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说什么,我当然不想管了!”那红衣女子翻了个白眼,话锋一转:“但是你们声音那么大,就差在我耳边嚷嚷了,我听着不高兴,反驳两句,不行吗?!”

  许是看小满和秦春都穿的朴素,这红衣女人更是放肆,嘴下就没停过:“再者说,你有胆子说还没胆子承认了?参加比赛这么多人,你怎么就那么自信你能得榜首了?你买通出题的人了?还是你跟江府有什么关系?”

  眼看对方越说越放肆,小满立刻喝住:“你放肆!江大人的人品岂是你能随意玷污的?”

  “呵呵,我说是江大人了吗?你这么急着反驳我做什么,莫不是心虚?”一听小满回应自己,这红衣女子就跟被点了炮仗似的,登时一跃三尺高,五官拧巴在一起,狰狞的将那点子风韵给挤的荡然无存,和市井泼妇无异。

  小满冷哼一声,面对个声调比唢呐还高的泼妇,仍旧是沉着镇定,语速不急不快,“这位姑娘,你点名道姓说了江府,而这江府中由谁做主,不还是江大人吗?我这是维护江大人,怎么被你曲解成这个意思,难道你不是来比赛,而是来故意抹黑江大人形象的吗?”

  此言一出,原本低低的议论声陡然高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红衣女人身上。

  见状,红衣女人不由慌了几分,她拔高声调,四处游走着向大家解释:“我没有,我不是她说的这个意思,你们别信她!”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各种各样的声音也有,秦春不由拽着小满的袖子,小声劝说:“算了小满,我们是来比赛的,别理她就是了,千万别跟这样的人闹起来,否则等下该没办法收场了。”

  小满当然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故而朝着那女人哼了一声便转过身来,不再理会。

  那红衣女子本还想再多说几句,但此时恰好有江府的下人过来,那女人只好闷闷的收回指着小满的手,心中不平的跺了跺脚,拧巴着张脸不再说话。

  幸而,这队伍越来越短,很快就轮到小满和秦春二人。

  “你是秦春?”坐在桌后的男人问道。

  秦春连连点头,“对!我是!”

  那男人将报名簿上秦春的名字划去,然后又抬头看向小满,“你是苏盈?”

  苏盈乃是小满用的假名字,身份是满柔成衣坊的绣娘,除却地址和她真正的地址不一样之外,其余的信息都是真的,这些信息都登记在了报名簿上,一看便知。

  小满点点头,“是,我是苏盈。”

  “行了,去门口领了牌子就进去吧!”

  小满和秦春兴冲冲的挽着手领了木牌,用专用的东西固定好,并肩进了江府。

  这木牌上写着每个人的名字,以便于日后的比赛,毕竟这次比赛没有之前严格,当天的比赛完毕后大家都可以回家休息,这次比赛又来了这么多人,万一有人从中作弊,中途换人来保证自己晋升最后的比赛,那后果无法估计。

  故而为了保证严格,每个人都发了一张这样的牌子,在比赛期间固定在身上,除却江府的工具,其他东西都取不下来,既防止有人从中作弊,也可方便参赛人员进出江府。

  进府的二人被小厮带领了进了专门等待的大厅,看着屋内的人山人海,秦春好不容易涨起来的那点子自信又消沉不少。

  若这次得不到榜首,活根本无法进入最后的比赛,苏掌柜肯定会很失望吧?

  想到这儿,秦春不由侧身看了眼兴冲冲打量各处的小满,心中划过几丝失落,自己这几年没有专心针线,虽守着个绣坊,但除却研究新花样和经营店铺之外,她并没有关注这几年内上京流行的针法......

  “秦春,你看!”

  小满的声音将秦春从繁杂思绪中带出来,秦春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猛然看到一副泛舟图。

  远远看去,这图上的白衣人身姿飘逸俊秀,且和这周围的青山绿水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好似他也是这美景中的一物般,秦春怔怔的看着这幅图,晃然间觉得自己好似也置身其间一般,泛舟湖面,清风拂来,让人莫名安定下来。

  “你瞧这幅图绣的如何?”小满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问道。

  这图是她前几年参加比赛的时候答应给江启明绣的,后来出了意外,她不得已在最后一场比赛上绣了此图,没想到这图居然被江启明挂在了这儿,看起来他应该很喜欢。

  秦春回过神来,回头凑到对方耳边,由衷赞叹:“灵巧别致,手法更是精妙,不知道是哪位大师的绣品,竟让江大人高高悬挂于此。”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小满勾唇一笑,眼角眉梢是压不住的喜悦和自豪。

  能够得到江启明的欣赏,更被秦春赞赏,看来自己当年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

  “是你?”秦春惊讶极了,她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相信,“小满,这是你——”

  “嘘!”小满忙捂住对方的嘴,谨慎地环视周围,确定没人注意这边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松开对方,小声说道:“别叫我苏小满,我现在是苏盈,知道了吗?以后千万别叫错了!”

  秦春连连点头,同样压低声音,谨慎道:“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忽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瞧见墙上那副绣品了没?那可是当今国公爷的夫人、满柔成衣坊的掌柜,苏小满绣的!当年她第一次参加比赛就得了榜首,而这幅泛舟图,就是她得榜首时的那副绣品!”

  小满循声看去,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不是当初在门口和自己骂骂咧咧的那个红衣女人吗?她怎么对自己的事迹如数家珍?

  正心中纳闷,那红衣女子又说了起来:“当年那场比赛,可谓是血雨腥风!因为后来经皇上慧眼,得知当时富甲一方的薛家和姚家暗地里连起手来,哟啊对付江家!而那场最后的比赛,就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这女人跟说书似的,抑扬顿挫很是有趣,小满也不由得扯了扯秦春,往那边凑了凑。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回事,皇上是如何看穿他们的阴谋的?”

  参加这次比赛的人大多年轻,居然都不知晓当年那桩事情,一个个好奇的很,都在追问那红衣女人。

  那红衣女人一看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讲的愈发尽兴:“后来,就是这苏小满,也就是如今的国公夫人——陆夫人,她一眼识破了薛姚两家的阴谋,借由这幅画告诉皇上和江大人真相,从而使得江大人免受栽赃!”

  这红衣女人说的也对,但却忽略了很大一部分事实,故而在不了解此事的外人看来,完全不懂这幅绣品和能当年的那桩事情扯上关系,所以没一会儿,周围便有人提出了异议。

  “可我瞧了挺久,也没看出这幅绣品里面有什么秘密啊!”

  “就是,这不就是幅普通的泛舟图吗?里边能藏着什么秘密?你莫不是编故事来哄骗我们的吧?”

  “你既知道这么多事情,那就把这幅绣品里蕴藏着的事情告诉我们呗!”

  眼看这么多人质问事情的真实性,红衣女人立刻扯着嗓子嚷嚷,“我又没参与当年所有的事情,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内情嘛!再者说,薛姚两家想要如何谋害江家,那些细节我怎么知道?你们不要问这么多了,总之,我告诉大家一句话!”

  说着,她清清嗓子,再度拔高声调:“苏小满,也就是陆夫人,她是最棒的!所有人都比不上她!”

  “噗——”小满没忍住笑了出来。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最棒的女人,竟然在一刻钟之前,在门口和自己扯着嗓子大吼。

  也不知道红衣女人知道自己就是苏小满之后,会作何感想。

  许是红衣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周围太过寂静,惹得小满的这一声嗤笑格外响亮,方才还对着泛舟图如痴如醉的红衣女子,登时变了脸色,开始在人群中四处转悠着嚷嚷:“谁笑了,刚才谁笑了?!”

  人群自是纷纷让开,惹得躲在人群最后面的小满和秦春彻底暴露出来。

  红衣女人一看又是小满,那火气蹭蹭的燃烧到了头顶,她一个箭步冲过去,瞪着眼睛质问:“你笑什么,你刚才笑什么?!”

  “没...没什么。”小满捂着嘴,竭力憋笑回应。

  见状,这红衣女人愈发恼怒,她逼近小满,怒气满满:“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在说话,你却在底下笑,太没礼貌了!还妄想得到榜首,我看你就是痴人说梦!”

  小满轻咳几声,将自己的笑意忍下去,然后耸肩,无所谓道:“好,那你下次说话的时候我不笑了,行了吧?”

  说着,她拉过秦春的手,“走,咱们去一边。”

  “你你你!”红衣女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猛地怒吼一声,扬起手臂,作势要去扇小满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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