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锃凉瞥了眼没说话的姜轶洋,老觉得,姜轶洋这个人长得一脸性情孤僻,心高气傲的模样,不过,听老冯说,上回姜轶洋对他的态度回到平常一样,或许是偶然想起许卫的事情,才会生气,态度转变吧。

  不过再理解也实在是看不惯姜轶洋那副,所有人都欠了他几条人命的样子,吕锃凉收拾好医药箱后,故意弯腰去撩费亦行的衣领。

  第二根手指还没碰到费亦行的衣领,吕锃凉的手腕就被一只手抓住,那股力道足以弄碎他的手腕,“老吕,你想做什么?”

  吕锃凉抬起眼眸就看到姜轶洋那一张板着的脸,笑了笑,“没有,见他衣服有点乱,想帮他整理一下。”这个反应,算是护着费亦行?

  “不劳烦你费心,还是回去给纪总煎药吧。”把吕锃凉的手推开。

  当姜轶洋的手松开时,他看到自己的手腕有红色的五指印。

  还真是够用力,够认真的。

  吕锃凉拿起医药箱时,那一阵耐人寻味的笑容看得姜轶洋浑身不自在。

  吕锃凉离开后,姜轶洋弯腰,抓住被子替费亦行盖好后,提步离开房间。

  站在门口等姜轶洋的保镖,看到姜轶洋出来了,立刻跟上,“姜助理。”

  “人在哪儿找到的?”

  “山海湖的副总先找上我们,说费哥在厨房那里睡了很久,怎么叫都没反应,我们就把他带回来了。”

  “叮铃铃……”兜里的手机响了。

  姜轶洋伸手去拿手机时,跟在后头的保镖接了句:“保险箱拿回来了,手机都在里面,放在书房里。”

  “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

  保镖离开后,姜轶洋接通电话。

  “那边有发现什么?”

  “想查食物,但是已经清理了,房间那边也没有任何痕迹,就连监控都被删除了,姜哥,看来这件事不简单。”

  “人证呢?”他就不信,连个人证都没有,能让纪优阳逃得干干净净。

  “还在排查中,一会应该就有消息,费助理回到半山别墅了?”

  “刚到,你那边别掉以轻心,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查到什么立刻汇报,另外,不准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木小姐和李助理。”

  “知道了,等费助理醒来了,应该能问出部分关键线索。”

  “嗯。”

  “没什么我先挂了。”

  “嗯。”

  在电话即将要挂断时,听筒那边传来,“还有……”

  “……”这两个伴随着吞吐的字一出,他就知道姜轶洋要说什么,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姜轶洋迟早会知道,与其让姜轶洋谴责他,倒不如选择先坦白,“姜哥,对……”

  “好了,先这样。”姜轶洋直接打断他的话,随后将电话挂断。

  许卫看着这通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无比愧疚。

  这件事,既然发生了,再去追究也没用,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许卫查不到有力的证据,而是担心纪优阳今夜的所作所为,会直接导致,所有人都认为,纪总和赖毓媛在一起,是想通过赖毓媛拿下祁氏,恐怕,会有人趁机制造对纪总不利的消息,严重的,还能威胁到纪总在集团的地位。

  姜轶洋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将手机放回裤兜,就接到岳昭打来的电话。

  “喂,岳副总?”岳昭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难道是奉了老夫人的意思,来追究纪总的?

  “纪总和费助理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出了点事,联系不上。”不能说昏迷未醒,难保不会传出去,对纪总造成不利。“如果岳副总有什么事,可以告知我,我会转告给纪总。”

  “网上的事情发生后,据我所知股东们很不满意,景城时间,明天晚上20:00召开紧急股东会议,我想很有必要提醒一句,在会议开始前,纪总他们联系不上,就麻烦你尽快把网上的负面新闻处理干净,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纪总在集团的地位。”

  岳昭是谁?

  那是老夫人提拔上来监视纪总的一个棋子,时时刻刻都盯着纪总,生怕纪总走错一步,丢了总裁的位置让纪家在集团的话事权落到别人手上,“知道了,我这边会处理,赖家那边也会联系好,不会让她们在媒体面前乱说话。”

  “我指的是另外一桩。”真是好笑,本该引人注目的却适得其反,因为股东只看重利益,并不介意这份利益是来自一桩“丑闻”。

  “还有?”难道网上又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事情?姜轶洋快步走向楼上。

  “是,纪总和赖小姐的事情,让集团的股价涨了不少,股东那边没有不满意的,我说的是另外,网上传出纪总脚踏两条船,木小姐才是受害者的事情,股东指责纪总让集团的形象受损,需要尽快处理。”哪怕他心疼木小姐,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讲私人感情的时候了,必须得以大局为重。

  “知道了,我立刻处理。”电话挂断后,姜轶洋立刻查看手机新闻软件。

  看到了岳昭口中的负面新闻。

  这条新闻的传播速度很快,而且已经从对纪总的人身攻击上升到集团,看来这才是四少的真正目的,看样子是想让纪总下台。

  他就觉得奇怪,四少怎么回来后那么安静,原来是处心积虑等待时机要纪总的命。

  ……

  市中心医院。

  在木兮从楼下上来的时候,ICU病房里,检查完木小宝情况后,为了慎重起见,护士逐项检查房间里的设备是否有出现问题,戴着口罩的男医生,目光谨慎四处张望后,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注射器。

  趁着护士不注意,背对着他时,医生立刻将注射器对准吊瓶。

  就在针头碰到吊瓶口,准备插进去时,房门口毫无征兆的脚步声响起,吓得医生一个不小心手里的注射器没抓住,顺着掌心和手臂滑落到宽大的医生白袍袖筒里。

  听到声音的护士,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窗户门口看着他们,好像在监视他们。

  “吓死我了。”护士捂着胸口小声说道。

  男医生故作镇定,回头看到窗户前站着人,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没看到他刚刚在干什么,否则不会站在门口不进来,男医生顿时松了一口气,将手垂落,让注射器顺着袖口落到盒子里。

  “主任,检查完了吗?”

  “嗯。”

  男医生应了一声后,在本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和女护士一块离开。

  两个人出来时,原本站在窗户的另外一个保镖朝着他们走来,男医生下意识顿住脚步,如果没戴着口罩,他那因为紧张而抽搐的唇瓣就露出来了。

  “有,有,有什么事情吗?”医生还没说话,前面的护士就哆嗦个不停。

  “没有。”保镖回了两个字以后,背对门口而站,好像走过来,只是为了找个位置站着,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护士捂着胸口,小声说话:“不声不吭走过来,还以为要干什么,吓死我了。”嘀嘀咕咕捂着胸口离开。

  男医生不敢耽误,赶紧跟着离开,生怕保镖会追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侧身站在窗户低头发信息的保镖,抬头看了眼医生离去的方向。

  休息区的夏明义,见时间过去很久,不放心木小宝一个人在那里,“雅宁夫人,您先休息一下,如果腿还持续抽筋,我就帮您叫医生过来。”

  董雅宁正要想办法拖延夏明义时,就看到眼前路过医生护士,那么快就走了,难道得手了?“好,那你先过去吧,我再休息一下。”没有亲耳听到唐坤说木小宝死了,她不放心。

  “是。”

  夏明义起身离开后,董雅宁的手机就响了。

  “喂?”董雅宁的声音蹦的很紧,压着气息。

  他想,董雅宁想要听到的不是有机可乘的狡辩解释,而是无法抗拒的原因。“ICU前,突然出现保镖盯着,无法下手。”

  “哪来的?”不可能是澌钧派来保护她们母子的人,因为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那会是谁,难道是澌钧派来的?

  “不清楚。”

  “废物!”董雅宁气得咬牙切齿直接把电话挂断。

  不,不可能,澌钧不可能那么快会醒,有可能是姜轶洋派来保护她们母子的。

  一想到那么好的机会就眼睁睁溜走了,董雅宁心里特别不痛快,放在腿边的手,用力抠着腿边。

  在二楼,洗胃后,醒来的聂晓云靠在床边,满脸苍白。

  “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梁浅抓着聂晓云的手急到眼泪都出来了。

  “妈哪有做什么傻事,不就是因为失眠,吃了几颗安眠药。”聂晓云笑了笑,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还用手撑着身子坐起。

  “还说没事,医生说,你晚点送来就没命了,妈,你别瞒着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你说啊。”梁浅把聂晓云搀扶起后,一屁股坐在床边,握住聂晓云掌心的手来回摩擦,急的音量都无法控制高低。

  “阿浅啊,妈真的……”聂晓云说话的时候,眼泪涌出眼眶,明明心里就有事,嘴上还说着:“没事,妈真的没事。”

  “你要不说,我就回去问爷爷了。”梁浅作势要起身,以此相逼。

  “别,阿浅,你不能回去。”聂晓云一把拉住梁浅的手,一副情急之下藏不住直接说漏嘴,“梁家撑不住了,如果你回去,你爷爷肯定会要你联婚保住梁家。”

  原来又是这件事,只是她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母亲已经走投无路到吃安眠药自杀,梁浅缓缓坐下后,用力握住聂晓云的手,“妈,你真傻,为了这件事你就要自杀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阿浅啊,妈已经对不住你一次,不想你再沦落为工具,只要妈死了,你爷爷看在我的份上就不会再逼你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看到母亲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了,如果她再继续自私下去,还是人吗?

  纪泽深如今已经对她绝情到这种地步,甚至是把她送到那种地方,看在她想要抓住纪泽深的心这个计划,是个持久战,与其看不到希望,倒不如先选择希望。

  聂晓云别过脸用手背抹着眼泪的模样让梁浅愧疚不已,“妈,我去,只要你不要再做这种傻事,只要能保住梁家,别说让我嫁给我不爱的人,就算是让我死,我也去。”

  “不行!”聂晓云立刻反驳,“妈不能再毁了你幸福。”说着要去拔手上的吊针,“妈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让你做这种牺牲。”

  梁浅用力抓开聂晓云去拔针的手,把人摁在床边,大声喊了一句:“妈!”含着泪水摇头,“妈,我不能让你有事,爸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如果我连你都失去,那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此时的梁浅,在感情上,受了创伤,只想用剩余的亲情温暖自己的心。

  “阿浅,我的傻女儿,你怎么就不听话呢。”聂晓云抱住梁浅后,开始哭起来,只是在她哭泣的时候,嘴角却是微微上扬,半分难过都没有,就连那被泪水占据的眼眶里也是泛着喜悦的光彩。

  “呜呜,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鲁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别离开我。”

  在聂晓云的软硬兼施下,满怀愧疚的梁浅,此时,不管聂晓云说什么,她都觉得只要自己做了,就是对聂晓云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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