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茉莉 11.第 11 章

小说:他的小茉莉 作者:安娜酥 更新时间:2018-09-14 03:57:32 源网站:笔趣岛
  自习课前,李茂林一只手搭在陆卓肩膀上。

  三班的有一个同学这学期被家长送到美国念高中去了,消息一传出来,大家都有点羡慕。

  “卓儿,你说你好好的美利坚不去,非得在祖国的应试教育挣扎,你是不是脑子进水泥了?”

  陆卓轻飘飘的一句:“我愿意,出去有什么好的。”

  “受虐狂啊你,要我有机会,我早就去了,”李茂林摸着下巴,表情有几分猥琐,“嘿嘿,说不定还能找几个金发碧眼的女朋友。”

  杨钧忍不住给他泼冷水:“听说要花不少钱的,吴齐说他家里给他预备了一百万,就这样还不够。”

  李茂林瞪大眼:“不是吧,一百万!”

  杨钧扶了扶眼镜:“是啊,在美国生活费一年都得一万多美金了,美金!学费一年听说也得两万多,再加上大学的,你算算。”

  “卧槽,”李茂林算了算,“果然一百万都打不住!读不起,读不起!”他推了推陆卓,“卓儿,你不会是因为心疼钱才没去的吧?”

  陆卓拿书拍了一下李茂林的头:“是,老子就是心疼钱,满意了吧。”

  李茂林撇了撇嘴:“我知道,你是想留着以后娶老婆对不对?”

  陆卓白了他一眼:“放屁。”

  李茂林伸出手。

  “干嘛?”

  李茂林做了个要钱的动作:“既然不留着娶老婆那就把买花钱给我呗,两百二十八,好兄弟,我就给你算两百。”

  陆卓:“滚蛋,你好意思问我要?”

  李茂林哼唧:“要不是你,我哪会买,我妈昨晚差点没骂死我,说我肯定是钱多了烧的,下个月零花钱扣我五百,你说我咋办?”

  那束玫瑰花送又送不出去,扔了又怪可惜的,李茂林自作聪明地带回家,准备借花献佛顺便再多要点零花钱,因此他还专门从网上找了一些漂亮话,说什么在他心里,妈妈就像玫瑰一样美丽芬芳,结果他妈看到那束硕大的花真的很感动,然后毫不留情地扣掉了他的零花钱。

  “成天不好好学习,还有钱去买玫瑰花,我以后就让你啥叫没钱花。”——李母这么骂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李茂林很悲伤,他真是招谁惹谁了。

  杨钧一个没憋住,差点没笑出声来。

  陆卓笑骂:“活该,谁让你要买的。”

  李茂林一拍桌子:“靠,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特么要不是为了你我买个屁,哪知道你移情别恋那么快,转眼间就把人家抛在脑后头了,”

  声音有点大,有几束目光都看向这里,陆卓瞪了李茂林一眼——说的好像他是什么花花大少一样。

  李茂林些微放低了声音:“三十,你给评评理……”

  杨钧悠闲的表情一秒钟凝固在那里,三个人来回扯了会儿,陆卓不胜其烦,直接掏出几张大钞:“别废话了,够不够?”

  李茂林赶紧接过,心满意足:“嘿嘿,正好补齐,多的三百就当跑腿费吧。”

  陆卓耸了耸肩膀:“嘁,看来还是我占便宜了。”

  “那是。”

  他们三很小就认识,家庭条件都不差,大家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在钱上面分的也不是那么清楚,也都不是那么计较的人,有时候你花花我的,我花花你的很正常。

  何况,几百块钱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旁边的张茉却不这么认为,尽管不是她刻意地想去听,他们的话还是原封不动地传到她的耳朵里,提到一百万那种调侃的语气,随手就能拿出五百块的架势,真的让她无法想象。

  他们全家四口人,一直依靠的都是爷爷的退休金,一个月还不到一千五,就已经包含了衣食住行所有的花销。

  至于一百万,就更是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了。

  他们还在继续聊,说着新潮的数码产品和鞋子,有的名字她都没听过,什么最新款、限量版、苹果、任天堂,她不太明白,但是却听懂了那些数字。

  不是好几百,就是上千,想要的就要买,市里买不到就去省城买,轻轻松松,仿佛根本不值一提。

  她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爷爷前几天感冒了,并不是很严重,但是却不去看病也不买药,老人很固执,谁都劝不动。

  “没多大事,就是着了点凉,用不着吃药,是药还三分毒,我捂一捂睡一觉就好了。”

  他躺在床上盖了厚厚的被子,明明捂得脸发红额头冒汗,却还是装作轻松地笑着说。

  虽然爷爷当时笑得很和蔼,她却觉得有点想哭,心里也堵得慌。

  原来就算大家坐在同一间教室,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可以大到不可想象。

  她虽然早就明白,可当真相一次又一次□□裸地摆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去感叹现实的不公。

  ***********

  晚上,张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

  老式的小平房,砖木结构,藏在老旧的小巷子里,扑面而来上个世纪的气息。

  这个小房子是七八十年代修建的糖果厂的老房子,一间客厅,两间卧室,都是小小的,厨房的屋顶还能看到天空,房子里并没有厕所,只能出去上。

  国营糖果厂垮了之后,作为老职工的爷爷交了一笔钱,终于在这个小城里有了真正的落脚之地。

  灯光明晃晃地从客厅透出来,像黑暗海洋里的一座灯塔,糖果厂的厂址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院子,稀稀拉拉地住着一些老职工,院子里是没有路灯的,就靠客厅的这盏灯,她穿过黑暗的小路,回到家。

  她掏出一把钥匙,拧开了陈旧的木门,“吱呀”的一声响,她开了门。

  进门就是厨房,仄陋的空间里摆放着一个煤炉,上面还放着水壶,煤炉的左右两张木桌摆放着锅碗瓢盆等做饭器具,其中一个桌下还放着两个热水壶,幽暗的灯光下,没有冰箱、没有微波炉、没有抽油烟机,甚至没有一个热水器。

  唯一的电器就是那个电饭煲,提醒着这个房屋一家属于二十一世纪。

  洗漱的木桌台也摆在这里,其实就是一个上面架着两个塑料盆,一个盆里还有些许水。

  这就是他们平时做饭洗漱的地方。

  厨房连接着三个屋,左侧两扇门分别通往客厅和爷爷奶奶的卧室,右侧的则是是张茉的卧室。

  客厅的门并没有关,灯光透出来,她静静地走进来,并没有多大声响。

  爷爷奶奶卧室的灯已经灭了,但奶奶于秀蓉的声音还是传出来。

  “是嘉嘉回来了?”

  张茉的小名叫嘉嘉,平时家里人更愿意喊她的小名。

  张茉站住,就停在他们卧室外应道:“奶奶,是我回来了。”

  爷爷张国良咳嗽了两声:“回来就早点休息,别学习得太晚了。”

  “唔,我知道的。”张茉应了声。

  张国良想起件事:“对了,你先去看看煤炉的孔对不对?我记得我倒水的时候拧过。”

  “好,我看看。”

  张茉走到煤炉前蹲下去,发现进风孔是中等大小的那个。

  张国良叹了口气:“唉,这人老了,事情就记不住了,也不知道拧没拧好。”

  张茉抿了抿唇,声音轻快:“是对的,爷爷没忘哩。”

  “那就好,那就好。”张国良欣慰地喃喃。

  她不动声色地将铁片旋了旋,只漏出那个最小的通风口,还不能完全漏出来,只露出大约四分之三的大小。

  进风孔越大,煤的火力就越大,烧的也就越快,而全闭了煤又会熄,只有这个大小是正正好烧得最省的,晚上可以热着一壶水不说,一夜过去剩下的火力还可以做一顿早饭。

  南方的初春是潮湿而寒冷的,她站起来,冰凉的双手捂在水壶上,温热从掌心一直传到全身,她翻过去,又用手背来捂。

  闭上眼,什么也不想,任由脑海里一片空白。

  温暖包围了她,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冰冻的鱼,在慢慢地化冻,疲倦感袭来,一时之间,她似梦似醒。

  于秀蓉问:“嘉嘉饿不饿?”

  她猛然睁眼,眼前依旧是昏暗的小厨房,手下是老式的水壶,她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奶奶,我还好。”她说。

  只是有点饿而已。

  又听得啪嗒一声,卧室的灯被扯亮了。

  “瞧我这记性,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还放着鸡蛋糕,是今天下午我和你爷爷拿了鸡蛋去打的,你吃两个晚上好睡觉。”

  张茉应了声,却舍不得将手拿开。

  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于秀蓉起身的动静。

  “你找得到不?应该一拉开那扇玻璃就看得到了,找不到我给你指。”

  张茉劝道:“奶奶我晓得了,你别起来了,我现在就去拿来吃。”

  她一边应着声,一边跑到客厅。

  客厅摆放了一排小木柜,蓝色的漆皮掉了不少,露出略显松弛的木质材料,老人家舍不得丢东西,柜子里总是满满当当的,其实很多根本就用不上了。

  她一连拉了两个柜子,看到一个明显崭新的塑料袋,里面圆鼓鼓的,触手松软,她拿出来看,塑料袋里包了约莫三十个黄澄澄的鸡蛋糕。

  “你找到没有?”

  “我找到了,奶奶你别起了。”

  她拿着鸡蛋糕打开卧室门,狭小的卧室里放着一张双人床,爷爷躺在床上,奶奶坐在床上,身上还披着一件厚棉衣,灯光下,她的脸是通红的,一双眼睛尤其亮。

  ——于秀蓉年纪大了,有爱流泪的毛病,见了光更加厉害。

  “是这个吧?”

  于秀蓉坐在床上,抹了一把眼角含糊的泪:“对的,你赶紧拿出来吃。就是这样新新鲜鲜的最好吃,隔天味道都没这么好。我在旁边盯着,放的都是白糖,一点糖精都没放。”

  塑料袋包了两层,因为鼓囊囊的,扣就系得很短,但却很紧,一点都不好解。

  张茉用指甲一点点将扣解开,她拿出一个送到于秀蓉面前:“奶奶尝一点?”

  于秀蓉摆摆手:“我和你爷爷都吃过了,你自己吃,别管我们。”

  张茉只得又收回来,举在嘴边,就闻到一股甜香,咬了一大口,松松软软的口感,味道清甜,还有淡淡的鸡蛋香,几乎立刻就慰藉了空虚的胃。

  于秀蓉望着她,笑起来,眼角的皱纹聚在一起:“好吃吧?”

  “好吃。”张茉嚼得津津有味,似乎是在吃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嘿,”奶奶笑起来,有点自得,“这个鸡蛋糕在那里买的话要五毛钱一个,自己拿了鸡蛋面粉去打,加上加工费一起,我算了居然才三毛多一个,就是要在那里一直看到他打才行,不然怕他放糖精——是不是很划得来?”

  “嗯,是很划算,比在那里买便宜多了。”张茉连连点头。

  于秀蓉絮絮叨叨地讲着她是怎样将这个实惠的鸡蛋糕打回来的,表情格外慈祥,一点也不发脾气了,张茉捧着鸡蛋糕不时搭腔,心里泛起一阵暖。

  “奶奶你渴不渴,我给你端杯水来。”

  奶奶点头:“要得。”

  张茉一口将剩下的鸡蛋糕吞了,嘴里胡乱嚼着,一边到厨房里从热水瓶里倒出开水来,杯子里有玉米须,还有一些凉水,张茉又灌了差不多半杯,正好是合适的温度。

  她端着水杯走到床边,奶奶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

  喝了水之后,于秀蓉打了个哈欠。

  “奶奶你先睡吧,我等会儿就睡了,不会太晚的。”

  于秀蓉揉了揉眼睛,嘱咐道:“两个热水瓶都是满的,你倒出来多泡泡脚,一定要泡热和了再睡。”

  张茉将水杯放在边上,连连答应,又帮于秀蓉脱了厚棉衣,等她躺下来之后,才端起水杯,拉了电灯拿起鸡蛋糕走出卧室。

  匆匆洗漱完,张茉躺在床上,时间恰好差五分钟到十一点,她揉了揉眼皮,眼睛分泌出液体,将干涩的困意驱赶些许。

  今天状态不太好,头脑不是很清醒,不适合计算解题,张茉从书包掏出一本笔记本,又从床边的桌上拿出语文周报与一本课外书。

  初春时节,天气清冷,夜晚尤甚,只有被窝要温暖些。

  今年她格外注意,好歹才勉强没有长冻疮。

  她在床上支了一张小木板当桌,这半个多小时正好可以把语文材料积累了,她拿起笔,开始阅读语文周报的阅读材料。

  遇到优美的语句便在笔记本上摘抄,不知不觉便摘抄了十来句,一边抄写一边揣摩其中的遣词造句,又针对一片文章书写了阅后感,最后按照给定的中心写了两段议论文。

  差不多写了两页,她哈了口气,才发觉手已经冰凉。

  屋里是比教室还要冷些。

  她把东西收拾好,又拿出日记本,很快地写了一段,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连忙熄灯躺下,睡觉。

  迷迷糊糊才刚入睡,便听到一阵开门的响声,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张茉眉毛几乎立时皱起来,毫无疑问,这是她的父亲张建宏回来了。

  她没有做声,只是翻了个身,微硬的枕头带给她一种不属于深夜的清醒。

  还是这么晚。

  脚步偏缓,偏沉,应该是输钱了。

  就是不知道输了多少钱?

  她闭上眼,想起那个三毛多钱的鸡蛋糕,每个能省一毛多钱,三十个,也就能省个四块钱左右,还不够张建宏麻将一盘的输赢。

  睡不着,她张开眼,望着黑暗中的木梁,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望什么。

  “又打到这个点才回来。”

  于秀蓉的声音透着不悦。

  张建宏嗯了一声,拿起热水瓶。

  “今晚输了还是赢了啊?”

  “哗哗”倒水的声音停了停,他的声音轻描淡写:“输了一点点。”

  “好多钱?”

  “不多,”张建宏顿了顿,含糊道,“就几十块钱。”

  仿佛输了几十块钱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黑暗中,张茉咬了唇。

  于秀蓉叹了口气:“你以后还是少打点牌嘛。”

  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此时说出来有些精疲力竭的味道,就像一句安慰自己的谎言。

  张建宏的声音陡然急了:“我不打牌,我不打牌我去干什么?!”

  “老老实实找点事做,不比你在麻将桌前好,天天只晓得输钱。”

  “打牌本来就有输有赢!我今天输了,难道我前两天没赢过?”

  “赢了一点最后还不是输了,”于秀蓉苦口婆心,“你一年到头算下来,哪一年不是输钱的?嘉嘉又在读书,你出去找点事,一年好歹还能拿点钱回来……”

  “出去?”张建宏的声音扬起来,“出去能找什么事做?!一个月几百块的工作干起来有个球用,还不够我打两场牌,还要天天受气!”

  他哼了一声:“你要是给我找个几千块的工作,我马上就去。没得这本事,就别指手画脚!”

  “哈,”于秀蓉笑了一声,“真是说出去都让人笑,我一个老太婆能给你找什么工作,还要几千块钱的,你年纪轻轻的,有手又有脚,连自己一张嘴巴都顾不上,女儿丢给我们养,自己还要啃我们老两口,你到底有没有脸?”

  这一句话戳到了张建宏的痛处,他狠踹了木盆一脚,“砰”的一声后伴随着哗啦的水声:“我没脸,我就没脸,我就是球本事没有只晓得打牌,你管得到我吗?!”

  “张建宏你要搞啥子?”张国良咳嗽了两声,声音缓下来,“深更半夜的,左邻右舍都睡了,你发什么神经?”

  于秀蓉气急败坏:“你说他他听吗?我看他就是个败家子,非要把我气死才甘心!”

  张建宏冷笑一声:“再怎么样也是你生出来你教出来的,说我还不如说说你自己。”

  “你!”于秀蓉说不下去,气得连连咳嗽。

  像有人捏住了她的脖子,她咳得撕心裂肺的,喘不过来气,张国良连忙起来给她捶背。

  张茉也似乎喘不来气,手下意识地捏紧了被子,很紧、很紧。

  张建宏的嘴却没有停,恶毒的话从他嘴里冒出,承载着他这一生无处发泄的怨气。

  “一大把年纪还不消停,一张嘴管东管西,还想把我管到,你凭啥子管我?我看你还能说我到几十岁?!”

  “我打牌?我打牌又没花你的钱,输赢我自己的事,要你多嘴来问?我输了又没找你要,要你操来这份心?!”

  “还说嘉嘉给你们养,我开过口让你们养了吗,是你们自己要养的,管我锤子事!”

  于秀蓉的声音合着喘气声断断续续:“……滚……滚……你给我滚……”

  张建宏却丝毫没有闭嘴的意思。

  “……话都说不顺了,还关不上自己那张嘴,我看你要说到什么时候。”

  “还要喊我滚?我要是出去了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你求我我都不回来,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建宏,你是不是没完没了了?”张国良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

  “我气她?谁气得到她?只有她给我找事的,谁给她找过事。不就输了几十块钱,要她这样当头当脸地教训我?!……”

  实在是忍不了了!

  张茉咬牙咬得腮帮发痛,蓦地坐起身,厨房的灯光透过窗户正好照在她的脸上,她眯了眯眼,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真实,那些话声声刺进耳朵,又刀刀刮在心上。

  她突然尖利地喊了一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空气中安静了一秒钟。

  张建宏拍了一下桌子道:“吼什么吼,大人说话要你插什么嘴!”

  “嘉嘉,”张国良也喝止她,“不要管,你好好睡你的觉。”

  张茉紧紧揪着被子,声音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嗖嗖地刺出去。

  “输了就输了,嚷这么大声干嘛?是不是还要我敲锣打鼓给你庆祝庆祝?”

  “谁让你多嘴的,谁让你多嘴的!”张建宏冲过来,气急败坏的“砰砰”锤门,“我看你是想挨打!”

  “打啊,”张茉梗着脖子,声音冷的像铁,“你又不是没打过,你干脆打死我得了。”

  “好!好!好!我真后悔,当初一生下来怎么没有把你掐死!”

  “你就跟你妈一个货色,都是X货,我他妈的今天就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拖油瓶!”

  张建宏用脚踹门,木制的老式门摇摇欲坠,砰砰砰混合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下一刻他就要破门而出!

  “你这个白眼狼,除了我,谁还要你?!连你妈都不要你!”

  “狼心狗肺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滚出来,你现在就给老子滚出来!”

  张茉一把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她赤着脚踩在地上,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门前,一把拧开了门。

  她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头发披散着冷笑:“来啊,你不是说要打我吗?”

  张建宏瞪着眼睛:“好,好,你来得正好!”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在她脸上,打得她一个趔趄,又重重撞在门上,“砰”地一声,额头抵在门上,耳朵里蓦地鸣起来,脑子里好像捅了马蜂窝一片嗡嗡作响,脸颊麻木般的热痛。

  门的外边,张建宏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咬牙切齿。

  张茉靠在门上,摸着脸,缓缓站直了,转过身来,面朝张建宏。

  她嘴唇微勾,浮现出一种刺目的讥诮,仿佛对眼前的人、对这个世界有最深刻的不屑与讽刺。

  她问张建宏:“你还是不是人?”

  “啪”,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光。

  张茉另一侧脸霎时也肿起来。

  于秀蓉和张国良连忙出来将张建宏拉开。

  张建宏趁机下了台阶,不动手了,嘴里却还在骂骂咧咧。

  “我真是后悔这辈子生出你这么个讨债鬼……”

  正想再教训两句,一低眼,却看见张茉一双雪亮的眸子盯着他,冰冷的眼神如同霜冻过的锐利刀锋。

  他的眸子立时一缩。

  张茉开口道:“是啊,我也好后悔,你为什么不一生下来就掐死我。”

  “你……”

  张建宏抖索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茉冷笑:“对了,如果你想,其实你现在也可以掐死我。”

  说罢,她转身躺回床上,任由卧室的门大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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