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不明白太后这句话的意思,瞧了瞧太后的神色,斟酌着问道。

  “太后娘娘,难道真让这个萧妃去毒死陛下?”

  先不说这萧妃想不想把药下下去,可这陛下的膳食,以及身边所用之物,本就经过层层把关。

  上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皇后把药下了。

  可自那次之后,陛下所用之物把关就更加的严了。

  而伺候的人也不敢有所疏忽,那可是一不小掉脑袋的事啊。

  太后眸色一沉,笑了笑:“她是皇帝的身边人,下药自然简单得多,就看她是不是诚心顺哀家了。”

  “那萧妃真有了这心,那陛下……”

  “那不是毒药。”

  太后笑得意味深长了。

  而冯嬷嬷纵然跟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如今也是看不透太后的心思。

  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给了萧妃药,让她去毒死陛下,可又给的不是毒药?

  许久,太后才自顾自的开口道。

  “如今皇帝不能死,夜明辰虽是哀家儿子,可我终究信不过他,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听我的,是否有这个能力接手皇位。哀家给了萧妃一包药,却不是毒药,让她下在皇帝的吃食里,不过是试探她是否真心为我所用罢了。”

  “那如果萧妃不下呢?”

  太后嘴角的笑深了几分,眼角的细纹亦深了几分。

  “那哀家就让她不知不觉的死在这后宫中。”

  冯嬷嬷顺着太后的问:“让如妃动手?”

  太后点头:“对,让那丫头动手,萧月瑶不能为哀家所用,死不足惜,正好可以成了哀家试探如妃的棋子。”

  “这么多年了,太后娘娘还是信不过如妃吗?”

  “她心思深,表面归顺于哀家,但未必会老老实实的听话,假如哀家让她动手杀萧月瑶,她若不杀,那哀家日后也不必护着她了,她若动手了,萧月瑶死了,而如妃和萧家那位估计见面能说上两句话都难了,断了断那丫头不该有的心思!”

  冯嬷嬷恍然大悟:“太后娘娘高明!”

  太后面上带笑,缓缓闭上眼睛,下一秒又骤然睁开。

  “明日是林文的寿辰了?”

  “是,太后娘娘。”

  太后伸出手,冯嬷嬷搀扶她缓缓站起。

  “去准备一份大礼,哀家得亲自去,林文这个棋子可得好好用着。”

  养心殿。

  “陛下,今个儿是林大人的寿辰,太后娘娘决定亲自前去祝贺,是否安排下去……”

  夜墨寒略一沉思:“嗯。”

  “那奴才去让人去与坤鸾宫说一声。”

  前脚送信的人刚一回来。

  后脚萧月瑶就赶到了养心殿。

  “陛下——”

  萧月瑶跑得气喘吁吁,小嘴微张,呼出来的气都成了白雾。

  夜墨寒走到门口,刚好接住了小跑冲进来的萧月瑶。

  自入冬后,萧月瑶嫌天冷路滑,就越发的不肯出门了,如今倒是她入冬以来,第一次来养心殿寻她。

  李公公瞧了夜墨寒一眼,陛下的眉眼虽然都是紧绷着的,与平常无异,外人看不出异常来。

  但伺候了多年的李公公一看就知道,陛下此刻的心情定是不错的。

  “怎么过来了?”

  萧月瑶一说起这事就有些生气。

  “陛下您要出去玩?”

  “不是去玩。”

  萧月瑶不依了,“反正您就是要出去,还不带臣妾,臣妾不管,臣妾也要出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臣妾想与陛下分享一丢丢的快乐。”

  夜墨寒没搭话,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萧月瑶认真的想了想,从兜里掏啊掏,掏了一把又一把的银子塞到了夜墨寒的手里。

  夜墨寒看着手上的银子,有些出神。

  他记得这银子,是萧月瑶从其他的妃嫔哪里挣的。

  萧月瑶当初为了这些银子,还死活护着。

  如今,倒是亲自送了过来了。

  萧月瑶好像把什么宝贝献上来一般。

  “陛下陛下,您数数,钱全都在这了。”

  夜墨寒皱着眉,拿起了一锭银子,眉头一皱。

  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夜墨寒把银子扔了回去,递了过去。

  李公公急忙接下。

  夜墨寒定定的看着萧月瑶那张白嫩细皮的小脸,悠悠的问:“你想出宫?”

  萧月瑶乖乖点头。

  “可以。”

  萧月瑶顿时小脸一喜。

  又听夜墨寒道:“明日朕可以带去你,但你必须听话,跟着朕!”

  萧月瑶小脸又垮下去了,“啊……还得明天啊,陛下左右明天都要出宫,我们提前一天出去玩玩嘛,臣妾还没见识到外面世界的精彩呢。”

  “不好。”

  “好嘛好嘛~”

  李公公站在一旁,不甚在意。

  在提早出宫这件事上,娘娘劝不动陛下的。

  再说了,陛下出宫得有人保护,明面上的保护,暗里的保护。

  住在哪里,吃什么,会经过哪条街,都是要提前准备的。

  半个时辰后。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从南门出去了。

  李公公扮成管家的模样,坐在马车外头,只觉得脸一阵阵的疼。

  果然,不能低估陛下对萧妃娘娘的疼爱。

  马车慢悠悠的开到了夜市,便已停下。

  前头大多都是出来摆摊的和广夜市的黎民百姓。

  人挤人的,马车一般进不去。

  而装扮成马车夫的正是禁卫军的首领程金。

  他目光左右环顾。

  在周围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又抬头望天,看见了几个身影掠过之后,确认保护的人已经就位后,这才下了马车。

  “少爷,少夫人,已经到了。”

  萧月瑶是第一个掀开门帘的,还未等夜墨寒出声,就急匆匆的下了马车,欲要往人群里进。

  如今是冬天。

  街边摆摊的都飘出了阵阵的白雾,在这冬天里看着特别的温暖。

  夜墨寒在萧月瑶跑进去之前,一把把人捞了回来,低声警告的在萧月瑶耳边道:“阿瑶,不要乱跑,跟着朕。”

  萧月瑶委屈屈的瞅了他一眼,转眼就看到了有买烤地瓜的,开开心心的要了一个烤地瓜。

  冬天吃地瓜,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萧月瑶吃着地瓜,夜墨寒看着她吃地瓜。

  李公公在后头忙着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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