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谢湛揉揉眉心,心道自己当真是急昏了头。皇上要找他,奴才只是行事,他再恼火也恼火不到沈公公的头上,“行,我知道了,带路吧。”

  “是。”

  沈公公松了口气,带着他去见皇上。只是这路越走谢湛越是觉得奇怪,微微皱眉,道:“不是御书房吗?”

  御书房的路他走了许多次了,闭着眼睛都能从龙吟殿走到御书房,可眼前这条路明显不是通往御书房的路。

  沈公公的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默默地与谢湛拉开了些距离,道:“回侍郎,我们是去芳庭苑。”

  “去哪儿?谈事情不去御书房,去芳庭苑?”身后的人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沈公公吓得又往前疾走了几步,再次与谢湛拉开距离。

  这芳庭苑中花草成群,栽植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宫中的乐师偶尔会来这里进行弹奏,先皇和宫女逗乐的时候也会选择这个地方。

  甚至,夜半三更时宫女们和情郎的幽会都选择这里,而萧长亭竟然选择这个地方和他见面?

  谢湛的脸更黑了。

  萧长亭见着时,着实吓了一跳,笑道:“湛弟,这是受何人欺负了?脸色竟难看至此。”

  “无人,陛下多虑了。”谢湛没好气地回答。

  他人就站在萧长亭的面前,但实际上萧长亭的话他除了关键词什么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洛清和辛慕苑,心里头想着他们这个时候会不会已经见面了?应该不会,马上就到了吃饭的时候,辛慕苑最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吃饭了。

  可是吃饭的时候最能了解对方,辛慕苑的早餐会不会是跟洛清一起吃的?他们现在会不会已经集合了?

  谢湛的心里都快要急疯了,可萧长亭这会儿还是不紧不慢的,又是让他吃甜点,又是请他喝茶,和他介绍这上等茶的美味。

  谢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陛下,您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赏花品茶?”

  皇上眉眼含笑,显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四处瞧瞧看看,问:“不然……朕让沈公公传你来芳庭苑做什么?”

  谢湛觉得自己手痒想揍人。

  “可是皇上,您看看天,这么早的喝茶,是不是不太好?”

  皇上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道:“湛弟说的不错,来人,给谢湛换上清泉水!”说完,又认真地和谢湛介绍清泉水的功效。

  投入认真。

  谢湛的脑瓜子嗡嗡的,想要打断又不太敢,只能委婉地说:“陛下,臣还是下次来时再喝吧,臣那里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实在是没有时间。”

  萧长亭受伤地看着他,道:“湛弟竟然已经忙到和朕说上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吗?朕还想和你分享近日来听到的关于洛清的趣事。”

  谢湛的身子一僵,道:“是臣疏忽了,皇上想说,臣便听着。不管时间过了多久,只要皇上想要说,臣都在,臣就是您最忠实的倾听者。”

  萧长亭摇摇头,道:“不了,朕身为九五之尊,不该说这些闲事。男婚女嫁实在是常事,与朕何干?是朕多事了。”

  谢湛:“……”故意的,这分明就是故意的!“皇上,人有点兴趣爱好很正常,不然生活多么无趣。您刚才说,男婚女嫁,又提到了洛清,难道是,洛清准备成婚了?”

  萧长亭不逗他了,示意他坐下,道:“朕也是听别人提到的,说洛沁给丽影生香的老板辛慕苑与她的哥哥洛清牵线,两个人对彼此的感觉都差不多,今日巳时打算约在心源茶楼详谈。”

  “详谈?他们这还没见面呢,有什么可闲谈的!”谢湛没控制住自己的火气,脸色阴沉的比中毒的时候还黑。

  萧长亭内心偷笑,道:“那谁知道呢?不如,你去心源茶楼天字号包间听听他们两个都详谈了些什么?”

  谢湛起身愤怒地甩袖,冷哼,道:“我堂堂护国公府世子,户部左侍郎,怎能做偷听墙角之事!皇上,臣把您当做亲兄弟对待,可您竟然这般想臣,实在过分!若无他事,臣先告退!”

  萧长亭微微抬起下巴,眼中笑意不减,道:“去吧。”

  谢湛开始的两步还是愤怒的,可走路的速度越走越快,身影快消失的时候,直接跑了起来。

  萧长亭乐地哈哈大笑,瞥了眼日晷,道:“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祝你好运。”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儿散开,一点儿也不比酒的甘甜。许是心中这般比较,萧长亭忽的想要喝酒,便让人将顶尖的茶换成了上等的琼浆。

  萧长亭抿了口,满意地笑了:“果然,还是酒好喝。”

  他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将酒杯中的琼浆一饮而尽,让人撤了下去。

  谢湛回去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换好了便服,早早地便去心源茶楼天字号包厢等着了。

  他和洛清之间算不上熟络,但也说不上陌生,常年打交道,彼此间的小习惯还是知道的。

  洛清这个人对时间的观念非常强,每次约定好某个时间见面,他总是会提前半个小时到达这里,以免发生什么变故。即便是因为某些事情不能赴约,也会在第一时间告知。

  而辛慕苑性子懒惰,总是踏着点儿来。说来也奇怪,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拦住她的,目前为止还没有从她的身上看到过迟到、让人等的事情发生。

  距离巳时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洛清来了。门打开后,里面突然出现一张带笑的脸着实把洛清吓了一跳。

  他看看谢湛,又看了看牌子,冲着谢湛笑笑,道:“谢公子,不好意思打扰你用茶,但是这里是我定下的包厢。”

  谢湛道:“的确是你定下的,但是在你定下之前,是我定下的。”

  洛清觉得哪里不对,心想可能是这家店老板也没想到自己会提前过来,所以将自己订包厢前的时间订给了别人,便点头道:“原是这样,那你休息,我在外面等待。”

  谢湛却对他勾勾手,笑得非常温柔:“别呀,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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