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 58.五八.新禧

小说:宠妾灭妻 作者:客水 更新时间:2018-09-15 12:52:23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正月初一, 元旦。35xs

  新禧至。

  昨夜除夕迎新,大珝有规, 除夕可免宵禁令。

  鞭炮声与锣鼓声响彻整夜,交杂在一起的吹拉弹奏与欢呼声此起彼伏。

  嘈杂。

  锦甯过了五更才入眠的,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卯时便又起了。

  “殿下, 碧潭飘雪。”白嬷嬷端来茶盏, 盘边放着一支半湿的细杨柳枝与一小瓷碗。

  锦甯拿起杨柳枝, 点取那碗中的药, 揩齿, 咬开柳枝, 又端起茶盏轻抿小口, 清口,旋即漱出。

  “殿下今日早膳可有想要吃的?”

  锦甯捻起纱绢轻轻拭擦唇角,“莲叶羹罢。”

  “老奴命人去做。”白嬷嬷作揖, 收好东西端出门外。

  锦甯便唤来宝念梳妆。

  她端坐于妆台前,望着铜镜指尖轻触眼底的青黑,稍稍蹙眉, 镜里的美人便如她一般柔柔拢起眉心,她复而抿唇笑,一颦一笑皆是楚楚姿态。

  “去取来玉簪花棒儿。”

  宝念福身, “诺。”语罢行至一旁的红木圆角柜, 拉开抽屉, 捧出一彩绘瓷盒递给锦甯。

  玉簪花棒, 谓之珍珠粉。

  便是由紫茉莉种制的,兑了香料进去,研细蒸熟,成粉后灌进含萼的玉簪里头,用以傅面。

  那紫茉莉非大珝花种,是不久前从别藩传进的,是以格外珍贵。

  便是锦甯这里也只得了两盒。

  锦甯掀开瓷盖,里面盛着十数根玉簪花棒儿,她拈出一根倒在掌心,用丝帛细细敷面,眼底的青黑终于渐渐淡去。

  “宝念,你瞧瞧如何。”锦甯望着镜中为她挽发的宝念,“本宫只觉着依旧缺了什么味道。”

  “殿下慧眼若是瞧不出,奴婢愚笨又如何瞧得出。”宝念福了福身,“奴婢觉着,殿下是哪哪儿都好的。”

  “嘴贫的丫头。”锦甯眉目微弯,“你便是说罢,本宫有赏。”

  “奴婢斗胆。”宝念微微弯腰,“奴婢以为,如今乃冬,却是缺了几分艳色的,若是殿下稍施粉黛,那整个京城怕是都要失了色了。”

  锦甯便轻轻掩唇笑,“宝念深得本宫之心。”

  她慢条斯理地将妆台正中摆着的玳瑁雕花九子奁揭开,“只是今日入宫,本宫不敢涉险又如何是好?”

  “殿下花容月貌,自是怎样的好看的。闪舞小说网35xs”宝念笑道,“再者,殿下不试一试又如何知晓呢。”

  锦甯闻言笑了笑,从那玳瑁妆奁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罐。

  被置于妆奁中的自不会是凡物,那胭脂薄而轻盈,轻抹在眼底,青黑便尽数不见了,只余淡淡的嫣红。

  红了眼儿一般,似若含羞传情的模样,竟是比之面颊泛红还要惹人怜。

  女以其容而悦。

  锦甯眉眼浮上清浅笑意。

  “前些日子本宫赐予珠忆与你的那一对儿簪子可还在?”

  “回殿下,九宝琉璃簪本就为一对,殿下赏赐,珠忆去了,奴婢不敢教其独自流落,已然归还殿下私库。”

  锦甯轻嗯了一声,“那胭脂呢,可还在?”

  “回殿下,是。”

  锦甯点点头,笑道,“不错。”她说着又将那右侧的玉匣子揭开,“本宫也不知你喜好,自己挑吧。”

  “奴婢不敢。”宝念垂首。

  “有何不敢的。”锦甯含笑的眸光在镜中对上她的眼,“本宫先前便说了,若是答得好,便赠你一物。”

  “殿下赏赐,奴婢自然跪谢。”宝念低声答,她从玛瑙匣里挑出一支白梅步摇,细细为锦甯簪上,“殿下有意赠与,奴婢不敢。”

  锦甯只浅笑,抬手止住她又挑出的碧玺祥云钗,“足矣。”她眼波流转,“这只钗子便赏你了。”

  宝念心下舒了口气,跪道,“多谢殿下。”

  **

  正月初一乃新禧,撰拟春联一向乃宫中习俗,凡是擅书法通文书的大家亦或是翰林皆被请于宫中撰拟。

  锦甯有第一才女这个雅号,哪怕不是贵为郡主之身,历年也是少不了她的。

  此次进宫便没有步辇待遇了,被请来的都是大儒学士,身份不够坐不成步辇,可偏偏这些人又自命清高,在百姓中的声望也高,皇帝邀请了便也不会怠慢,自然不会有那些等级划分。

  编撰的春联众人早在除夕前都呈上去了,今日前来也只不过是云集众才,为的是选出那联中“魁首”,众称之为“联首”。

  择出后,无论是皇宫贵族亦或是商家百姓,新禧所用的春联便皆是这年的“联首”了。35xs

  这等风光,众人自是都愿意挣上一挣的。

  锦甯踏进重华殿时一眼便瞧见了被围在中心的贺老先生,便连姒乐耘,赵盼儿与阮矝言也在其左右。

  她走近人群轻笑道,“贺老尊驾,嘉昱怎也没收到半点消息。”

  “老夫数月拜读欧阳先生的集册,惑解,今日才出关,也是心血来潮入宫妄与众友交流心得,你不知晓也是应当的。”贺崇哈哈大笑,“嘉昱啊,你倒是赶了巧来的,我等先前还在赏你作的春联,怕是今年魁首又是教你这丫头夺了去的。”

  身旁数人附和,“是啊是啊,你这丫头,年纪轻轻,文采却了得,一年比之一年上进了。”

  “江山添秀色,桃李沐春光。”有人朗声念出她的春联,啧啧称赞,“我等是万万不及啊,果真是后生可畏。”

  锦甯含蓄笑了笑,“诸位先生莫要恭维嘉昱了,嘉昱才疏学浅,是万万不及诸位的。”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名士,虽说锦甯才学不输众人,可辈分到底放在那,任是谁教比自己年幼许多的小辈比了过去心里都不会如何舒坦。

  锦甯此番谦虚倒是教众人听了心中好生妥帖。

  心中舒畅,嘴上却都也谦虚推拒,“哪里哪里……”

  赵盼儿暗暗撇了撇嘴,她是看不得这些人自诩清高的。

  姒乐耘见了扯了扯她的袖摆,“慎行。”

  阮矝言也点点头,默默又添上一句,“大将军毕竟将将打了胜仗,将军府如今在风口浪尖之中。”

  大将军乃是如今大珝武将中最高封号,而如今的大将军,正是赵盼儿生父。

  赵盼儿张了张嘴,依旧有些意难平,“赏联罢赏联罢,我倒是要瞧瞧……”言之未尽。

  锦甯恰巧从人群中走出,闻言柔声哄道,“瞧瞧这小脸儿,都快够挂个油瓶了。”

  她望向姒乐耘与阮矝言,见两人无奈摇头,心下了然,“今儿乃新禧,你可莫想那不开心的。”

  赵盼儿轻哼,“我自然不会。”

  锦甯笑着给姒乐耘与阮矝言递了个眼色,挽着赵盼儿走近那摆成连排的几案,“这一对儿倒是颇有意境。”

  春风欣拂柳;

  佳节喜逢春。

  赵盼儿倾身过去望了一眼,“不出大错,却颇为平庸。”

  姒乐耘也点头应和,“尚可罢。”

  阮矝言微微笑了笑,指着一旁几案上的宣纸对几人道,“我倒是觉着这对儿有几分味道。”

  锦甯也走过去,轻声读道,“一树红梅开绿野,万家春酒醉红颜。”她称赞,“确实是有些意思。”

  “不知是何人填词?”

  赵盼儿似笑非笑,“还能有谁,定是哪位风流公子罢。”

  几人暗暗嘘声。

  姒乐耘微微瞪大眼,低声问,“赵夫人果真是要为你说亲了?”

  赵盼儿垂下眼睑,“嗯。”

  锦甯拢起眉心,“可…”她轻咬下唇,“可……”

  “可三姐却还依旧待字闺中。”赵盼儿讽刺道,“她既敢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锦甯忙温声宽慰道,“如今赵府将将立功,你且安心,定会是好人家。”

  赵盼儿冷呵一声,“若不是立了大功,又怎会忙着给我说亲?”

  锦甯安抚,“赵夫人也是为着你好的,她……”

  “你便是也说不出她的好了罢。”赵盼儿淡淡道,“她哪里是为着我。”

  “大将军…当真也不阻拦?”阮矝言也不禁开口,蹙眉,“他…他不一向最是宠爱你?”

  “为的是赵家……”赵盼儿嗤笑,她心不在焉地赏着春联,“他哪里会顾忌我?”

  姒乐耘喃喃道,“赵夫人是糊涂啊。”

  “糊涂之人又如何自知?”赵盼儿强颜欢笑,她紧紧捏着手下的春联,“只是……太子殿下,哪里是赵家可以肖想的?”

  “更何况……”她望着静默不语的锦甯,轻叹一口气,“甯儿,何人不知太子殿下对你的心思,依我看,你二人…是迟早要定下的。”

  她不愿…不愿落到那等境地。

  甯儿是她,最珍惜的挚友。

  锦甯没应,轻拂开她紧捏着宣纸的手,“便是你自个儿作的,也不该这般糟践。”

  纤薄纸张上的皱褶被细细抚平,娟秀的小楷跃然纸上。

  爆竹一声除旧;

  桃符万户更新。

  “万户更新……”锦甯低念了一句,微微垂着首执起桌上的毛笔,几缕细碎乌发落在面颊旁,掩住她清婉的眉目,看不清神情。

  她从袖口拈出一粒白色小石子,轻盈地在那石子上勾勒了一字出来。

  却是一“巧”字。

  这便是择出联首的流程。

  每一应邀之人在踏入重华殿前皆会从守门婢女那儿收到一颗白石子,虽石子只是普通石子,但石子背面皆是刻上了应邀之人的号或字的,一人仅一颗。

  若是赏联时瞧见了喜爱的春联,便需提笔在石子上写下一字,这一字乃是对此春联的一字形容,不能多也不许少,只许一字。

  而写完了字便将石子丢进看上的春联旁的小竹筐里,最后的联首,便是看谁的竹筐里石子最多为定。

  虽说这“石上字”若说意义倒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文人雅士嘛,偏生就爱这些风流风雅的东西,是以这“石上字”在大珝还颇受吹捧。

  锦甯放下毛笔,将白石子掷进赵盼儿春联旁的小竹筐里,依旧垂着首,教人看不清眉目,只是嗓音微颤,落寞极了,“我压五十两银子,今年的联首必是会被你夺了去。”

  赵盼儿扯出苦笑,“借你吉言了。”

  “盼儿…”锦甯用力咬住唇瓣,晨光透过发丝斑驳地映在苍白的面颊上,竟是分不清是那光更白,还是雪肤更白的,“盼儿…你莫要这般……”

  眼底盈出水光,锦甯匆匆拈出丝绢拭了拭眼角,“赵府…赵府欺人太甚……”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啜泣,泪水簌簌流下,“赵府欺人太甚……”

  赵盼儿一对美目也闪着泪光,“甯儿……”她背过身去,捏着纱绢掩面,“我知你…我知你…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若是你我当真落到那番境地……又该如何是好……”

  姒乐耘不忍再看,也别过去头去,“赵家是铁了心了?”

  “可不是。”赵盼儿抑制住哭腔,讽笑,“便不是太子殿下…哪怕是皇子侧妃也是好的。”

  “便是再没有其他法子了?”阮矝言喉头微涩。

  赵盼儿摇头,哂道,“哪里会有。”

  “当今重文轻武,赵家贵为武臣之最,地位却依旧不上不下,早已不满这般处境多时。如今好不容易立了大功,得了向上爬的机会,怎会轻易放过我。”

  阮矝言神情恍惚,自言自语地低道,“总会有的…总会有的罢……”

  “会有的。”锦甯蓦地开口。

  几人惊异望向她。

  锦甯抿了抿唇,神色犹豫,轻轻道,“垣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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