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部长自然是敢怒不敢言，但雄教授却不卖伍国栋的帐。他说：“我想，伍书记是不是把概念混淆了。南山市的申遗和新宁区的申遗是两回事，一个是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一个是申报全国文化遗产。这是两个概念。”
伍国栋说：“人家把世界文化遗产都拿下来了，我们还拿什么全国文化遗产？这只能让人家看出我们不服气，我们胸怀狭窄。”
他说，我们还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去挽回这点面子，老百姓知道了，答应愿意吗？如果倒过来，他们只是拿了个全国文化遗产，要我们去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别说投入一个亿，就是两个亿、三个亿，我也干！
雄教授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如果，新宁区没有拿到那个世遗，你会这么说吗？你敢这么说吗？”
伍国栋说：“我想告诉你，新宁区拿了那个世遗，不只是老百姓的痛，我们也痛，也是我伍国栋的痛！”
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忙呼出一口气，调节自己的情绪。说正因为新宁区申遗成功，我们再怎么搞也不可能超越他们，既然不能超越他们，我们就没有必要搞这种吃苦不讨好的重复投入。明明知道，花再大的力气，也不能超越别人，还要干下去，这就不是水平能力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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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伍国栋摆出送客的架势，要说的他都说了，也说得够明白了，如果，雄教授还继续装糊涂，他也没办法了。
临别时，他又强调了一下，让雄教授知道，别人都不是傻瓜。他说：“你对侨乡文化了如指掌，当初把申遗点放在南山市，我们就不会有那种心痛的感觉了。”
雄教授愣了一下，久久地看着伍国栋，终于，他说话了。
雄教授说，我不比你清楚吗？南山市旧城区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申遗点，不管从他它的规模，还是他保存完好方面，都比新宁区任何一个点强得多，但是，这不是我可以左右的！
雄教授说，我需要当地政府的理解，需要当地政府的支持。一开始，有人理解和支持我吗？首先，你们南山市就不理解和支持，以为这是我的事，以为我想通过政府的支持，当那个首席专家，提高自己在学术界的知名度。
雄教授说，你别以为，我心里就很好过。对于一个申遗的首席专家来说，谁申报成功，我都无所谓，但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学者，我也觉得这个荣誉应该放在南山市。
他说：“现在，我是在赎罪，希望能尽我的努力，为南山市申报全国文化遗产多做点事。如果，还是曾解放当市委书记，你就是抬大轿来抬我，我也决不会来干这件事。因为南山市换了你伍书记，我才希望能有转机，才希望能说服你，不要像曾解放那么不重视文化。这次申遗，对我来说，什么好处也没有，申报世遗的首席专家我都当过了，申报国遗的首席专家对我来说，还有多少价值？我只是想通过申报国遗，为你们南山市服务。”
伍国栋很尴尬，他从雄教授的话里，听到了许多未曾知道的信息，询问似地看宣传部长。
宣传部长说，其实，一开始，雄教授是先和我们联系的，希望我们承办世遗的申报工作。我也曾在第一时间，向曾解放做了汇报。他给我的答复并不明确，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只能按我的能力配合雄教授。后来，雄教授也亲自和曾解放谈过，结果也是模棱两可，这样，我们便不咸不淡地搞了两个多月。”
他问雄教授，有两个多月吧？
他说，新宁区委书记听到了这个信息，主动与雄教授沟通，而且，马上就拍板成立了申报领导小组，亲自挂帅。而且，给予人力和财力支持。在他与雄教授沟通，到他们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正式以“洋楼”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前后只有一个星期。
他说，曾解放知道新宁区正式申报后，也曾紧张过一阵，找我去谈过几次话，后来，听说申报要走许多程序，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财力，他就打退堂鼓了，说南山市没有那么多闲钱，也没那么多闲人等事干，说他睁大双眼看着，看新宁区碰得头破血流。
雄教授说：“在这两者之间，你说，我选择南山市，还是选择新宁区？”
伍国栋没有回答雄教授。在这种情绪下，他为什么要回答他？回答他，不就说明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既使他的确说错了，他也不想在雄教授面前承认自己的错。
凭什么呀？
他问宣传部长：“就因为钱的问题吗？”
宣传部长说：“当然也有其他原因，但主要还是钱的问题，”
他说，曾解放组织召开过一个常委会，专门讨论这件事。
他说，按一般的程序，申报世遗，至少要有三个申报点。当我提出修缮这三个点的经费预算时，大家一片哗然，觉得那是天文数字。当我再提出有关宣传运作等方面的经费时，反对的人就占大多数了，都认为，南山市没有必要在几年内，花这笔钱，去争取经济回报并不明显的项目。
他说，曾解放给我的指示精神是，不要放弃，但也不要大搞，跟在新宁区后面就行了。他认为，像这么复杂的申报工程，新宁区就是花再大的力气，也不能成功。
伍国栋想，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认识的问题。只要认识到申遗的重要性，多少钱拿不出来？人家不是拿出来了吗？人家那钱也是从市财政一点点抠出来的。现在，有那个地方的财政是多得没地方花的？就算珠三角中心地区那些富裕市（县），他们的钱，也不是多得放在银行里没处花。
伍国栋的心更觉痛了。
他想起了北海湾开发区，想起这些年投入的几个亿。这也是认识的问题。大港口建设不是没有经济效益的投入，但还是在继续，还是在每天往大海里扔钱。他想，如果，把北海湾开发的钱转移到这边来，这个世遗就可以在南山市落户了。
伍国栋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很为曾解放感到耻辱，一边是申报世遗，一边是北海湾开发区，几个亿你往哪里投？理由都是很充分的，但是，有时候，理由充分，未必就是好事实事。
他想，现在，把大港口建设的资金投入到申报国遗上，也不是实事求是了。毕竟，申遗的机会已经失去了。这么想，他已经决定不再搞大港口建设了。
但是，他也没想到那么资金应该用在什么地方。
他想，就算现在还没想到用在哪，也要把它屯起来。既然市财政每年都能挤出这笔钱，不能因为不搞大港口建设，就不把这笔钱挤出来。
即使弄一个市委书记基金，他也要把这笔钱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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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国栋说：“人家把世界文化遗产都拿下来了，我们还拿什么全国文化遗产？这只能让人家看出我们不服气，我们胸怀狭窄。”
他说，我们还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去挽回这点面子，老百姓知道了，答应愿意吗？如果倒过来，他们只是拿了个全国文化遗产，要我们去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别说投入一个亿，就是两个亿、三个亿，我也干！
雄教授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如果，新宁区没有拿到那个世遗，你会这么说吗？你敢这么说吗？”
伍国栋说：“我想告诉你，新宁区拿了那个世遗，不只是老百姓的痛，我们也痛，也是我伍国栋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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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教授愣了一下，久久地看着伍国栋，终于，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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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教授说，你别以为，我心里就很好过。对于一个申遗的首席专家来说，谁申报成功，我都无所谓，但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学者，我也觉得这个荣誉应该放在南山市。
他说：“现在，我是在赎罪，希望能尽我的努力，为南山市申报全国文化遗产多做点事。如果，还是曾解放当市委书记，你就是抬大轿来抬我，我也决不会来干这件事。因为南山市换了你伍书记，我才希望能有转机，才希望能说服你，不要像曾解放那么不重视文化。这次申遗，对我来说，什么好处也没有，申报世遗的首席专家我都当过了，申报国遗的首席专家对我来说，还有多少价值？我只是想通过申报国遗，为你们南山市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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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宣传部长：“就因为钱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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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没想到那么资金应该用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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