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魂入幽冥,需摒弃前尘旧事,肉身前缘。这些能在阴阳两界自由出入的渡魂使们,都不过是夜重华随手抓来的一把花土捏成的肉身。

  虽说会动会痛,会流血会受伤,却终究改变不了泥土作身的事实。

  可那颗放在胸腔之中跳动着的心脏,一旦被抓破便再无修复的可能,鲜血喷薄而出的那一刻,花想容的神情也凝结在了脸上。

  前一秒的喜悦,在瞬间的茫然过渡后,化作了无尽的悲怆。

  “云裳……”

  白皙的皮肤喷溅上几滴猩红的鲜血,更衬的他唇色苍白,那一身干净的青袍晕染上大片的血色,顺着衣袍下的肌肤缓缓流淌,流至指尖后又落在地上。

  若此处有彼岸花,受到了这些鲜血的滋养的洗礼,一定会瞬间摇曳着长高吧。

  夜重华展臂,施展**力祭出结界,稳定支离破碎的十八层地狱,孟婆,黑白鬼使,牛头马面等一干地府鬼差亦是出手,拘捕那些逃窜到冥府各地的恶鬼,可数量太多,漏网者足有十之七八。

  苏蓁站在夜重华身边三丈内这足以立身的土地上,目光却远远的落在花想容的身上,紧紧地沉着眉头。

  难道他不知道,十八层地狱一旦被毁,便是三界不宁的结果么?苏蓁并不是自备他的爱情有多肤浅,只是若是因为两个人的幸福,便置三界众生不顾,他便能真的安心了?

  更何况,夜重华已经答应了他,会将云裳的魂魄还给他。

  苏蓁紧紧地捏起拳头,双眸之中已经隐有怒意。

  十八层地狱下,血泊之中,三件圣器轮转着围拢在二人的身旁,隔开所有四处逃窜的冤魂恶鬼。

  云裳长发散乱,似是因为见到了鲜血,神情益发的兴奋了起来。

  她的双目都瞪得发圆,蓦地抽出插在花想容胸膛的手,伸出舌头舔舐着手背上的血迹,似乎对那味道颇为沉迷。而花想容失去了那只手的支撑,终于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是真的伤的极重,全身上下上百个血窟窿,就算是没有云裳的致命一击,他也活不太久。他来着一次,就是抱了鱼死网破的心思,就没想着活着出去。

  女子白色的裙角上晕染了点点血迹,像是盛开的梅花花瓣,点缀在角落处。

  血腥味最能让恶鬼兴奋,这花想容的鲜血更是甜美可人到了极点,让她欲罢不能。云裳捧着自己的手掌,贪婪的吮吸着,癫狂的早已经失去了一个人的模样。

  而花想容从始至终一直栽倒在血泊中,亦是在贪婪的望着她。

  他的眼睛里,倒映出的都是她的样子。

  “这条命,本就是我欠你的。云裳……你还是恨我的吧。”花想容艰难的爬起来,抬手握住了云裳的手,想要将她拉进怀里。

  云裳手上的血迹已经被舔舐干净了,她再一次的贪婪的望向花想容的心口,那已经被她的手抓出一个惯穿的空洞的地方。

  相拥的瞬间,鲜血顺着花想容的青袍,晕染到她的衣裙上,像是带着灼烫的温度。

  十八层地狱是冰冷的,在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折磨与永无止休的黑暗,云裳早已经忘了温暖是什么东西。可这一刻,这温暖的血液,却让她有一种几欲落泪的冲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远离自己而去。

  她还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呢?眸中的异色渐渐退去,三件沾染了花想容鲜血的圣器洒下一阵豪光,落在二人的身上,云裳懵懂的抬起头,终于,看清了花想容的那张脸。

  这一瞬间,心头的那一处柔软似乎被触动,那是她永世封印,只愿生生世世不再忆起的记忆,在这一刻,却如洪水猛兽一般,再一次的倒灌入她的脑海之中。

  “花……花效?”

  两个字,穿越沧海桑田,穿越了三百年光阴落在花想容的耳边,轻而易举的击碎了他伪装了百年的假面。那个已经再无人提起的名字,是他一生一世不能忘却的过往。

  花想容点头,低促的一笑,却咳出了一大口的血沫:“是我,云裳,我来找你了。”

  沧海桑田,再一次相拥,二人都已经不是往昔那个有温度的人。而是……幽冥地府之中,一个即将消散的冰冷的魂魄。

  黄泉之镜绽放出万丈豪光,在这一刻映彻了十八层地狱,纯净的力量足以度化万鬼。

  苏蓁下意识的想要去喊,可喉咙一噎,这才发现自己失声。

  她猛地回头望向夜重华,脚下松动的土壤一软,险些没有栽倒下去。夜重华于百忙之中抽出一只手将她扶稳,轻轻地摇了摇头:“先稳定十八层地狱。”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地狱崩塌,苏蓁也分的请轻重缓急,便反问道:“我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夜重华神情凝重的像是霜冻万载的冰山,他望着光芒圣洁的三件圣器,半晌道:“这一次地府之变,怕是要惊动不少的人。十八层地狱想要彻底稳定,本府君的法力也不够。”

  “你就直接说,要怎么办就完了!此时因我而起,就算是不能因我而终,我也会尽量想办法去弥补。”苏蓁急切道。

  而今都已经是生死一刻的时候了,夜重华还这般吞吞吐吐,苏蓁自己都要急疯了。

  若不是不能,她都想在现在撬开夜重华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虚空中的阵法渐渐聚拢着裂开的地狱,夜重华手上发力,对苏蓁道:“集四件圣器之力,可上穷碧落下黄泉,甚至是颠覆整个三界。花想容只拿到了三件冥府圣器,也好在力量释放的不完全,现在想要阻止十八层地狱继续开裂,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花想容与生气剥离。”

  只是剥离圣器么?那还好办。苏蓁自告奋勇的站出来:“那我去。”

  “圣器周围力量的镇压,就足够你拿出一件东西,否则便会瞬间被压成粉末,本府君和你一起去。”说着,夜重华也不等苏蓁答应或是不答应,直接揽着她的腰,向着十八层地狱之内落去。

  强劲的罡风吹得人鬓发皆乱,苏蓁却片刻不敢闭眼,一直直勾勾的望着三件圣器的位置。

  眼看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苏蓁与夜重华相视一眼,同时大头朝下的向下坠去。

  风烟之中这范围极小的真空,正好容得下两人的下落,二人只是一眼,便极有默契的一人捏住了一剑圣器,同时向结界外丢去。

  夜重华的斩魄刀,苏蓁的拒灵谱,在同一时间飞出,插在了夜重华所设阵法的阵眼之上。

  便闻一声巨响,开裂的十八层地狱,就这样向两侧歪斜着的定在原地,不再倒塌。

  “成功了!”苏蓁一声欢呼,还没等高兴,整个身子被一阵强劲的吸力向后拉扯着,拽入到了黄泉之镜中。

  而随她一起进入的,还有同时在风流眼中的夜重华。

  花想容的黄泉之境,就在二人的眼前缓缓铺陈开来。

  九华山上,花灼灼,叶蓁蓁。翠色的树叶迎风招展,洒下大片的阴凉。

  花效骑着自己的小毛驴,一只手握着书册怡然自得的走在小路上,摇头晃脑的默着诗文。

  天气热的很,苍穹之上毒辣辣的太阳像是要将人晒掉一层皮去,着实是天公不作美。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解下毛驴肩上的水囊喝了一口:“心静自然凉,古人诚不欺我啊。”

  不过很多时候,古人说出来的屁话,根本不能当做解救人与苦难之中的灵丹妙药。

  翻过半个山头之后,花效便有些笑不出来了。水囊里的水早已经被喝干,两侧又没有什么小溪能够容自己灌水,这样大的日头,走下去定是要出人命的。

  花效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钱袋子,咬了咬牙,还是走到茶舍花了两枚铜板,给自己的水囊灌上了满满的一壶糙茶。

  朝廷规定五里一岗,十里一亭,只是朝廷的人看的不严,这些岗亭早已经被有心之人占领,做起了自己的小生意,连口免费的水都不能给路人喝。

  花效坐在凳子上,小口呷着茶:“若是我考上了功名,定要将这些硕鼠全都踢下台去。”

  连喝口水都要付同伴了,这是哪儿来的道理,朝廷花钱打的这些水井,可有一口写着个人的名字了?

  他越想越是气,愤愤的扭上水囊的盖子,骑上小毛驴继续上山。

  “小郎君!你满些行,小郎君!”没走几步,却听到身后有人唤他。

  花效顺势一拉缰绳,回头望向跑的气喘吁吁追上来的茶铺老板,声音有点委屈:“老板,我付过铜板了啊。”

  “付了付了,小老儿知道,不过不是这事。”老头追上来,牵着他的缰绳气喘吁吁的说:“小郎君,这山可上不得,你还是绕条路走吧,这山上山匪闹的厉害嘞。我看你是个读书人,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

  花效年轻气盛,哪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笑容满面的绕开了老者:“这世间邪不压正,我到要去看看,哪里的山匪这么厉害!”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阴缘情愫:我的阎王老公》,微信关注“热度网文 或者 rdww444”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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