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佑铁青着脸色:“皇后的生辰朕又岂会不知,白止师太想必是上了年纪,就算是测算有所偏差也说不定。”

  “皇上!贫尼在云中道修行多年,测算因果绝无遗漏。皇上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汝南王是否隐瞒了皇后真正的生辰!”白止师太不依不饶的说道。

  嫔妃入宫之前都会提前递交庚帖,生辰与皇上的生辰不相冲才能参加选秀入宫。

  是以,但凡生辰与命数不好的,都会被司礼监先行截下,就连面见天颜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是入宫为妃了。

  孟千佑深深地皱着眉头,千秋节皇后寿辰她还大行操办了宫宴,日子他绝不会记错。再者说,苏蓁也没有骗他的必要不是?

  “皇上,汝南王将四阴之时出生的女儿送入宫中为后,此大逆不道之举其罪当诛!还请皇上圣裁,早下决断啊!”一名大臣连忙开口道。

  “还请皇上圣裁,早些决断!”

  孟千佑蓦地起身,怒目望着满殿的大臣:“你们这是想逼宫不成?”

  而今汝南王府突遭惊变,自然没有人能站出来替苏蓁说话,白止师太莫不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给苏蓁加上这莫须有的罪名的?

  事到如今,谁还能提苏蓁说一句公道话?

  此时真正能够服众的就只有汝南王府的人,而今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正小兰一人而已!

  “来人,去皇后寝宫请皇后身边的大宫人来。”孟千佑冷着脸说道:“皇后身边的大宫人是从宫外带进来的贴身丫鬟,皇后的底细,她再清楚不过。”

  众臣虽说仍有异议,可见孟千佑坚持,也没法说什么。

  片刻之后,正小兰上殿跪拜。

  一个小小丫鬟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满朝文武皆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活像是盯着绵羊的一群饿狼。

  她脸色发白,跪倒在地:“参见皇上。”

  “你不用害怕,朕在这儿没有人敢为难你。”孟千佑微微眯着眼:“你是皇后从宫外带进来的,皇后的事情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你今日便说来,皇后的生辰到底是几时几刻。”

  正小兰垂下头想了想,小声的报出了一个日子。

  孟千佑闻之,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苏蓁是不会骗她的。二人相识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根本没有相互蒙骗的必要。

  白止师太望着跪地的正小兰,却排众而出:“这位姑娘,你怕是没说实话。”

  正小兰蓦地抬起头来,目光躲闪的寻找着孟千佑,像是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只要能寻到他便能安心一般:“奴婢没有说话,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有没有说谎,你说了不算。皇上,重刑之下才有真相,臣提议将这宫女压入天牢,尝过了诸多刑具若是再不改口!这供词便有几分可信了。”一名大臣建议道。

  重刑之下必有冤狱,再者说,天牢里的重型就算是在硬气的汉子熬下来也要丢了半条命,更遑论是这娇滴滴的小姑娘?

  孟千佑心生不悦,神情中的不悦之色已经不加掩饰。

  那名大臣却像是看不见一般,渥丹色的朝服广袖一挥:“还不来人将这宫女带下去?皇上,一名侍女的性命若是能换来皇后娘娘的清白,也未尝不是件划算的事。”

  正小兰连忙抬起头来望向孟千佑,见他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便也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拼命地挣开身边两名侍卫的钳制,跪扑在地:“我说!我全都说!刚刚奴婢确实说谎了,皇后娘娘的生辰其实并非如此!”

  孟千佑隐在袖中的手蓦地一颤,就连脸色也瞬间冰冷了下来。

  琉璃般的瞳仁映出跪地不起的少女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知为何,孟千佑预感他说的话绝对不是自己想听的,连忙道:“带下去!”

  “皇上!皇后娘娘的生辰确实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我朝人人皆知,四阴之时出生乃是不祥之兆!汝南王夫妇老来得女,不忍舍弃皇后娘娘,这才隐瞒了真正的生辰!”

  情急之下,正小兰的语速也飞快:“我什么都说了,请皇上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情分上,放过奴婢吧!”

  正小兰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却再一次跪了下来,虽不是逼宫,却也与逼宫不相上下了。

  年过花甲的老丞相涕泗横流,硬是请求孟千佑,一定要处死妖后才能罢休。满朝文武,肱骨之臣无一例外,像是孟千佑不答应,便要撞柱而亡似的。

  一颗颗白花花的头颅看的孟千佑眼晕,这满朝文武撞柱死谏是怎样的场景孟千佑不知道,他倒是比较怀疑,这雕梁画柱能不能经得住撞。

  “皇上,您是天子,是整个沧云国的主人。在其位司其职,就算是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您的子民考虑一下吧!”白止师太亦是劝谏道。

  孟千佑的眉头紧紧锁着,双手紧握成拳,下旨的话在嘴边回旋了半晌却也未能说出口。

  江山美人,都是他珍之重之的东西,哪一个都不愿放弃。可现在满朝文武都在逼着他做选择,说是清君侧,与逼宫又有什么两样?

  不论是文官武将无不跪拜,这些人一辈子读尽了圣贤书,竟然还会相信那些莫须有的神佛。

  江山不宁,便将罪责怪罪到皇上身边的美人身上。

  就算是一代贤后,竟也被安上那祸国殃民的褒姒妲己之名。

  人生一世,名留青史亦或是遗臭万年,也不过是史书上的寥寥几言。孟千佑双拳紧握,望着叩拜的满朝文武,从未觉得自己的目光如此苍凉过。

  “好,你们好啊。”孟千佑哼笑一声,龙袍广袖中伸出手来指着这些长跪不起的大臣:“传朕旨意!皇后苏蓁隐瞒生辰,有碍于沧云江山,处以死刑!”

  言罢,孟千佑挥袖便要离去。

  “皇上!圣旨不可如此下啊!以此为名处死皇后,怕是有碍于皇上圣明!”老臣再一次劝谏。

  孟千佑扬手摘下头上的发冠,丢到那人的面前:“圣旨如何来写,难不成还要你来告诉朕?倒不如你来做这个皇帝,你来写这张圣旨!”

  若是一个王朝的气运,需要以处死一名女子来改变,那便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王朝即将走下坡路的事实了。

  而今这满朝文武逼死苏蓁,还要给她留下万古骂名,孟千佑断然不容!

  他宁可自己做这背负骂名的昏君,宁可自己受唾骂被误会,宁可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的负心汉,也不愿让苏蓁受到这份侮辱!

  她本无错,若不是嫁给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知晓乃是四阴之时出生的秘密。

  可正因为嫁给了他,却不得不收人非议,遭人构陷……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飘橹。文武百官见孟千佑是真的怒了,也不敢再言其他。

  反正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处死了祸国殃民的妖后。没有了皇后的宠爱,看汝南王一脉还能笑多久?

  当日下朝,孟千佑跌跌撞撞的走回御书房,将所有的太监宫女全都关在了门外。

  苏蓁已经被押解向天牢,她已经恢复了意识,什么也不知道,显然便是那一日在汝南王府遭了邪祟。

  她那般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人,又怎么忍心伤害自己的至亲?

  孟千佑不敢去看她,生怕自己看到她那双含情的眼睛便再也走不动了。真正害死苏蓁的不是文武百官,更不是白止师太,而是他啊。

  他身为帝王,本应该保护自己的家国,保护自己的女人,最终却什么都保护不了。

  御书房内静悄悄的,奏折被內侍工工整整的摞成一排,待他去批阅,可此时孟千佑却无心去翻。

  往昔的一点一滴重现在眼前,她担忧的模样,她含笑的模样,她素手研墨添衣额模样……

  孟千佑长发披散在胸前身后,此刻就只觉得山河皆故人,不管看什么都有苏蓁所参与的一点一滴似的。

  他愤怒的掀翻了桌子,看着贵重的砚台香炉翻了一地,突然痛哭流涕。

  年少时,他以为做了皇帝,做了九五之尊就能和自己所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将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可真正坐上了这个位置,他才发现,原来帝王也有这么多的无奈。

  即便是他富有四海,也留不住自己最心爱的人。

  “朕曾觉得,在皇子四人之中脱颖而出便是赢了天下。原来,我才是输的最惨的那一个啊。”他喃喃说道,毫不怜惜的撕破了自己绣工精致的龙袍。

  一干內侍见之,不由得担忧发抖,却谁都不敢去劝。

  往昔皇上震怒,还有皇后能来温言软语的抚慰一番。而今就连皇后也定罪,倒是再也找不出一个能讨皇上欢心的人来了。

  身为帝王,对谁都是浅尝辄止,只有宠却无爱。

  而独占了皇帝所有宠爱的人,却偏偏不能留下。原来早在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身为帝王便是孤家寡人。

  “来人。”孟千佑声音低沉,无甚精神的唤了一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阴缘情愫:我的阎王老公》,微信关注“热度网文 或者 rdww444”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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