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蓁定在原地,身子动不了,就只能一遍遍的用自己的内息冲击着花想容的禁锢。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苏蓁虽然不是个挑事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个怕事的人,若是澜黎真的敢动手,她也不介意烧她一把红莲之火。

  这样话都不说一句,就下跪摇尾乞怜,可是将一张脸皮和一腔傲骨都丢在地上,认人去踩了。

  澜黎趾高气昂的望着她激愤的神情,动作优雅的将另一只脚也伸了过去。花想容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却还是笑着,用衣袖擦拭着她鞋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足有小半刻钟,花想容终于将澜黎伺候的舒服了。

  神女优雅的笑笑,收回了脚:“滚吧,本座今儿高兴,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

  “多谢仙上!”花想容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急着去拂落膝盖上的草屑:“那小人就先将人带走了。”

  “等等,本座说的是你可以滚了,可没说苏蓁可以。”澜黎迈着步子走到身不能动的苏蓁面前。抬手捏住了她尖削的下巴:“本座今儿倒是要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叫夜重华为你神魂颠倒。”

  花想容急切的上前想要拦住,却被澜黎一道光墙拍飞出去数步远,险些撞断了一棵大树。

  他唇角渗血,匆匆的用手背擦拭了一把,赶上前去拦在了苏蓁的身前:“仙上,苏蓁她和阎君大人真的什么都不曾有过,小人可在此作证……”

  话未说完,他又是被一道光幕拍飞,这一次是实打实的撞断了一棵大树。

  不周山主澜黎的瞳孔之中,有淡淡的乳白色流转,甚至掩住了瞳孔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与重华住在天柱山长达半年之久,那你倒是来告诉本座,有字该怎么写!”

  花想容真真是做到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仅如此,还扑上来扫了扫澜黎将他一脚踢开的时候,鞋尖儿上沾着的泥土。

  “仙上!苏蓁她虽受赏识,和阎君大人却真的是清清白白啊。仙上若是不信,但可以去问一问地府的任何一个人!花想容若是说了一个字的谎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向来骄矜自傲的花想容,什么时候被逼到过这个程度?

  就算是上一次在厢房之中面对夜重华,他也不曾如此失态过。一个男人,放弃了生命,放弃了自由,放弃了原有的名字,而今就连最后的尊严也尽数放弃了。

  他能留下的,还有什么?

  “仙上,您若是气不过,多打我几下,踹我几脚也好。苏蓁不过是个无辜的,没道理受此责难。我花想容皮糙肉厚惯了,定能让仙上您解气……”

  话未说完,他的身子再一次倒飞出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就算是再没皮没脸的人物,尊严被人这样碾压在脚下,也该发出火来了吧。

  可花想容却还能笑出来,不知是真的不知肉痛,不知骨傲,还是在憋着一口气强忍着什么。这世间天地万物,再他的一笑之间,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苏蓁再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发现,法力强烈的冲撞着花想容留下的禁制,抿着唇勉力支撑。

  另一边,花想容甚至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孜孜不倦的爬过来,挡在苏蓁的身前,不让澜黎再存进一步。

  苏蓁的任务是什么他并不关注,可他的任务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便是苏蓁。夜重华让他在监视苏蓁的同时也保护苏蓁的安全,那他便不能让苏蓁出现一丝一毫的闪失。

  毕竟,云裳能平安走出十八层地狱的全部希望,便是苏蓁能够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花想容一身的血水,像个血葫芦似的,还挣扎着想要挡在前面。苏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沉默着别过头去。一遍遍的冲击着花想容留下的禁锢。

  匆忙之间,花想容也不可能完全将苏蓁套住,只是施了个术暂时困住她的脚步。

  此时叫苏蓁这么大力一冲,倒还真有了些松动的意思。

  苏蓁一鼓作气,向着那个松动的口子径直冲撞过去,紧闭着双眼试图挣脱束缚。

  “你这么护着她有什么好处?幽冥又不缺这么一个渡魂使。还是说,她和夜重华之间确实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这才派你来保护的?”澜黎手掌拍了拍花想容的脸,啧了一声:“你不是向来怕死么?怎么,现在不怕了?”

  “小人自然怕死,还请仙上手下留情,留给小人一条性命。”花想容低垂着头说。

  他长发披散,一声白衣都是血污与泥土,整个人狼狈不堪。

  就像是一只,被人随意踢打泄愤的流浪狗,毫无之前的风度可言。

  他虽说看上去面若敷粉,与姑娘相比也不遑多让,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姑娘,也是整个幽冥地府实力最强的渡魂使,这样不战而屈人之兵,真的是怕死到一点儿脸面也不要了么?

  再者说,看澜黎那样子,也不像是开心了就能放过花想容一条命的。

  “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你既然一定要拦着,本座也不介意现解决了你。只是可惜,重华要少了一个好帮手了。”澜黎面色像是带着无辜:“本座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让还是不让。”

  “仙上若是想杀苏蓁,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花想容想也不想的便咬牙说道。

  澜黎说的没错,他一直都是个怕死的人,这些年来,他就像是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躲闪闪的行走两界。同一时间的渡魂使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而今,就连班连也已经离开,就只剩下他……

  三百年的时光,在凡世虽算不上是沧海桑田,可对于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来说,也是几辈子的时光了。

  而他,还要在这永无止休的岁月之中,踟蹰前行多久呢?

  这一次保护苏蓁,也能算是因公殉职吧,说不定到时候夜重华念及他这些年来的辛苦和功过,能放过云裳,还她自由。

  花想容在心中这样想着,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甚至是还过一次手。

  爱一个人,会忍不住的将她挂在嘴上,放在心间,张口闭口都欢喜的念着她的名字,这才是真的喜欢到了极点了。可更深沉的喜欢,却是那种不能宣之于口的,只存在于内心深处的感情。

  就像是与别人说了一个字,都是对自己心爱之人的一种亵渎。

  一个饱读圣贤诗书的书生,因为失去一个人,变成了整个幽冥地府最浪荡纨绔的登徒子。

  没有人知道他那张欠揍的脸皮之下,藏着的是怎样的辛酸,又是怎样的期冀。

  每一个渡魂使生前都是有一段故事的,这世间,谁又是平淡无波的度过一生呢?

  澜黎狞笑着,一掌裹挟着气劲儿,就要砸在花想容的胸口上。这一掌下去,就算是铁打的人又焉有命在。

  花想容沉默的不去反抗,他唯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再去见一次云裳,没能将她带出那十恶不赦的幽冥地府……

  “不周山主,你想要杀冥府的渡魂使,问过冥府的人没有?”就在这时,一只手截住了澜黎袭来的那只手。

  二人皆诧异的望向苏蓁,便见她毫不费力的将澜黎的手腕握住,面上面不改色,实际上手背已经现出了些许青筋,也是吃力不堪。

  她是怎么冲破禁锢的?

  她是怎么接住自己六成功力的一掌的?

  二人皆诧异的望向苏蓁,苏蓁轻飘飘的松了手,毫不客气的反手将澜惯出去两步远:“不周山主将手伸到冥府来,是不是太过格了!”

  说罢,苏蓁反手将瘫倒在地的花想容捞起来,也不顾及他这副肉身上断了几根骨头,失了多少血,扛起来便丢在了树下,毫不客气的嘲讽了一句:“花想容,我我以前还觉得,你这人虽说不正经些,关键时刻却还是靠谱的。没想到你不战而屈,着实丢人。”

  花想容伸手抓住她,微微摇着头,眼睛里都是呼之欲出的阻拦之色:“苏蓁……别去。”

  “你以为,你这样一味地讨好,一味地忍让,她就能放过你了?还是说你为了保护我丢了性命,夜重华就能放过云裳了?”苏蓁反口道。

  她怎么也知道云裳的事情?

  是阎君大人说的?不可能,阎君不是这样的性子。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当天在苏蓁的房间里,他偷着到夜重华的身上找线索的时候,苏蓁是没有睡着的!

  她什么都知道了。

  花想容嘴唇张了张,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一个字都未能说出。

  “云裳若是知道了,你为她便成了这么一个窝窝囊囊的窝囊废,她一定会高兴得很。花想容,我真是瞧不起你!”苏蓁冷笑着甩开他的手:“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难道这样摇尾乞怜就能得到么?”

  “与其求夜重华施舍,不如自己去抢。与其求这个女人饶了你,不如自己打赢她!如果像狗一样搏求人的同情心就什么都能得到的话,你还做这三百年的渡魂使干什么,还不如直接在夜重华的面前跪到天荒地老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阴缘情愫:我的阎王老公》,微信关注“热度网文 或者 rdww444”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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