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华说话算话,批阅完了那一叠卷宗,果然陪苏蓁去刨了树下埋着的梅子酒出来。

  幽冥地府下终年无光,树木自然也不能够生长,就只有正殿后方的院子里种着几株早已经死去的老树。

  老树虬结的枝条早已经枯萎,木质坚硬如铁,隐约还看得出当初茂盛时的风貌。

  千丈幽冥之下除却彼岸花寸草不生,更别说是这些凡尘俗世生长出来的树木了,也不知是谁,将这些巨树强行移栽到千丈幽冥之下的。

  苏蓁掌心轻轻抚着树木的枝干,仿佛看得到这老树所经历过的万载风霜。

  “古籍有载,这些树木乃是初代阎君从凡世移栽到幽冥之下的,只可惜初代阎君身陨之后,这些树木便也枯死了。”夜重华说道。

  “原来如此。”苏蓁呢喃了一句。

  仔细想来,也就真的只有初代阎君有这样强大的法力,能将凡世的植物移到这无光之处,还能让他们郁郁葱葱的生长这么多年了。

  只可惜,这些生长在温室之中的植物,失去了初代阎君的庇佑,便再难以适应这里的气候,一个个枯死。

  属于初代阎君的时代已经过去,所有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渐渐凋零。

  这种悲哀,草木皆殇。

  夜重华执着一个不过小臂长短的土铲,蹲在树前小心翼翼的刨开早已经压实的泥土,没挖多深,一个深褐色封着泥封的酒坛子便显露出来,看瓷胎的颜色确实已经很旧了。

  苏蓁连忙将那小酒坛抱起来,轻轻扫掉了上面盖着的薄土,轻轻笑开泥封嗅了嗅。

  浓郁的酒香瞬间飘散而来,醉人心脾。

  这才是真的百年陈酿,终年沉淀的醇厚酒香绵柔温和,不是那些藏了几年便启封的劣质酒水所能够比拟的。

  夜重华扫了扫掌心上的泥土,将自己挽上去的广袖放了下来:“我去找个壶来。”

  “找壶做什么,小家子气。”苏蓁将泥封彻底拍开,拉着夜重华一起坐在树的树根下,喝了一口坛子里的酒水后,又将坛子递给夜重华:“尝尝”

  夜重华从善如流的接了过来。

  梅子酒甘冽爽口,倒是不怎么辣,反而有一种青梅的酸爽口感。

  人家大家闺秀饮酒,都会选个发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寻一个风雅小景倒上一壶清酒,临风畅饮。苏蓁倒是个实在的,喝酒爽快大气,毫不做作。

  似是感觉到夜重华疑惑的目光,苏蓁轻笑了一声,解释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年轻的那几年,特别喜欢武侠志类的小说,向往那些浣花洗剑,一笑泯恩仇的快意人生。”

  夜重华微微挑眉:“那你倒是个特殊的。”

  “奇怪吧。”苏蓁挤了挤眼睛,放松的倚着夜重华的肩膀坐下来,一边饮酒一边聊天。

  “寻常人家的姑娘都希望嫁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却像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爹爹虽说宠爱我,却也舍不得我习武受罪,一怒之下撕了我所有的小说本子,当时我可恨死他了。”

  夜重华从未有过父母,也从未体味过父母之爱,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苏蓁的父亲应当是为了他好的。

  若是他的孩子,放弃了一世安稳的生活,非要去过那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生活,想必他也会被气个半死吧。

  想到这,夜重华一声轻笑。

  他委实想的早了些,他和苏蓁之间还什么都没有做,想要抱上孩子,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怎么八字还没一撇,他倒是先想怎么当爹了?

  “然后呢?”夜重华好奇的问道。

  苏蓁凑过去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这样的武侠梦做了好几年,只是大家闺秀不能没有仪态,渐渐的便也忘记了。直到,我遇上了孟千佑。”

  “他从桥上救下我的时候,我险些当他是能飞檐走壁的仙人,这也是我最开始明明觉得他心怀不轨,还是不拒绝他亲近的原因。美梦一旦压抑了太久,就会想方设法的去实现吧。”

  夜重华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来,似是有些不悦。

  并非是不悦苏蓁与孟千佑之间的故事,而是这些话,让他想起了一个阔别多年的故人。

  想当初,她在这千丈幽冥之下第一次见到外界的光时,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想要拐走一个常年居于黑暗中的人容易的很,只需要对她伸出一只手便足以了。就算是再强大,再孤傲的人,也抵抗不了未知事物对她的诱惑。

  “你这就醋了?刚刚你说那青羊仙子的时候,我可没像你似的,一张脸拉得老长。”苏蓁比了个鬼脸儿道。

  夜重华展开手臂,将她换在臂弯儿里:“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是么?”苏蓁饮尽坛中的最后一口酒,潇洒的将酒坛子丢到了一边,扫了扫袖上落着的泥土了:“不过现在想来,前尘旧事不过是浮生过往,转瞬成空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要怜取眼前人。”

  她含着酒气的唇轻轻贴了一下夜重华的唇,暧昧的厮磨了片刻后起身,走进了房间中。

  也不知是因为久坐还是因为喝多了酒,她走路的步伐微微有些摇晃,一连走了数步才找回了方向感。

  夜重华刚要跟上去,却见苏蓁已经提着一只沾了墨的毛笔出来,抬手幻出了一块小木牌

  “从今以后,你每年给我酿一坛酒,这样我每年都能喝的到百年陈酿了。为了奖励你,我每年都写一块木牌挂在树上,不到枝干挂满木牌,忘川铺满酒坛,你我就不能分开。”

  她显然已经微醺了,白色衣衬紧掩着的皮肤白里透红,带着微微的灼烫,给人一种看上去便想要咬一口的可口感觉。

  苏蓁将木牌抵在树干上,目光有些迷离的刚要落笔,右手却被夜重华的手轻轻握住。

  他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握着她的手一起在木牌上写下二人的名字:“不到树枝挂满木牌。忘川铺满酒坛,我们永不分开。”

  “恩,永不分开。”苏蓁缠绵的开口,撑着夜重华的肩膀纵身一跃,便坐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灰褐色的树枝虬结有力,给人一种坚硬厚实的感觉。苏蓁将木牌系在一根枝芽上,刚刚站起身,却脚下一滑从树杈上追了下去。

  夜重华早就觉得她喝多了酒,走起路来不稳当了。

  此时见她跌落下来,连忙展开手臂上前一步,将人接了个满怀:“怎么不小心些?脚有没有扭到?”

  怀中的人一转身,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竟然已经睡过去了。

  夜重华实在是无话可说,喝多的酒的人都是如此,只要睡着了便很难清醒,此时也只能让她这么睡着了。

  抱着苏蓁回屋的路上,鬼差全都很有眼力的远远避开,没来碍夜重华的眼。

  怀中的姑娘睡着极沉,却还有意识的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光滑的额头在他的颈窝上蹭了蹭。嗅到了他衣领间的袅袅暗香,这才放下心来,睡得更熟。

  这回,夜重华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倒是信任他,抱住了就不撒手,粘人的很。

  平日里只见到了她杀伐果决,果敢坚韧,可从未见到过她这般粘人的样子呢。

  夜重华抱着她的手臂掂了掂,再不耽搁,一路回了自己的寝房。

  两名侍女聪明的很,也不问该将苏蓁安置在哪儿,只是不动声色的在夜重华的床榻上多放了一个软枕。

  夜重华对于这样的安排颇为舒心,将苏蓁安放在榻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柔软的身子不依不饶的缠过来,手脚也不安分的勾着夜重华的身子,像是个大号的树袋熊,非要抱住夜重华这块“榆木疙瘩”才睡的安稳。

  秉承着君子不趁人之危的想法,夜重华手脚轻轻的将苏蓁的手臂拉起来,安置到了床榻里侧。

  可没过半晌,她再一次没皮没脸的贴上来。

  夜重华就算是再清心寡欲,到底也是个成年的男人,一次两次拒绝得了,三次四次还能君子下去?

  更何况,二人都喝了酒,此时本就温度上升,更别说苏蓁这三翻四次贴上来的行径了。

  在苏蓁又一次亲近的贴上来的时候,夜重华终于还是没忍住身体里蹭蹭上窜的邪火,手臂一撑翻过身去,将苏蓁困在了自己的双臂之间。

  勾人便要先想好勾人的代价,哪有点了火不管熄的道理?

  夜重华刚要动手,便见苏蓁的一张小脸儿睡得红扑扑的,粉嫩的嘴唇微微抿着,一副做了好梦的模样。

  将他欺负的欲火焚身,她自己倒是睡得香甜!

  夜重华气的发笑,看了她半晌,直到下身都涨的有些发痛,这才泄了气一般的翻转过身子,冷着脸用被子将她卷成了一只巨型蚕茧,让她动弹不得。

  桌角处置着的蜡烛烛火微微摇晃,隐约映出了房间的轮廓。

  夜重华平躺着身子,望着一片漆黑的天顶,半晌才压下了身体里的邪火,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他一偏头,入眼又是苏蓁那张被熏得微微发红的小脸儿。

  “真是欠了你了。”夜重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怕她再乱动,索性将整只被茧都揽在怀里:“早知如此,那日不归林中就不该做什么君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阴缘情愫:我的阎王老公》,微信关注“热度网文 或者 rdww444”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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