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感受到那戏谑的目光,立即想到了昨晚与今早的事情,面纱下的脸微微泛出一丝热意,敛了敛眉,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这种事情,小女子自是不懂的,所以商谈,便也用不着小女子在场了。”

  安谧说着,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州府大人这件事情问渤海王,算是问对人了,渤海王乃我们大金朝的王爷,对律法自然是精通,加上渤海王又素来体恤百姓,自然很乐意为州府大人提些建议才是,你说是不是,王爷?”

  柏弈微怔,一双眉峰紧紧的皱,看安谧的眼神深邃了些,下一瞬,那双眸中竟多了需溺,这安谧,这下反倒是将了他一军。

  说不是么?呵……自然不行!

  罢了……柏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焰姑娘对本王真是了解。”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是或者不是,也没有说帮不帮州府大人提建议,但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州府大人也不笨,自然是明了,立即开口道,“多谢王爷!”

  州府大人又如何看不出这渤海王和焰姑娘二人之间那奇怪的氛围,这渤海王,看焰姑娘的眼神,那么**裸的爱意不加掩饰,看来,他荣锦城,不久之后怕真的要飞出一个金凤凰了。

  义庄内,今日这出戏的主角已经离开,安谧自然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安谧朝州府大人告了辞,没有理会柏弈那张扬的视线,带着程瑛出了义庄,可刚上了马车,马车还没有来得及动,柏弈高大的身躯又挤了进来,“程瑛……”

  柏弈的吩咐还没有说完,程瑛依旧促狭的笑着起身准备下马车,“王爷,姑娘,程瑛忘了今日还要去缫丝坊,就不和二位一起回盛世烈焰了。”

  安谧面纱下的嘴角抽了抽,去缫丝坊?缫丝坊那边有专门的人打理着,一切都顺利的运转着,还需要程瑛做什么?

  “去吧,去吧,你家姑娘,本王会安全送回去的。”渤海王好看的眉峰微挑,心道,这程瑛倒真是一个有眼力劲儿的。

  “那就劳烦王爷了。”程瑛下了马车,放下了帘子,丝毫没有去理会安谧瞪她的锐利眼神,渤海王这么一个良配,姑娘犯迟钝,她可要替姑娘制造机会,把握住这渤海王才行啊。

  马车上,独独剩下了两人,安谧瞥见柏弈那如吃到了鱼的猫一样得意满足的表情,微微皱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是,这一瞪,那柏弈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浓了些,涎着一脸笑,看安谧的眼神更是不加掩饰。

  安谧面纱下的脸僵了僵,这柏弈,脸皮还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厚很多,敛了敛眉,安谧不去看柏弈,低声开口道,“王爷,有件事情,安谧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柏弈俊眉一挑,高大的身体微微靠在马车壁上,那姿势更是让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慵懒,饶是安谧也觉得,这柏弈不可谓不迷人,暗自低咒了声:祸水!

  “王爷,我们的关系……”安谧蹙眉,继续开口,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被柏弈硬生生的打断。

  “不只是合作伙伴,是朋友!”柏弈斩钉截铁,好似害怕安谧忘记了一般,那涅极其认真,末了还坚定的点了点头,“本王这话没错啊,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安谧面皮微抽,心知和这狡猾的狐狸耍嘴皮子,饶是她,占到便宜几率也不大,不过,有些事情,该说的还是要说,安谧抬眼对上柏弈那双含笑的眸子,故意忽视掉那黑眸之中的宠溺,“王爷,我觉得,王爷不该让人误以为王爷和‘焰姑娘’关系暧昧。”

  柏弈好看的眉峰皱了皱,心中对安谧要说的话,生出一丝不安,但终究还是开口道,“哦?本王觉得这倒是没什么不妥。”

  “王爷可能觉得好玩,或许对王爷来说,这没什么不妥,可对‘焰姑娘’来说,可能却不是什么好事?”安谧庆幸此刻脸上有面纱遮着,不用将自己的情绪彻底的表露在柏弈的目光之下。

  柏弈微怔,心中隐隐泛出一丝怒意,“不是什么好事?”

  被他看上,不是好事?

  安谧没有理会柏弈眼中那明显阴沉了许多的神色,话已至此,她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自然不是什么好事,王爷,‘焰姑娘’终究是女子,让人误会了渤海王和‘焰姑娘’的关系,让‘焰姑娘’日后怎么嫁人?”

  柏弈眸子一凛,嫁人?嫁给别人么?

  心中一股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这女人,怎的就不说,坏了她‘焰姑娘’的名声,让他负责呢?

  这女人!这女人……柏弈的拳头倏然紧握了起来,但一张俊脸上却是在极力保持着平静与镇定,这女人,还真有气疯她的本事!

  他甚至恨不得,一把将她拉过来,好好的教训一番。

  可是,尚存的理智却是告诉柏弈,在经过了昨晚之后,安谧依然是这样的态度,那意味着什么?他若是逼得急了,或许,安谧真的要和他彻底的划清关系了。

  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敛了敛眉,柏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嘴角渐渐浮出一抹笑意,“你说的倒是在理,看来,是本王考虑不周了,不过……”

  柏弈蹙眉,目光依旧停留在安谧的身上,顿了顿,继续道,“你我是朋友,朋友自然不能不相往来,又是合作伙伴,许多事情,亦是需要二人在一起商谈,这如何避嫌?”

  安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只要王爷别这般看着安谧就成。”

  她看他的眼神,就连她也觉得不自在,以前可以忽视,现在便是连忽视在都要费好大的力,费了力也不一定见得了成效,这眼神,她都忽视不了,外人一看还看不出来么?

  “好。”柏弈爽快的答应,“如你所愿!日后,本王一定好好注意。”

  “那便多谢王爷了。”安谧朝着柏弈点了点头,心中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气,从柏弈身上转开视线。

  可是,过了片刻,安谧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了,转眼看向柏弈,果然又对上了那一双眸子,专注,宠溺,深情……

  不是说注意么?可为何没有半点儿变化?

  “王爷……”安谧心中浮出一丝不悦。

  “嗯?你说什么?”柏弈的身体突然倾过来,更是和安谧拉近了距离,“你方才说了什么,本王没听见。”

  安谧瞥见他那认真的没有丝毫作假的涅,脸色早已经僵住,这柏弈,分明就是故意的,方才,也不过是在敷衍她罢了,现在更是得寸进尺,竟是让她也不好说什么。

  罢了,安谧别开眼,无法从柏弈那里下手,便也只能从自己这里入手,多费些心思让自己把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的暧昧彻底忽视掉了。

  此刻,她禁不壮疑,当初选择柏弈这个合作对象,不知道是对了还是错了。

  别开眼的她,却是没有发现,柏弈那双晶亮的眸中,微微泛出一丝笑意,隐隐带着几分狡猾。

  安谧啊安谧,也太小看了他柏弈的能耐了。

  便是你这般回避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也会让她看他的目光,与众不同!

  马车上的气氛对柏弈来说泛着一丝甜意,对安谧来说,则是如坐针毡,而此时,另外一处,却是另外一种氛围……

  荣锦城的大牢中,一个单独的隔间内,昔日光鲜亮丽的柳铉和柳夫人皆是穿着囚衣,几天在牢狱生活,让二人的头发都有些乱,身上更是有些脏。

  牢中一股怪味儿,萦绕着他们周围,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二人,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待遇?

  “诶,吃饭了,吃饭了!”外面的狱卒提着篮子走了进来,将一碗碗的饭放在铁栏外,铁栏内的犯人,立即一抢而空。

  等走到柳铉和柳夫人那边之时,狱卒不屑的看了里面一眼,“柳老爷,柳夫人,吃饭了。”

  柳铉和柳夫人瞥见那放在地上的饭菜,眼底的嫌恶弥散开来,这两日他们吃的,比他们平日里丢掉的还要劣质,一想到那一隐隐泛着的馊味儿,哪里还有食欲?

  不过,咕噜一声,从柳夫人的肚子传来,她便是不想吃,可肚子饿了,也不得不吃。

  柳夫人起身,朝着饭菜走过去,想要将饭菜拿过来,可是,还没有碰到饭菜,那狱卒的脚一踢,两碗饭菜轰然倒了出来,全数散落在满是脏污的地上。

  “你……”柳夫人瞪了那狱卒一眼。

  那狱卒却是皱眉一笑,“呀,不好意思,方才不小心,哎,瞧,这篮子里也没有剩的了,若是有剩的,小的重新给柳老爷和柳夫人一份儿,可……哎,二位若是真饿了,地上这个将就着吃吧。”

  说罢,那狱卒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模大样的离开。

  “你欺人太甚!老爷……你看,这都是什么狗奴才!”柳夫人快要气炸了,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辱?看着地上的饭菜,这么脏了,还怎么吃!

  “他是故意的,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柳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向柳铉,试图从他那里得到安慰。

  可是,柳铉却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给我安静点儿!”

  “可……”柳夫人心中一颤,却依旧是有万分的不甘,她们柳家好歹也没有落魄下去,竟让这狱卒给欺负了去。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柳铉的脸色变了变,心中浮出一丝疑惑,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眉心紧皱着,直觉告诉她,定是那个进来的人让老爷变了脸色,可那人到底是谁?

  她正打算转过身体看向来人,狱卒的声音便先一步传来……

  “梅老爷,您要见的人就在这里面,小的就不送你进去了。”

  柳夫人身体一怔,梅老爷?能有哪个梅老爷?可是,他怎么这么快便来了荣锦城,他来大牢是为了……

  柳夫人的心里立即浮出一丝不安,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走近,更是不敢将身体再转过去。

  柳铉看到梅老爷走过来,快速的起了身,察觉到自己此刻浑身的狼狈,面上有些不自然,“亲家……”

  “谁是你亲家!”梅老爷毫不留情的打断柳铉的话,方才一路上极力压抑着的怒气,此刻更是爆发了开来,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柳铉的领口,巨大的力道,冲着柳铉后退几步,硬生生的将他压在墙上,“柳铉,你还我儿子!”

  “老爷……”梅老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柳夫人也是吓了一跳。

  柳铉被按在墙壁上,神色也是极其慌乱,“梅老爷,你息怒,这事情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我儿子死在你柳家,这是事实9是你想说,你想烧了房子,毁尸灭迹也是另有隐情!”梅老爷紧咬着牙,无论他的儿子是谁杀的,死在柳家就是事实,便是因着这一点,他也决计不会放过柳家。

  柳铉的脸色变了变,想要解释,可是面对盛怒的梅老爷,他却是不知道从何开口,猛地,想到什么,柳铉眼里生出一丝希望,“梅老爷,你放心,我一定想方设法把柳絮找回来,梅大少爷的死,和柳絮脱不了干系,等找到了那贱人,我亲自交到你的手上,让你处置。”

  梅老爷眸光一凛,却是轻哼一声,“你以为,一个女人就可以平息掉我的怒气么?”

  梅老爷说着,松开了抓住柳铉领口的手,满意的看着柳铉眼底闪烁着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继续道,“柳铉,今天我来看你,是想亲自告诉你,我梅家从今之后和你们柳家势不两立!我要你们所有人都为我的儿子陪葬!”

  柳铉心中咯噔一下,他丝毫不怀疑梅老爷的决心,也分毫不会低估梅家的能耐,如今的柳家,若真是要和梅家碰撞,那受伤的,必定会是柳家无疑。

  柳铉知晓这一点,柳夫人又何尝不明白,而此刻,柳夫人的脸色更是惨白,她没有想到,原本攀上这一门亲事,以为能够借助梅家之力,得到好处,可是,到最后却……平白为柳家树了一个强敌。

  柳夫人满心的懊悔,心中却是不甘,“梅老爷,映雪她终究是柳家的媳妇儿,这……”

  柳夫人想搬出梅映雪,试图软化梅老爷的心,可梅老爷是何等老练的人,又如何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眼底划过一抹不屑,梅老爷毫不留情的打断柳夫人的话,“梅映雪么?哼,她是你柳家的媳妇儿,不过,以后不再是我梅家的女儿!”

  柳夫人一怔,好半响没有明白梅老爷的意思,不再是梅家的女儿?他的意思是……梅家和梅映雪已经划清了关系么?

  明了了梅老爷意思的柳夫人神色难掩吃惊,不仅仅是她,就连柳铉也是吃惊的看着梅老爷,梅老爷是在告诉他们,便是想利用梅映雪的那一层关系,也是没有用了!

  梅老爷不惜和梅映旬清界限,也要对付他们柳家吗?

  二人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是听得梅老爷的声音再次响起,“柳铉,便等着我梅家的报复吧!”

  话落,神色阴冷的看着脸色惨白的二人,大步走出牢房,留下的柳铉和柳夫人,面面相觑……

  “这……老爷,该怎么办?那梅老爷怕是说得出做得到啊。”柳夫人急切的在牢中踱着步,现下可该如何是好?她的脑中没有了半分主意。

  “怎么办?怎么办?”柳铉整个身体瘫软了下来,从墙壁上滑下,狼狈的坐在地上,若是他知道怎么办,此刻也不会如此揪心了啊。

  “柳絮那贱人,惹下这么一摊子事,还真是一个祸害精。”柳夫人一想到柳絮,就恨得牙痒痒,现在更是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柳铉睨了柳夫人一眼,眼里尽是嫌恶,“若不是你将她送到梅大少爷的床上,哪会有这等子事情?真是家门不幸!”

  柳夫人身子微僵,感受到柳铉的怒意,却是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

  梅老爷离开荣锦城,将梅大少爷的尸体带回了暨城,梅老爷回暨城不过半月,这边柳家便更是乱了起来。

  柳府,书房内,砰地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惊得房间外伺候着的丫鬟们身体一颤,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了然,大少爷又发脾气了,怕有接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这样的情况,从那日大少爷怒气冲冲的从义庄回来之后,上演了无数遍。

  书房内,柳湛面容阴沉,额上气得青筋暴跳,想到方才管事的汇报,柳湛更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那梅家真的是欺人太甚!”

  几日前,他才和暨城的一家布坊谈好了一批供丝的生意,就等着今日签约,可没想到,这才几天,那边居然传来信说,这生意不做了!

  不做了?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在里面搞鬼!

  而荣锦城内,以前合作的商家纷纷和柳家切断合作关系,反投向了盛世烈焰那边!

  现在的柳家,就好像是一个孤岛,在海上飘着,求援无路!

  焰姑娘和梅家,这是在合力把柳家往绝路上逼啊!

  “大少爷,现在该怎么办?这几天,有几位老爷亲自到铺子上收款了,属下借故拖延着,可拖怕也是拖不了多久,昨日,他们都发话了,要是不快些把款给他们准备齐了,他们就要砸了咱们的铺子……大少爷您看……”管事皱眉道,一脸的凝重,以前的柳家,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些供应商也不怕柳家欠着货款,可现在,都知道柳家如今的处境,谁也按耐不住了,个个都找上了门来。

  这其中,还有前些时候,购玉石的一笔巨款,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柳湛的眉峰紧紧的拧着,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沉吟片刻,终究是开口道,“你查一下,看看咱们账上还有多少可以流动的银两,先给我准备着。”

  “是,属下这就让账房查。”管事领命下去,房中独剩下柳湛一人,此时的他,手抚着额头,浑身的无力感让他不爽,想到柳家接连发生的事情,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柳家要度过这个难关才好啊!

  过了片刻,管事领着账房来了书房,账房将账册摊开在柳湛的面前,“大少爷,都在这儿了,数目倒也不小,分别按老爷的意思,存在天祥钱庄,万兴钱庄以及永泰钱庄内。”

  柳湛点了点头,这些银子是柳家如今可以动用的资金,那些要债的逼上了门,怕也只有拿银子打发了,好在,如今的柳家还承受得起那些银子。

  柳湛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理会管事和账房,大步出了书房,朝着柳铉的书房走去,要从钱庄提银子,必须要有爹的印鉴,如今爹和娘依旧在大牢中,

  不过好在,以爹的习惯,这样贵重的东西,定会放在书房内。

  柳湛在柳铉的书房里一番翻找,终于在一个暗格内找到了印鉴,看着手中的印鉴,柳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迅速的将印鉴揣在怀中,匆匆的出了书房。

  万兴钱庄,柳湛听了钱庄掌柜的方才说的话,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当场,扯了扯嘴角,柳湛急切的道,“怎么可能?会不会弄错了?我柳家放在你钱庄的银子,怎么会没了呢?”

  那掌柜将柳湛的不可置信看在眼里,却是不紧不慢的道,“柳少爷,钱庄的账上都有记载,柳家的余额确实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了啊!”

  柳湛眸子一凛,“哼,莫不是你们钱庄吞了?”

  掌柜的眉心一皱,“柳少爷,话可不能乱说,你看看,这上面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前几日柳家的银子,就被支取了,看,这里还有柳老爷的印鉴呢!”

  柳湛看着那上面的记录,确实盖了爹的印鉴,可是……是谁将这笔钱取走了?

  柳湛心中一颤,一股不好过的预感立即冒了出来,倏然抓住掌柜的手腕儿,“你可知道是谁来取的这笔钱?”

  能够拿到爹的印鉴的,会有谁?

  掌柜的眼里划过一抹不悦,但看柳湛那般急切的涅,皱了皱眉,看了某个方向一眼,“那日该是丁富当值,你去问问丁富,看看他是否记得了。”

  柳湛顺着掌柜的的视线,看到柜台内的丁富,立即匆忙的上前,“快告诉我,那日是谁拿着我爹的印鉴,来支取了银子?”

  丁富稍微思索了一阵,立即想到了什么,“哦,那日是柳家少爷,他说是柳老爷如今在狱中,只能吩咐他来支取银子,本来小的还想,那么大一笔银子,要全领走吗?再一想,柳家如今是多事之秋,怕也是用银子的时候,所以也没了疑问,那日刚巧东家的在这里巡视,小的请示了东家,东家也是同意了的。”

  柳家少爷?柳湛脑袋轰的一声,他自然知道这个丁富口中所说的柳家少爷是谁!

  柳靖!竟然是他将银子领走了么?

  他要干什么?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柳湛想到什么,不敢在这里多做耽搁,迅速的出了万兴钱庄,焦急地往永泰钱庄跑。

  到了永泰钱庄一问,得到的结果竟是和万兴钱庄一样,柳家存放在永泰钱庄的银两,也全数被领走,柳湛几乎料想得到,天祥钱庄怕也是同样的情况,可是,他的心中依旧存着一丝希望,期待着天祥钱庄的银子还在,可是,当天祥钱庄的掌柜的告知他,银两前几日已被拿着柳老爷印鉴,奉柳老爷之命来支取银两的柳靖提走,柳湛整个人如遭雷击。

  没了!柳家存放在三大钱庄中的银子,全被柳靖领走了!

  柳靖……柳靖!

  对,柳靖,柳湛心中一怔,似想到什么,丝毫也没有耽搁,迅速的奔出了钱庄,柳湛,他一定找到他,问问他那些银子都被他弄到哪儿去了!

  他一定要让柳湛将那些银子交出来,那些银子如今可是柳家的命啊!

  可是,柳湛心里弥漫着的不安,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甚至在出钱庄之时,没有察觉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和他擦身而过,那人看到柳湛行色匆匆,好看的眉峰不由得微皱,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便大步走进了钱庄。

  “柳靖呢?二少爷呢?快告诉我柳靖在哪儿!”柳湛一进了柳府的大门,看到人便劈头盖脸的问道,下人们都被吓得一阵哆嗦。

  “二少爷?二少爷前日不是去了柳州处理事情去了吗?”管家皱眉道,大少爷平日里从来都是对二少爷不闻不问,今日怎么寻找起二少爷来了?

  “柳州?”柳湛眉心皱了皱,“那二夫人呢?”

  “二夫人这两日称身子不适,倒也很少出院子。”管家答道,话刚说完,柳湛就急匆匆的拔腿就走,管家见柳湛那般匆忙,好似有什么大事的样子,便也立即跟了上去。

  等到了二夫人的院子,却是满院的寂静,这院子,平日里也就只有二少爷来,老爷在的时候,老爷走得勤,碍着夫人的压力,就连下人们也是能少和二夫人打交道,就少和二夫人打交道。

  柳湛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房间的寻找着,可是,四处都没有寻到芸娘的身影,柳湛的脸色越发的沉了下去,“人呢?人呢?”

  看着芸娘房间里,已经空了的梳妆台,柳湛便是再不愿意相信,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二夫人走了!那柳靖去柳州处理事情……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二夫人不见了你们都不知道吗?”柳湛随手操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惊得所有人都是一颤。

  管家也是没有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脸色也是一片苍白,“大少爷,这……这夫人曾吩咐,不许伺候二夫人,要当她不存在,这……”

  不存在?现在还真的不存在了!

  柳湛心里更是一阵郁结,“现在倒还怪我娘亲了吗?哼,该死的柳靖,快给我报官,那柳靖定是卷款潜逃了!”

  “是,老奴这就去……”管家立即退了下去,可是,刚走到门口,却听得柳湛的声音再次响起……

  “慢着!”柳湛似想到什么,脸色更是难看,若是现在包官,那这件事情很快便会传出去,那些个债主知道柳家的银子被卷走的事情,柳家怕更是不得安生了。

  可是,该如何是好?

  “大少爷……”管家试探的唤道,等待着柳湛进一步的吩咐。

  柳湛沉吟了好半响,似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罢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记得,柳靖卷走了柳家的财产的事情,一定不许传出去,知道了吗?”

  “老奴知道了。”管家应承道。

  “另外,你带人去给我找,一定要想办法把柳靖和二夫人给我找到!”柳湛咬牙切齿,娘说得不错,那对母子对他们来说确实是祸害,他没有想到,那对母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亏爹那么护着那个叫芸娘的女人!

  这事情让爹知道了,看他如何后悔!

  可现在,他该要如何解决柳家的困境?

  柳湛走出房间,浑身充满了无力感,那些个要债的人,不会容他拖得太久,可他现在到哪里去拿那么一大笔银子出来?

  “啊……”柳湛满心的愤怒与不甘急欲发泄,想到什么,柳湛眼里烧红了怒火,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大步朝着他的新房走去。

  新房内,梅映雪虚弱的躺在床上,那日她在义庄昏厥过去之后被送了回来,从那以后,她便卧床不起。

  此时的她睁着双眼,目光呆滞的看着床顶,脑袋中浮现的是梅大少爷的尸体,耳边不断响起那日爹在义庄对她的绝望。

  听得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梅映雪目光怔了怔,看向门口,看到柳湛大步朝着她走来,脸上浮出一丝欣喜,这么久,这是柳湛第一次回他们的房间,他终于来看她了吗?

  可是,下一瞬,梅映雪脸上的欣喜便彻底的僵住,取而代之的是苦涩与惊恐,柳湛来了,可是,他脸上的愤怒代表着什么?

  想到那日柳湛在义庄说过的话,梅映雪眉心微皱,心中的不安迅速的弥漫开来。

  “夫君……”梅映雪瑟瑟的开口唤道。

  柳湛缓步走到梅映雪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眼底却是一片冷漠,要不是娶了这个女人,柳家也不会陷入更加凄凉的境地!

  这些时日所有的怨气在此刻疯涨,柳湛一伸手,一把抓住梅映雪的头发,狠狠的扯着。

  “啊……”梅映雪痛呼出声,对柳湛,她猝不及防,也毫无还击之力,那钻心的痛,让她呲牙咧嘴,“放开……放开我……”

  “放开你?那谁来放了柳家?你知不知道,你那狠心的爹,这段时间是如何打击我们柳家的生意的?他要毁了我柳家,我就毁了你,你这贱人,你这扫把星,要不是娶了你,我柳家何至于此?”柳湛眼神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整个人跳上了床,压在梅映雪的身上,一手拧着梅映雪的头发,一手抓扬起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激烈的撕扯着她的衣裳,“你这贱人,你这可恶的贱人!”

  “夫君……放开我……啊……夫君……”梅映研受着剧烈的痛处,看着眼前疯狂得失了理智的男人,心中的恐惧越发的浓郁。

  突然,她只感受到下身一凉,亵裤被一只大掌扯开,梅映雪一惊,还没有来得反应过来,男人便冲进了她的身体,肆意掠夺着……

  房间里,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粗暴,梅映雪却只能咬牙忍着,这边是她的夫君么?没有丝毫怜惜!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男人终于停了下来,从梅映雪的身上下来,身上的怒意依旧凌厉,一边整理着衣裳,柳湛淡淡的瞥了一眼床上面如死灰的梅映雪,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你不是唤着我夫君么?妻子的义务,你应该的尽的不是?”

  应该尽么?可他可记得,就在半月前,她才小产了,就连大夫也交代了禁房事,可他却……

  柳湛如何不知道大夫的交代?眼底的冷意更加冷了些,说出的话,却是足以将梅映雪推入地狱,“你便也只有这个用处了,你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娶了你,便将你当成免费的青楼妓女罢了,你放心,我柳湛便是毁灭,也要拉着你梅映雪一起,以后,你爹对我柳家如何打击,我就加倍奉还到你的身上,呵……哈哈……再唤一声夫君来听听?”

  柳湛伸手捏住梅映雪的下巴,涅极为轻佻。

  梅映雪紧咬着唇,别开眼,不去看柳湛那眼里的鄙夷与羞辱,青楼妓女么?曾经,她是梅家的大小姐,得父兄疼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可是,为何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梅映雪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柳湛,你这畜生!”

  从遇到柳湛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命运了么?而这其中,她自己不也是傻吗?

  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可是,他对她却全然是虚情假意!

  “哼!”柳湛冷哼一声,没有将梅映雪的辱骂放在眼里,畜生吗?他会让她有机会认识到什么叫真正的畜生,不过现在……柳湛想到柳家如今面临着的这一系列的事情,重重的甩开梅映雪的下巴,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留下的梅映雪,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滑落,痛苦的嘶喊出声,“啊……”

  梅映雪啊梅映雪,这就是你一心要嫁的男人么?

  她此刻,无法想象,以后等待着她的会是怎么样的日子!

  她现在好后悔,好后悔!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然不能改变她的命运!

  柳湛出了房,立即找来了平日里对柳家忠心的几个管事,商谈该如何解决现在的事情,书房内,气氛分外压抑,在柳湛说出柳靖卷走了柳家钱财的事情之时,几乎所有人都神色各异。

  “各位叔伯,你们在柳家的产业中,都是工作了大半辈子的,这个时候,咱们要一起想办法,把这事情解决,只要柳家过了这一关,柳家一定不会亏待各位的。”柳湛承诺道。

  一屋子的沉默,各个管事们,都面露难色,这个坎儿,柳家能不能跨得过去,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各位叔伯……”柳湛见这些人不表态,眉心不由的皱了皱。

  话还没说完,有一个人便是开口道,“大少爷,我是老了,也不能为柳家再出多少力了,我家中尚有老小,还请大少爷能准许我辞掉工作……”

  “你……”柳湛眸子一凛,却是没有想到这个以往忠于柳家的人在这个时候开口辞工。

  “大少爷,我也是,我的情况也是一样,还请大少爷……”

  “给我闭嘴!”柳湛厉声喝道,“你们在柳家赚了多少银子,柳家何曾亏待过你们,现在你们却落井下石,你们还有良心没有?”

  众人瘪了瘪嘴,皆是敛眉,终于,其中一人开口道,“大少爷,老爷前些时候在厩姚家茶园投进了不少银子,现在,姚家茶园也到了收成的月份,那笔生意,利润可不小,大少爷,不如现在去借找人借些银子,把现在的那些债主打发了,等到下个月,姚家茶园那边的利润也该入账了,这或许能够解一解燃眉之急。”

  柳湛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姚家茶园?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好,这办法不错,可……”

  柳湛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愁容满面,“可如今,谁还会把银子借给柳家?”

  话落,在座的人也都暗自叹了口气,也对,如今的柳家,谁还会放心把银子借给柳家呢?

  可是,又该怎么办?无论如何,却还是要去试试才行!

  而此时,盛世烈焰内,安谧正看着账册,对于上面的数字,甚是满意,且不说盛世烈焰的盈利,就连缫丝坊和织坊的业绩也是喜人,不过是才开张半月多,而各家的订单日程都已经排到了数月后。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倏地,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随即便听得柏弈的声音兴奋的传来,“哈哈……告诉你一个大大的好消息……”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么么大家

  今天还有一章更新,不过不确定字数有多少昂,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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