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笙?”

  乔诺看到江言笙的时候吃惊的不行,她是想着穆连臣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正准备出来找人,谁知道竟然在门口就碰到了拉拉扯扯分不开的两个人。

  砸到地上的男士钱包轻轻的打开,露出里面夹着的照片。

  江言笙垂眸。

  照片上竟然是她和穆连臣在大学时候的一张合照。

  那时候她的模样还十分青涩,穆连臣的手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脸上的笑容灿烂。

  “你怎么在这里?”乔诺狼狈的飞快把钱包捡起来,对着江言笙没好气的问道。

  “你问我?”江言笙觉得自己的心硬的像石头一样,现在看到穆连臣在她眼前不经意露出的柔软一面,她只觉得报复的痛快。

  看啊,原来这个原本不可一世的男人。

  也会有现在这样求而不得的痛苦模样。

  既然现在想要挽回,想要回到过去,那为什么在一切还是美好模样的时候要作出那么多狠心的事呢?

  她朝着靠在墙上的穆连臣走了几步,一巴掌甩上去。

  穆连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头偏过去。

  “现在清醒了没有?”

  江言笙淡漠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从他的头上浇下来。

  “你他妈的……”男人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冲上来抓住江言笙的脖子,“连发火的样子都学的这么像,你最近还挺用功的?”

  穆连臣讥讽的话是对着她说的,但是站在两人身后的乔诺却难堪的背过了脸。

  “连臣!”见穆连臣和江言笙脸蛋的距离越缩越短,下一秒看起来就像是要亲上去一样,乔诺的脸上闪过凉意。

  她狠狠的把江言笙推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扶住站不稳的穆连臣,声音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看见,“连臣,你喝醉了,我们先回去。”

  乔诺抬头,对着江言笙做了个口型。

  下次再找你算账。

  江言笙不屑的嗤笑一声,算账?

  乔诺这种冒牌货,竟然要来找她算账?

  她歪了歪头,“刚才他的那句话是对你说的吧?”

  “乔诺小姐。”

  乔诺咬牙,低声道:“不关你的事。”

  被她扶着靠在肩头的穆连臣眯着眼睛,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乔诺,又看了眼站在一米开外的江言笙,勾起了唇角,“你们现在怎么一个一个的都在学她?”

  他看着江言笙的瞳孔带着极致的痛苦和憎恨,“是不是都知道我还爱她?”

  “你根本就不是她!”

  穆连臣发了疯似的把乔诺推开,低低的笑起来,“你们谁都不是她,是我自己把她逼走的……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走了!”

  江言笙看着男人毫无形象的阴冷的发酒疯,有些晦气的摆了摆手,眉毛皱起,“说什么呢?”

  搞得像她死了一样。

  “你看着他现在这么痛苦的样子,怎么好意思说风凉话?”被穆连臣推开的乔诺憋了一肚子火,一抬头就看见江言笙没有心的一张脸,顿时怒从心生。

  尖尖的指甲差点划到脸,江言笙堪堪后退一步避开,她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女人。

  明明是刚刚踏出大学的门槛,却已经开始学习成年人的样子化妆穿衣,高跟鞋十几厘米还如履平地,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尽力卑微的学习另一个人的样子。

  她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他的痛苦,和我有什么关系?”江言笙撩了下头发。

  在她看来,乔诺就算每天都在努力的仿效她,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世上,哪里会有相像的两个人?

  只是穆连臣可怜的心理安慰罢了。

  “呵……”乔诺低低的轻笑一声,她披头散发,“要不是你当初离开了连臣,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这个贱人!”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她每次看见江言笙这幅高高在上,清高洁白的样子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不沾染尘埃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人?

  不应该啊。

  明明是她害得穆连臣没日没夜的痛苦,为什么还能事不关己的冷嘲热讽?

  江言笙冷笑一声,她的表情表的冷厉,“你说我害得他?你怎么不问问他那个时候把我害得多惨!”

  “他怎么可能害你?”乔诺瞪大了眼睛,“他这么爱你!”

  “凭什么他爱的人是你!我这么费尽心机的讨好他最后进了他的眼竟然只是因为像你!每天要装成自己厌恶的人我真是受不了了!”乔诺的声音撕心裂肺,“到底哪一天他才会看着我?”

  江言笙皱眉,“你不是说快要和穆连臣订婚了吗?他每天看着的人除了你还会是谁?”

  不知道乔诺是不是脑子也给气愤冲坏了,说的话她都开始听不懂。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乔诺平坦的小腹。

  那里安静的根本像是有了孩子。

  难道是因为月份太小,所以现在看不出来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看!”乔诺晶亮的眼睛里像是蓄着泪,阴测测的笑了下,直接飞扑上来掐住江言笙的脖子,“他看的人不是我!他看的是你啊!”

  “是不是只有你死了……”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尖声笑着,“你死了他就不会看着你了,到时候他就会重新看见我。”

  “看看我是多么爱他,他看见的是我乔诺,而不是你江言笙的影子!我受够了这种替身的日子!”

  她多么想要得寸进尺,想要进入男人的心里。

  “你他妈的……疯了吧!”江言笙被女人不按套路出牌的动作惊的没反应过来,被人掐的喘不过气来,她狠狠的抵住后槽牙吞咽了两下,抓起身侧的包就往乔诺的头上甩,“真不愧是一对。”

  “婊zi配狗。”

  “发疯的样子都一摸一样。”

  乔诺只是一时的爆发力强,被江言笙甩开直接一头撞到走廊凹凸不平的墙面上,她痛呼出声坐在地上还在叫嚣,“怎么不是呢?我不就是疯了吗!爱上穆连臣的时候我就疯了!”

  江言笙擦了下唇角,她现在脸和脖子都火辣辣的疼,“你们之间的屁事我真的一点想听的**都没有。”

  她面无表情的捡起自己的包,还把摇摇晃晃的穆连臣往乔诺的怀里推了一把,“自己家里的破烂事情不要麻烦别人。”

  江言笙笑笑,“你们订婚宴千万别请我去,要不然就凭今天晚上这糟心的事儿,我能找人把你们的现场给砸了。”

  她撂下这句话,潇洒的离开。

  出了景江海宴五光十色的大门,外面的黑夜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江言笙伸手摸了下包里还安安分分呆着的文件,舒了口气。

  她闭了闭眼镜,神色之间难掩疲倦。

  没有急着去取车,她漫无目的的往前过了两个红绿灯,身边都是行色匆匆裹紧了身上大衣的行人,每个人都只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路。

  也没人注意到她脸上陡然落下的几滴眼泪。

  脚沉的都抬不起来,江言笙叹了口白气,她在街边坐下来,把脸埋在两手之中。

  似乎只要让自己置身黑暗,就不会想些杂七杂八的糟心事儿。

  “今天真的好冷啊……”陌生女人娇俏的撒娇声因为她遮蔽住了视线而更加清楚的传入耳朵。

  “很快就到家了,再忍一忍。”男人的声音紧随其后,低低的很有安全感,“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你好讨厌,这是在大街上啦。”女人笑着说拒绝的话,但是声音却难掩喜悦。

  江言笙从指尖的缝隙里往外看,看见一对平凡的普通男女,女人躲在男人的大衣里避风。

  两人的长相和身高都平平无奇,但是男人裹着大衣的手却把女人搂的紧紧的。

  他们嘴角是最普通不过的幸福的笑容。

  江言笙蓦地看愣神了,魔怔一般的跟着笑了下,眼角却流下来温热的液体。

  控制不住,她也不想去擦。

  她也很羡慕别的女孩子啊。

  羡慕这种平凡的触手可及的幸福。

  每天都可以尽情的微笑,不管是撒娇还是什么,都有人呵护。

  而不是每天都要绞尽脑汁的面对自己像战争一样的生活。

  好羡慕。

  ……

  公寓停车场一闪一闪的顶灯在报修之后好像很快就修好了,这回江言笙停车出来到处都变得亮堂了许多。

  从门口缓缓地拉长了一个黑影,一直蔓延到她的脚下。

  江言笙抬头看去,一个身姿修长的男人单手插兜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是刺目的路灯,脸深陷在灯光里,让人看不清样貌。

  她一只手遮着眼睛,以为只是不小心路过的人,但是从男人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却意外的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挡在头顶的手腕被人轻轻捉住。

  “怎么哭了?”

  江言笙蓦地停住了脚步。

  她勾唇笑了下,看清了男人的脸,“没有啊。”

  “你看错了。”

  顾燃的俊美的脸庞凑近,像是想一秒就要吻上来,他的指尖在江言笙的眼角摩挲,“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这里,还有眼泪没有干呢。”

  江言笙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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