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美兮拿着两坛醉忘忧一路直奔荒废的庭院,一进宅院,她喊道:“前辈,酒来了!”却无人回应,空旷荒凉的宅院只有自己的回声飘荡。

  “咦?去哪了?”就在她疑问之际,无数白梅花瓣纷纷朝她袭来,花雨中剑气苍劲凌厉,宛若千军万马携带雷霆之势浩荡而来。美兮脚开蓝色寒光,寒光中隐隐有微光波动,一个极速的旋转,她双手将两坛醉忘忧向空中抛去,右手拔出盈月,一招“疏狂”使出,浩瀚魄力盈绕周身形成一道弧形的保护障,比之从前,魄力更加充沛坚韧。此刻,人狂,盈月更狂,飘忽的身影穿梭在剑雨中,盈月在手中灵巧的旋转间,周身泛起无数寒光剑气直冲天宵,刹那间,风起云涌,直冲天际的剑气又化作无数寒光剑雨,倾天而下,荒院中是一片蓝色寒光世界。

  花雨顿时瓦解,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一个呼吸间完成,美兮踏着风行步极速接住快要坠地的两坛醉忘忧,由于力道和方向没把控好,左手接住一坛,右手却抓了空,眼见另一坛马上就要坠地,她反应敏捷地伸出右腿接住另一坛,就在她得意的要将右腿上那坛醉忘忧用右手取下来时,她周围半丈之外以她为圆心,无数剑气爆炸而出,顷刻间,剑气旋转起来,庞大而凌厉的剑风,刮得美兮皮肉微疼。

  美兮本能地缩回伸出的右手,剑阵戛然而止。她身体微微晃动了下,腿上的美酒也跟着晃了晃,她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威胁到:“前辈,我给伤了无所谓,可是这坛醉忘忧…我就不能保证它能不能完好无损。”

  随即传来一道苍老慵懒的声音:“你敢!”

  “我就敢!”美兮故意晃了晃右腿,腿上那坛醉忘忧是摇摇欲坠。紧接着周围剑阵一阵躁动,一道无形的力道将美兮右腿上的醉忘忧扶稳。美兮拧着眉头,瞪着那双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这样也行!”

  “站够两个时辰剑阵自然消失。”空无名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荡而来,不真切但很清晰。

  “喂,前辈,这么久我爹会找我吃饭的。”空中毫无回应,只有自己的回声无限徘徊,“喂,前辈,前辈……”

  一个时辰之后,美兮额头细汗密集,慢慢串连成线,一滴滴开始从脸上滑落。此时空无名的声音响起:“月落无相。”美兮急忙闭目凝神,神识进入一个虚无的纯白色微光空间,全身经脉像是正在吸收养分的枝桠一样快速的在这微光的沐浴下变得坚韧。她宛若磐石,不偏不倚以这姿势站立三个时辰之后。

  随着一声清脆中带着低低的沉吼,“喝!”尘烟四起的地上,一道散发着微光的蓝色寒光图腾,波光盈盈宛如一只觉醒的猛兽,而踏着图腾的人披头散发,双眼中一道灼亮的蓝色寒光闪过,手中提着两坛美酒,自尘烟中漫步而出,周围剑阵如臣服的败将,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只见空无名鬼魅的身影像风一样飘过,美兮手中的两坛美酒便到了他的手中,他打开一坛狂饮了一口,回头望着美兮无垢清亮的眸子,笑道:“丫头,不错,这和光同尘第四重也就只用了三个时辰,孺子还尚可教,尚可教也。”随后放生大笑。

  美兮耷拉着头,却没这老剑圣那样的兴奋劲。

  老剑圣,一看,不对啊,平时这丫头一有点小进步,那可不是能用欢呼雀跃能形容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老剑圣抿了口醉忘忧,似乎比风还快似得飘到美兮身边,关切的问道:“小丫头,可是被谁欺负了?”

  美兮无精打采地摇摇头。

  老剑圣转转全身上下唯有那双带有生气的双眼,恍然大悟似得低声“哦”了一声,问道:“可是因为你长兄回来,让你觉得惭愧了?”

  他虽与这丫头相处不过半年,但是从第一天接触便知道这是个自尊心极其要强的孩子,面对谦兮如此妖孽的成长,不要说这丫头,大路上哪个少年天才都会自惭形秽吧。倘若自己晚出生个百年,想必也会同这丫头一样有这种受伤的心情,他心里暗暗庆幸:“幸好老夫啊比你们早出生百年,这种伤,老夫是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得到。年华倔驴啊,你墨家这个长孙,啧啧…和你当年相比,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真是祖坟冒青烟呐。”

  美兮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掏出手巾帮老剑圣试了试白须上沾到的酒滴,没精打采道:“有点。”她叹了口气,“今天有个白衣姑娘,和大哥对击,却让大哥后退几步,那姑娘仪态优雅,气质也非凡,虽然蒙着面纱但看似比我年长不了几岁,我即便学会了和光同尘八重,也打不过非白,更何况大哥。”暗暗道:“大陆上天才这么多,要我怎么活呀,虽有墨家庇护,但确定要在这异世,碌碌无为一生,还真不甘心呐。为什么不管我如何努力,却总是有遥不可及的差距。”

  老剑圣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小丫头,你也说了你并不是什么天才,很久之前,有个圣僧告诉我,苍天之下,终生平等,上苍由来公平,天资过人的天才只是起点比其他平庸的人高了那么一点。”

  美兮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道:“就一点么?这话你也信?”

  老剑圣讪讪的干笑了声,又安慰道:“后天的努力会和你的付出会成正比的,天下事最怕的是有心人,大路上的成名人物也不尽然全是天才,就像我那遥月师妹,30岁之前还修为平平,跨过太虚就一直扶摇直上。”

  “真的么?”

  “当然真的,素心遥月这大路上谁敢不服?欲速则不达,静心走好每一步根基,至于你说那白衣女子能让你兄长后退,那也一定是你兄长放水而已,这大陆上还没有比你们墨家《问天六卷》第六卷《刑天之焱》更霸道的心法。”

  美兮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心中叹息道:“他有能力让别人,我这样的修为别说让了,碰到他那样的境位简直死无葬身之地,我也想拥有能独当一面能为啊,就不是每次都拼尽性命去挣命,也希望有朝一日,能为南诛,为墨家挣一分荣誉,这理应是一个活人该有的尊严,但这一切到目前对我来说无能为力。”

  她耸了耸肩,以此来表示明白老剑圣的话,她凑近老剑圣,“前辈,这么多年,你身上就没什么值钱的宝物之类的?”

  老剑圣先是一脸警惕,心中道:“这丫头,怎么老惦记着在他身上搜刮一点什么?可能入老夫法眼的物件,这天下除了芊素的美酒,还真别无他物了。”老剑圣尴尬地一笑,“还真没有。”

  美兮顿时一脸鄙夷,老剑圣讪讪道:“你这丫头,墨府奇珍异宝无数,老惦记着我这一穷二白身无他物的穷酸老人作甚?你想要什么和你那冒失鬼爹爹说一句不就完事了。”语毕,他大口饮下醉忘忧。

  美兮低垂着头,像一朵开败的芳华,喃喃道:“不行,这不是快到爹爹他生辰了,我没什么像样的礼物,我跑遍了南诛各大商行,没找到一件中意的,可大哥他随手就拿出一颗六尘珠。”她到此刻还对非白的六尘珠耿耿于怀。

  老剑圣这才明白原来这丫头这一整日是为此事烦恼,他望着颓败的美兮,心有感触地轻声“哦”了下,“老夫我虽没有像样的宝物送你,但知道哪里有,就看你有没有心和胆量走这一遭?”

  美兮低垂的头,赫然抬起,双眸中澄亮的柔光快要摄人三魄,激动加兴奋的摇晃着老剑圣,道:“有,有,快说快说!”

  “哎呦,轻点摇,我这老骨头快要被你这丫头摇散了。”老剑圣哀嚎道,美兮安份的放开手等着老剑圣的答案。

  “百年前,我与那西盈的二皇子西门问情有过过命的交情,我知道他那里有一株仙草“阴阳圣雪”,它的花蕊能治你二叔的旧疾,枝叶能让你父亲功力大增,你只消征求西门前辈同意让你采摘便可。”

  美兮疑惑地望着这位老剑圣,道:“既然你与他有过命的交情,你书信一封让他同意便可,怎么还要我征求?”接着心中暗暗惊讶:“我二伯有旧疾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以墨家的权势向他讨要一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拖着不治?”一长串疑虑在她脑子里层出不穷。

  老剑圣捻起白须,神秘莫测的笑了笑道:“哎,西门家的人在大陆上是出了名的痴情种,但这个问情老儿还是个出了名的怪脾气,要说个中原由几天几夜也说不完,这信,我写不写都没多大用处,求他做事主要还得看他心情。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一桩陈年旧事。”语毕,老剑圣轻轻叹息一声,脸上挂着一种同为惆怅客的哀感之色。

  美兮一看老剑圣一谈到“情”字便如此神情,她略懂的明白,这种陈年旧事大概也就如:他空无名,美兮的爷爷墨年华,美兮的奶奶洛芊素一般,一段岁月里的三个角色,一个辗转绵长的故事经百转千回之后的一个结局,经旁观者的赞叹或是唏嘘,加上造化弄人之后的时过境迁,经后人的匪夷流传,终造就成一段佳传。陈年的老故事大抵如此吧。

  她扬起头,挺起胸膛,似乎这样她能让老剑圣高看她几分,“陆观图给我,明天就动身,取不回来阴阳圣雪的花蕊与枝叶,我绝不回来。”

  老剑圣诡异地笑了下,这种笑一闪而过,美兮根本没察觉到。老剑圣从乾坤袋中取出陆观图放到她手中,道:“去西盈,算算时间,西盈婆娑海域中孤冥岛的珊瑚盛魁要成形了,叫你二哥与你同去,这盛魁你二哥去取,你去取圣雪的花蕊,这样的生辰礼物,比那些所谓的宝物要实至名归,保你那冒失老爹会高兴。”

  “为什么还要取那珊瑚盛魁?”美兮疑惑的问。

  “花蕊只是主要成分,需要这盛魁做药引,你那二哥想必很乐意为他父亲走这一遭。”老剑圣漫不经心饮着醉忘忧道,语气带着绝对的肯定。

  美兮听完,带着陆观图,朝非白的厢房走去。

  老剑圣纵身一跃,飘至一颗白梅树上,翻手扬起酒坛饮了一口,然后狂笑道:“瑶月师妹,希望为兄没选错人。”。

  一阵徐风,白梅随风,落英缤纷,一人一月一坛酒,分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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