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前,无数个场景在眼前闪过,都是些破碎的画面,并不衔接和连贯。

  身着紫红色华丽宫装长裙的女子背对着三途河,十里曼珠沙华正在亲吻着她的裙角,宛若朝圣。她眉心点着翠色孔雀,容貌迤逦,而身后滚滚流淌着的三途河水中,无数的白骨正疯狂的涌上水面,长开指骨想要抓住她。

  女子一动不动,那些恶鬼和冤魂,却像是碰到了天然的屏障,临到三途河畔的时候,便再难寸进。

  河水之中,有一个冤魂莫名的安静,只是静静地蹲在一块礁石上,仰着脖颈望着女子的容貌,颇为沉迷的样子。

  说是仰着脖颈,也有些太过于抬举他了。他不过是一个有灵识的头骨,眉心之中聚集着一小团盈盈的鬼火,不过豆大。那鬼火脆弱的,像是人轻轻一吹,它就能彻底熄灭似的。

  女子远远的望着那头骨,偏了偏头,眼睛里现出了一丝迷茫之色:“你不想杀我么?”

  苏蓁突然恢复意识,单膝跪倒在地,重重的喘着粗气。眼前的场景太过于真实,像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一样。

  又或许是,这些记忆本来就是存在于世间的,某个人的记忆片段。而此时,正巧被苏蓁撞到,窥到了一角。

  她是谁呢?

  苏蓁觉得,自从夜重华给自己画过那个女子的人像后,她整个人都有些魔障,是不是的便能想到有关那女子的片段。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翠色孔雀图腾再一次出现,矛头直指向谁,不救不言而喻了么?

  苏蓁幻出一把长刀,握在手上掂了掂,骤然劈向了那道锁链,嗡鸣之声不绝于耳,几乎震痛了人的耳膜。

  连翘再一次发起狂来,毫无预兆的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苏蓁。好在有铁链的绑缚,才没有真的伤到她。

  “呵,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正将你锁在这儿的你不去咬,就只知道对我这个救命恩人使劲儿,”苏蓁不服气的握紧了手上的长刀,再一次向锁链砍去。

  可那锁链铜浇铁铸,被砍了十几刀都没有断裂的迹象,却是苏蓁的长刀先卷刃了。

  发狂的连翘不容小觑,怎么说也是快要入魔的鬼魂,腹中怀着的鬼子也开始渐渐成型。

  苏蓁心知硬碰硬对自己来说不会有好结果,她第一次灵识出体,眼看也已经到了极限,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要陪着连翘的魂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一辈子了。

  权衡利弊之后,苏蓁再不耽搁。

  同一时间,凡世,苏蓁的身子动了动,骤然睁开了眼睛。

  花想容正急的团团转,手上的风水折扇摇的呼呼生风,就差没捏着苏蓁的肩膀,将她强行晃醒了。

  此时看到苏蓁睁开眼,顿时迎了过来,一脸的急切:“祖宗,您可算是舍得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阎君大人可就要将我砍成八截,喂给地藏王菩萨的狗了。”

  花想容的不正经是意中人有目共睹的,苏蓁也深受其害,此时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地藏王养的那只,不是谛听神兽么?”

  闻言,花想容噎了噎,好一阵没能说出话来。

  这时候,苏蓁也不想与他计较这些有的没的,站起身来敲了敲自己坐的有些发酸的腿:“事关重大,这一次,得请花前辈帮我跑趟腿了。”

  花想容天生就是跑腿的命,平日里一天闲不下来,不管大事小事,都跑的甘之如饴。

  而这一天,向来无所畏惧的花姑娘,竟然难得的怂了。他飞快的摇摇头:“不行,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别人的腿我都能跑,就你的不能。”

  笑话,指不定阎君大人现在就舒舒服服的坐在桌案后,等着素珍回去给他素手添香呢。坏了阎君大人的好事,日后还要不要好好混了。

  “事关重大,不是在开玩笑。此处由我来镇守最为妥当,就只能你回去了。”

  苏蓁也不解释,直接撕开阴阳两界的通道,将花想容塞了进去:“回到冥府,直接找阎君大人,请他亲自来一趟,不用多说,告诉他孔雀两个字他就知道了。”

  孔雀?什么孔雀?谁的孔雀?

  花想容被丢下通道的瞬间,脑袋里想的便是这些东西。

  以至于落地的时候,甚至忘了掌握平衡,险些栽到了黄泉里。

  他眼疾手快的一抓,攀住奈何桥的栏杆身子一荡,直接落在了桥上,顺手带过孟婆手里正要送出去的汤一饮而尽:“阎君呢?”

  孟婆伸手将碗抢回来:“你们这一个两个都中了什么邪?都急匆匆的回来找阎君。”

  花想容粲然一笑,露出八颗白牙:“阎君大人貌若春花,谁不想多亲近亲近?”

  他的不正经人尽皆知,孟婆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转身继续分汤。

  只可惜,花想容就没有苏蓁这么好的运气了。

  来到阎君寝宫,夜重华也是在睡觉,两名侍女伸手将人拦住:“花副使,阎君大人正在休息,请您先回。”

  这就是赤果果的区别对待啊!

  对于苏蓁告诉自己的,请动夜重华的办法,花想容在内心里过了一遭,深觉不妥。他索性拱手一拜:“两位姐姐,还请通传,就说苏蓁在凡世出了麻烦事,烦请阎君大人移步相救。”

  二人对视一眼,紧忙派了一个人走进夜重华的房间。

  虽然说,什么大事都比不上阎君大人的休息重要,可夜重华对苏蓁的着紧程度可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美人担待得起。

  侍女走进夜重华的寝宫,没待上一刻钟便走了出来。

  花想容匆忙的迎上去:“怎么样?阎君大人起身了么?”

  “阎君大人说,让花副使将这件儿东西带出去,或许可解燃眉之急。”

  说着,侍女双手在虚空之中划下一个咒印。便见周遭的虚空在她的执掌之下渐渐成型一个大圆儿,四周散发着酌目的金光。

  一柄半人高的长刀,从光圈中缓缓浮出。刀柄上精心雕刻着莲花纹,缓缓铺陈开来。刀刃上氤氲着的银亮的寒芒与金光对冲,光彩灼人眼球。

  花想容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气。

  斩魂刀,这可是阎君夜重华傍身的兵器,亦是幽冥四大圣器之一,可斩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别说是魂魄了,就连长天都能斩断。

  这种上古传下来的兵器,一件件都是世间罕有之物。这些年来斩魂刀握在夜重华的手中,其实已经很少出鞘了,平常人几乎是见都没见过。

  花想容看见这柄刀会如此惊讶,倒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而是他太见过世面了。

  黄泉之镜,拘灵谱,而今若是将斩魂刀也带给苏蓁,幽冥四大圣器之三,岂不是都捏在她的手上?

  苏蓁若是个有心眼的,拿着这三件圣器,别说是在凡间杀个狗皇帝报仇了,就算是幽冥也能叫他捅出个窟窿来。

  夜重华让她看紧苏蓁,到底是因为不放心她的忠诚,还是因为不放心她的安全?

  连斩魂刀都能随随便便带出幽冥,阎君大人还真是放心啊。

  花想容握着那柄刀,氤氲着的寒光冰的双手发寒发冷。这柄刀,就算是云裳身上的铁链也斩的断吧。或许,他可以先带着斩魂刀,闯一次十八层地狱。

  他心里想着,握着刀柄的手越来越紧,凹凸的莲花纹甚至硌的掌心生疼。

  花想容喘息粗重,三百年来,夜重华只许她每年见云裳一次,今年更是不许他再入地狱去见她,也不知道云裳怎么样了,还撑不撑得住,能不能等到他将她带出来,二人一起远走高飞。

  看着心爱的女人受苦,与将自己的心放在火红的烙铁上煎烤有什么区别?

  云裳的苦难一日不解,他便也一日不得救赎。

  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花想容沉吟半晌,最终还是提着斩魂刀回了凡世。

  阎君大人向来一言九鼎,既然他已经答应了,等到这一次任务完成,就让他带着云裳远走高飞,就一定不会食言。与其选择这样冒险的方式,倒不如再等一等,一劳永逸。

  天上人间,不管是幽冥地府,还是苍茫凡世,谁又能逃得过阎君大人的一双眼睛?

  只要是这世间的人,不管是花鸟鱼虫,还是万物灵长,性命全都拘禁在夜重华的一杆笔,一册生死簿上。与其贪图这几日的安稳,硬闯十八层地狱,倒不如再等等,也好给云裳搏来一个正经的身份。

  既然决定了,花想容再不耽搁,纵身一跃便落到了凡世。

  斩魂刀在手,别说是一条铁链了,就算是这十里皇城,在斩魂刀的威力之下也会化作两半。

  花想容直接提刀,对着虚空一挥。绑缚着连翘的铁链应声断裂,散作了一地的铁块。

  苏蓁眼疾手快的吹奏清心诀,将连翘稳住。惊讶的问:“你这是什么刀,竟然如此锋利!”

  “阎君大人的斩魂刀,无坚不摧,可斩天地万物。”花想容将刀在手上掂了掂:“你身上已经有两件圣器了,以你的修为,怕是带不动第三件,斩魂刀我便替你守着吧。”

  苏蓁并未多想,顺口答应下来:“全凭花前辈做主。”

  然而她却没发现,花想容的眼中,那一瞬间闪过的不为人察觉的隐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阴缘情愫:我的阎王老公》,微信关注“热度网文 或者 rdww444”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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