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悦荷香 第五百五十一章 痴人说梦

小说:龙悦荷香 作者:荷之青青 更新时间:2020-03-21 09:06:05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雪歌闻言更是恨意陡生:“舞妹,你不是我,不解我真心。现在想来,我就是恨他的痴心,我就是恨他的专情。他总是不忘初恋,总是和我追忆当年,根本不解我恨积压多少年?”

  雪舞却是嗤之以鼻:“歌姐,你可是在吃醋?吃醋他的过去?吃醋你的自己?怎么吃到过去?依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非要纠结什么初恋情人,如此纠结来纠结去,还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雪歌充耳不闻,自顾回忆:“那日清晨,我站在湖边,看着凌飘放养的牛羊,看着他将我们最小的孩子扶上马鞍。眼见孩子都能纵横驰骋,我瞬间被幸福冲昏头脑,当真得意忘形:‘蜃哥,我从前怎会那般傻?总是纠结自己是不是阿蜃?实际上我早知道,我纵然不是阿蜃,你依然爱我如宝。’

  凌飘闻言脸色陡变,直直看着我,十八年来,从未对我如此声色俱厉:“阿蜃,你说什么?”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吓得瞠目结舌,我是不是阿蜃,凌飘从来不曾过问。

  我以为他和我一样,不求过往,但求今夕。原来并非如此,他极其在乎,从前不曾问及,只是毫不设防。

  尽管我顾左右而言他,我那无心之言他却再也放不下,凌飘连连追问:‘阿蜃,卓星数次污言秽语,说你是他的情人,我从未放诸于心。只是,今日我必须一问,你究竟是不是阿蜃……?’

  我闻言怒意陡生,全然没了往日聪明:‘蜃哥,你连卓星都不在乎,又何必在意什么阿蜃?’

  凌飘登时脸色铁青:‘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不是阿蜃……?’

  我怒无可怒:‘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凌飘登时怒极:‘你我是夫妻,你一骗就是十年,究竟为了什么?’

  舞妹,天地良心,我真的从未骗过他,他说的欺骗,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我登时大怒,忘乎所以:‘蜃哥,我倒想先问问你,你究竟是爱阿蜃,还是爱我?”

  凌飘闻言一怔,半晌不发一言。

  我怒极之下口无遮拦:‘我从来不曾欺骗,从来不想隐瞒。遇到你之前,我虽不知世间男子之美,虽偶尔觉得有趣,我却有我的原则,即便是卓星,也不曾放诸于心,更不曾以身相许。’

  凌飘不解我意,气的浑身战栗:‘你所说的有趣,却是何意?’

  我气急败坏:‘世界这么大,我曾那么小,不见是非,怎分是非?不识良莠,怎辨良莠?还说回来,我便是再觉得有趣,比起你对阿蜃,也是过犹不及。’

  凌飘闻言,连声音都颤抖的不能自已:‘我的妻子,自然只能是阿蜃,终生只看我一个,终生只爱我一人。你今日所为,怎么这般无耻?简直令人发指!’

  那时候,他手里拿着马鞭,怒极之下,劈头盖脸,打将过来。

  我和他相知相识十八年,共结连理十数载,他从未打过我。便是大声呵斥,都不曾有过。我猝不及防,根本没想躲避。鲜血从我的额头淌下,顺着脸颊,流过脖颈,滴落胸前,滑下衣角,坠入土中。

  凌飘看到献血,更是怒不可遏:‘阿蜃,你为什么不躲?’

  我愤怒已极,丧失理智:‘别叫我阿蜃!我从来不吃什么阿蜃!而且,谁都可以打我,唯独你不能!为了以你的方式,相遇相知,我费尽心机!为了圆你的梦幻,我殚精竭虑!我这般付出,你居然为了些许小事,狠心抽我,亲手毁掉我的梦!’

  凌飘恨铁不成钢,痛心不已:“这是小事?你没听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我恨不可抑:‘亏我当你是疼我爱我的夫君!居然天天叫我阿蜃!还不顾我的死活!拿写混账的‘朱橙理学’糟蹋我!’

  凌飘火冒三丈:‘‘朱橙理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正气浩然,风骨铮铮!圣贤之论,怎能随意践踏!’”

  雪舞听得直皱眉:“姐姐,说你傻,你就傻,傻的没天理!世间男子,谁能逃脱世俗!无论庸夫,无论姐夫!在世人眼中,贞洁从来不是小事!你明知姐夫痴心,说话怎不加小心?即便偶尔不小心,也要亡羊补牢,当回你的阿蜃。如此一来,他高兴,你舒心,皆大欢喜。何必和他将心比心,徒增烦恼?”

  雪歌眼中含泪:“我也是都在气头上,只想推心置腹,两无猜疑。谁知道我越努力,越是事与愿违?”

  雪舞一声冷笑:“推心置腹,两无猜疑?除非世间不分两性!除非世界臻于大同。你别忘了,这是男人的世界,权欲的世界。规矩男人定,史书男人写,从思想到意志,从开端到结局,都是男人说了算。女人是什么?男人展示才艺的看客,男人奴役世界的工具。我问问你,权力和自由,统共那么多,女人若是拥有,男人还剩什么?”

  雪歌闻言,大瞪着双眼:“舞妹,我一直当自己是个异类,如今看来,你比我过犹不及。难道你以为女人应该凌驾男人?”

  雪舞不以为然:“错!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我从来不觉得男人和女人,哪一个更出色。我甚至曾经想过,这世界若是女人说了算,男人处境肯定更悲惨。”

  雪歌一声感叹:“如果女人说了算,那将是什么样的人间!”

  雪舞冷笑不断:“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世间多少事,女人认为无关紧要,偏偏男人论证重于泰山。女人认为至关重要,男人反而不以为然!扪心自问,贞洁于女人又有何用?凭什么男人创造,女人遵守?情义对女人何其无价?凭什么男人朝三暮四,妻妾成群?凭什么女人众星捧月,从一而终?三纲五常,不是道理,论述成理。不是规矩,定成规矩。字里行间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利益”!强者得利,弱者被奴役。男人得利,女人被奴役。女人但凡有头脑,谁愿饱受压迫?谁愿惨遭践踏?你若想改变男人,首先要改变世界。你若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你若愤愤不平,只能自讨苦吃。你若想要解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学我,终生不嫁。可惜啊可惜,你又六根不净,堕入凡尘,既然求仁得仁,你又何必怨天尤人。”

  雪歌哑然失笑:“雪舞,你又不曾嫁人,甚至不曾识人,更对男人不上心,怎会比我想的透彻?”

  雪舞一声轻笑:“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依我之见,姐夫不是凡夫俗子,未必把所谓贞洁看得过重,便是什么阿蜃他也未必放在心中。归根到底,他最纠结的还是你。”

  雪歌不以为然,又心生期盼:“何以见得?”

  雪舞答疑解惑:“昨日我亲见姐夫,他来缘城寻你,当真思念至极。你怒而出走,数月有余,姐夫心里难过,比你过犹不及。依我之见,你不如早些回去,做小伏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那些蠢话,尽量淡化。我不如直言不讳,反正当初你们吵架,各自含糊其辞。你若期盼回到从前,定要一口咬定,你就是阿蜃,从来没看过别的男人。”

  雪歌确实恨恨不已:“我才不做什么阿蜃!我怒而出走,就是对这件事太过怀恨!你知道么?一直以来,他都叫我“阿蜃”!我已经忍无可忍!”

  雪舞半晌无言,忽然请问:“歌姐,究竟谁是阿蜃?姐夫因何叫你阿蜃!”

  雪歌神色黯然:“他的初恋情人!对,他一直当我是他初恋情人!他爱的,从来不是我!只是他初恋情人!阿蜃!”

  雪舞怒气陡涨:“歌姐,你一恼起来,就好坏不分!是非不明,糊涂透顶!姐夫当然爱你!他便是错把你当成阿蜃,爱的也是你!”

  雪歌连连摇头,追忆往昔:“我当时负气离家,奔行如飞,转瞬之功,便逃离他视线。我下定决心,死生不复见。他武功虽好,轻功却不能与我匹敌,眼见我凌空而起,踪迹全无,他发疯一般,策马狂追。我站在山巅之上,看着他绝望的纵马,更是绝望无极。因为我知道,他已经知道我不是阿蜃,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便是那一刻,我对两个人恨入骨髓,刻骨铭心。”

  雪舞依然大惑不解:“我知道,一个是卓星,一个是阿蜃。只是,究竟谁是阿蜃?”

  雪歌咬着牙吐出三个字:“小荷妖!”

  雪舞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你因何回来。只是歌姐,你听我一句劝,你我早过而立,何必愚不可及?卓星该死,荷妖却是无辜。姐夫早年见过落魄的小荷妖,不过是心生恻隐,却从未真心相爱。他两个还话都没说过两句,你何必自己与自己过不去?”

  雪歌抬眼望天空,一颗流星倏地一下转瞬即过,坠落云端:“关于阿蜃,我在不愿提。我从未杀过人,一直不想也不愿杀人。如今我却想,万事开头难。小荷妖杀不杀,另当别论。我对卓星的心思,便和你一样。既然他杀父弑兄,又指使塞克,劫持了蜃哥,我更是容他不下。”

  雪舞闻言大惊:“歌姐,你说什么?姐夫被卓星劫持了?”

  雪歌定定看着亲妹:“不错。事到如今,我对他一忍再忍,就是要找到仇人,救出凌飘,再报仇雪恨。”

  雪舞定定看着亲姐:“卓星如此奸诈狡猾,豺狼蛇蝎过犹不及。你不如趁早杀之,然后在悄悄找寻姐夫,其他仇敌,伺机各个击破。”

  雪歌微微一笑:“现在杀了他,到哪里去找凌飘?再说,卓星恶贯满盈,怎能死得如此便宜?”

  雪舞饶是天不怕地不怕,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看农舍:“歌姐轻声,千万别吵醒卓星。”

  雪歌不以为然:“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已施展‘神农摄魂术’为他催眠,如今的卓星,早已睡得人事不省。留下他来,再寻塞克那个禽兽,救我蜃哥,岂不容易?”

  接下来七日,两姐妹都是悄悄跟随卓星,晓行露宿,过蜀穿吴。

  绿芙昼追夜访,晚间悄悄运功疗伤。

  雪歌、雪舞不动声色,全力掩护。三个女子虽未再说上只言片语,却都心有灵犀。

  这日晚间,终到东吴国都蒹城,投宿在城西雨花山。

  夜深人静,绿芙又是飘然而至。方才落地,忽听一声轻响,一件小小的金属物什,落在脚边。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轻轻响在绿芙耳畔:“带着笛龙走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这是歌姐盗来的解药,白袋解寒毒,黑袋解寒毒。倘若吃完不见好,再寻些香茶菜、望江南、八角莲、木芙蓉、半边莲、蛇舌草,对笛龙的疗伤驱毒,大有好处。”

  绿芙一颗心狂跳不已,蹲下身来,捡起那物什,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布包。她眼含热泪,颤抖着双手,为笛龙劈开镣铐。

  初时,绿芙背着笛龙躲入雨花山洞,每日运功排毒,并按照雪舞叮嘱,日日按时给笛龙服药。

  总算苍天有眼,笛龙在鬼门关游荡一遭,又一次活转。

  只是,笛龙毒伤初解,身虚体弱,亟需滋养,荒山野岭条件恶劣,只能野果充饥。绿芙思来想去,带着笛龙,辗转来到蒹城。

  蒹城是华夏文明重要的发祥地,更是华夏四大古都之一,曾数次庇佑华夏之正朔,长期是南华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拥有厚重的文化底蕴,丰富的历史遗存,“江南佳丽地,蒹城帝王州”,名副其实。

  绿芙寻了一处山丘登高眺望,只觉山势昂然,河湖兼备,环境优美,风景绝佳。山水城林融为一体,江河湖泉相得益彰。

  俯身再看,长江穿城而过,淮安河萦绕其间,绿莫湖点缀城中。当真是“春游牛首烟岚,夏赏钟阜晴云,秋登栖霞胜境,冬观石城霁雪”。

  绿芙记性极好,回忆起父亲的只言片语,终于找到天权祖居,总算有了安身立命之地。

  这处祖居雅致肃静,别具一格。奇怪的是,多年无人居住,居然不曾凋零败落,就连父母牌位,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绿芙思来想去,终有所悟:“定是几位师伯师叔,经常派人打扫料理。”

  她初到蒹城,身无分文,仅有一只束发金钗,值些银两,急忙中拿去典当换些柴米。

  绿芙在祖屋一番回顾,又见房中还有一部古老的织布机,想是昔日祖母遗物。为了生计,她索性重操母亲旧业。她自小得璎珞调教,织布浣纱,十分在行,倒能换些银两。

  笛龙在绿芙精心呵护之下,一日强似一日。绿芙渐渐安心,只是非常思念父母。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及至晚间,她做了一个好梦。梦里的她有两位母亲:一个给她讲女娲补天、嫦娥奔月,一个给她讲木兰从军、红线盗盒;一个教她针线女红,识文断字;一个教她弹琴炫舞,舞刀弄剑。

  璎珞母亲走时,绿芙只有八岁。临终之言,绿芙终生不会忘记:“绿芙……不要……难过,母亲……要走了。其实……你还有一位……母亲,像我一样……爱你。笛龙每日……吹的……那对玉笛,……给你束发的……那把桃木梳……是你那位……母亲最贴心、最喜爱……之物,你永永远远……收好它。倘若能够,……你和笛龙……去找蜀国的……龙帆……,千万记住,他不是……你们的仇人,他是……”

  可惜绿芙当时太小,母亲璎珞的话,想不明了。长大之后,每每念起,仍是云里雾里。她也曾与笛龙多次探讨,可是每每提及,笛龙都不言不语,转移话题。

  如今细细想来,母亲璎珞临终遗言说的不错:“我的第二个母亲,就是大哥哥。”她曾想过和大哥哥推心置腹,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何故,却又说不出口。

  追忆往昔,父亲天权与阿龙性情迥异,他素来重男轻女,而且从来都觉得这是天经地义。他把自己的毕生精力,都倾注给笛龙,教授他“魁星神功”,呕心沥血,不遗余力。只是,他对绿芙十分苛刻,稍有不顺,便非打即骂。

  尽管如此,绿芙依然深爱父亲天权,更是体谅他的难处:他年纪轻轻,失去双目,生活在黑暗之中,心中自然说不出的苦楚。

  笛龙则是凝聚天权的全部希望,天权常常矗立在风中,对着东方,满怀深情,缓缓说道:“将来龙儿学有所成,一定重返吴越,光宗耀祖。”

  母亲璎珞闻听此言,甚是忧心,多次偷偷叮嘱两兄妹:“你父仇人实多,你兄妹万万不可以身犯险,决不能重踏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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