

  傲娇的费亦行瞥了眼姜轶洋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一副施舍姜轶洋的姿态,“算了,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就勉强留下来吧。”老姜这家伙,还是得他来训训,教教老姜怎么温柔照顾人,别以后真得因为这脾气找不到老婆,一辈子打光棍,那可就惨了,不像他,有钱有颜值,女人疯狂扑过来,不愁找不到对象。

  拿出手机正在看信息的费亦行,路过衣柜时,带着习惯的口气吩咐一句,“给我拿睡衣。”

  费亦行习惯差遣姜轶洋,姜轶洋也习惯被费亦行差遣,脱口而出就是,“是。”

  站在衣柜前,姜轶洋目光直接跳过挂在角落自己那两套睡衣,在一旁琳琅满目各式各样款式中,挑选了一套他觉得符合费亦行今天心情的睡衣,拿了睡衣去浴室的姜轶洋,刚把东西放下准备走人,就望见那个站在洗漱台旁边,一手解扣子,眼睛盯着台上屏幕看的费亦行,“老姜,我忘记问你,你把股权卖给纪总以后,纪总没给你别的补偿?”

  不应该啊,老吕除了有项目启动投资资金外,还得到了几个和老吕专业有关的集团股权,老冯也是股权,他也是,按理说老姜应该除了钱以外还会有股权这种金母鸡。

  “那些股权就是补偿,已经给过,是我把股权卖了。”他怎么会告诉费亦行,他要的补偿是费亦行,费亦行要知道了,还不得跟他拼命。

  把屏幕关上的费亦行,瞥了眼准备离开的姜轶洋,“那你就是傻到家了,钱能管什么用,股权才是生财的家伙。”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他不蠢,他要了一个源源不断生财的聚宝盆。

  被姜轶洋用这种眼神盯着,费亦行有种被人盘算的感觉,就在他下意识伸手抱紧自己时,姜轶洋像是看懂他的意思,嘴角挂着一抹他想多的笑容。

  他是讨厌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但不代表他在某方面喜欢男人,不是他想多了,是老姜自己自恋过度想多了。

  就在姜轶洋转身时,身后响起脚步声。

  追上他的费亦行,胳膊穿过他的手臂将他抱住,凑到他耳边的声音,严肃问道,“老姜,我问你件事,你老实告诉我。”

  “什么事?”刚刚还怕他占便宜,现在又主动抱过来?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你跟涂静好,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手脚之外的关系?”如果是的话,那涂静好不会让老姜负责吧?那得准备多少礼钱啊,心疼自己要贴钱的费亦行,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半。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费亦行连这些事情都知道,没理由不知道其他事情。

  能没关系?搞不好要他贴钱,他怎么能不问清楚,“我当然得问清楚了,纪总跟年先生和好了,那你跟涂静好……”

  “我跟她,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就说,有些事情不会空穴来风,果然是有关系,“什么时候结婚跟我说一声。”老姜要跟涂静好结婚了,那前途无量啊,贴钱就贴钱吧,当做投资。

  就在费亦行准备收回手时,手指被人抓住往外推,痛得费亦行眼泪都快出来了,“哎呀呀呀……”

  转身的姜轶洋把费亦行推到对面的洗手台上,逼近费亦行时,手指揪住费亦行的耳朵,让费亦行给他听清楚了,“我跟涂静好,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你要是再……”

  没想到姜轶洋居然为了这种事情跟他急眼,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笑意的费亦行,右手搭在姜轶洋肩上,昂起的脑袋挪到姜轶洋耳边,“不喜欢就算了,反正你跟她在一块,我也觉得不太登对。”涂静好骨子里就透着清高二字,老姜也清高,不过这清高的人有时候也不般配,关键是,老姜不跟涂静好结婚,他就暂时省了一笔聘礼钱,这才是让他高兴的地方。

  “起开。”

  他还没原谅姜轶洋呢,姜轶洋就变脸了?敢拉他费亦行的耳朵,就属姜轶洋不怕死,手指移到姜轶洋耳边,食指和中指夹着姜轶洋的耳垂,气息从轻轻咬合的牙齿挤出飘到姜轶洋耳边,“老姜,你不能对我吆五喝六,你可占了我便宜,换做其他人,早被我五马分尸。”

  便宜……

  不说还好,一说姜轶洋一股气冒起,刚动手把人推开一些,费亦行左右腿来回抬起,直接坐到洗漱台上又一次凑回他跟前。

  “费亦行,原来你那么干净?”

  不止他,老姜,老冯,包括那个老吕不,老吕是斯文人,比起他们三个是干净不少,“老姜,我再脏,我也有干净的地方。”过去的事情,早就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每一个人的骨子里,一旦谁先开启了那扇门,将过去的事情释放出来,那些黑暗的一面,就像是血液一样通过跳动的心房顺着血管流窜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唤醒他们原先的面目。

  眼眶微微发红的费亦行,搭在姜轶洋背上的手用力抓住姜轶洋的后背。

  察觉到一股特别重的杀气,意识到不对劲的姜轶洋,回过脸的时候,那贴在他耳边的人也跟着回过脸。

  两人对望时,姜轶洋眼中的平静一点点被费亦行眼中的戾气带出了隐藏在内心的另外一幅面孔。

  他们之中,就属老姜最克制。

  嘴角勾着一抹阴沉的笑容,额头抵在姜轶洋眉心的费亦行,说话时,眼里透露出一股想把姜轶洋吞进肚子里的杀掠念头。

  就在费亦行的手指控制不住握成拳头准备袭向姜轶洋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及时接住费亦行拳头的姜轶洋,单手扣住费亦行的脑袋摁向自己的肩上。

  皱眉看着那身上戾气不减的费亦行,他差点忘记费亦行的身份,真不该选择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目光扫了眼一旁亮起屏幕的手机,捡起手机时,耳边传来费亦行像是克制不住内心另外一面的粗重呼吸声,

  在查阅信息之前,姜轶洋率先给常亦远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姜哥,什么事?”

  “把地下室准备好,安排十来个身手好的人在那里等着。”

  怎么做这种安排?不可能是姜轶洋要,难不成是……

  “是不是要安排费哥的手下过来?”

  “安排我这边的人。”

  “知道了。”

  迷失在真面目之中的费亦行,通红的眼睛盯着对面玻璃墙上滑落的水珠,眼眶的杀掠也一点点消退,他已经能控制得住另外一个自己,这是长久以来努力反复试炼出来的成果,只是有时候,在那些一起共度过最黑暗时光的人面前,他的防御性并不高,很容易就会被引发另外一幅面孔。

  “老姜,你是不是背着我又藏私房钱了?”

  指望着费亦行清醒过来,结果人是清醒了,第一句话是翻旧账,“是财务提前预支的出差费用,剩下的全给你买东西了。”

  “算你老实,不然今晚扛拳头的就是你了……”

  捡起费亦行的手机看信息的姜轶洋,眼神瞥了眼窗外。

  费亦行的手下发信息来说,外面多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士在周围盯着这里,会不会是跟这次的事情有关?

  看来,这件事不能再等纪总吩咐,他得问问纪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只不过,现在打电话也不合适,还是明天早上再问清楚。

  “老姜……”

  耳边飘来的声音,让姜轶洋别过脸。“嗯?”

  那有力无气的声音,就像是经过一场生死的搏斗,累得脱虚,“我饿了,给我买好吃的。”

  “买了,马上就送到。”

  深夜里,正在房间照顾儿子的纪澌钧,目光不时望着发过来的信息。

  趴在枕头上睡觉的木小宝,只要纪澌钧的手一离开他背上立刻睁开眼睛叫人,一直到了半夜三点多,木小宝总算是睡着了。

  起身的纪澌钧将小卧室的门关上后,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又拉上窗帘,以防万一那群丧心病狂的人,为了解决他,做出什么铤而走险的事情。

  ……

  出去办事,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跟在乔隐身后的王珩,目光担忧看着乔隐,“隐哥,不会有事吧?”那些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打董雅宁的主意?

  “你继续派人盯着,绝对不能让她跑掉。”

  “我知道了。”瞥了眼乔隐手背那一片保护白一近时留下的淤青。

  “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让助理直接过来接人。”

  “好。”

  门关上后,王珩又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离开。

  从外面回来的乔隐刚进屋就听到哭泣声。

  顺着声音找过去,推开门,就望见遍地的空酒瓶和洒落一地的酒水。

  背靠着墙壁的白一近,脚边还放着一部亮起屏幕的手机。

  只会哭跟糟蹋自己的白一近,让乔隐忍不住皱眉,就在他走过去时,白一近搭在膝上的手,摸到一个酒瓶就砸了出去。

  “砰刺——”

  踩过碎成一地的玻璃,来到白一近面前时,乔隐单手抓住白一近的胳膊,准备将人提起,抬头看见他的白一近,抡起拳头就挥向他,“都是你这个混蛋,是你们让毅总没得选,只能把我送走,都是你们害的……”

  没有理会那挥向自己的拳头,就在乔隐又一次准备抱起人时,手刚碰到白一近的后背,白一近就揪住他的衣领,膝盖抵在他腿边,“别以为我好欺负,我也是会几下的,乔隐,是男人,就跟我干一架,看哥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人!”

  会几下?

  白一近那几下跟女人一样的绣花拳头能有多大的伤害?

  衣领被用力揪住的乔隐,被勒到快窒息时,才打算拉开白一近的手,原本拽着他衣服的手突然绕过他衣领搂住他的脖子。

  刚刚还满脸恨意的人也随之投入他的怀抱,“不要丢下我……”

  这种熟悉的求救场面,让乔隐又一瞬间晃神了。

  半蹲在地的他,在人投入怀抱时,膝盖落在地上,垂落的手下意识将人搂入怀中。

  被勾起了心中的回忆,被自责和思念侵蚀了理智的乔隐,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背,“没事了,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在委屈的哭泣声中,不知道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有多久,直到贴在他耳边的脑袋落在他肩上时,他那颗被回忆压得沉甸甸的心才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多了几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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