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然与一个“兄弟”走在一起,注意力却在手机上。

  VogelimKafig:你讨厌什么呢,恶犬?

  不喜欢猫的恶犬:讨厌猫。

  VogelimKafig:噗,对呀。难怪你的名字就是这个。

  VogelimKafig:还是说你讨厌像猫一样的人呢?猫有什么缺点吗?

  不喜欢猫的恶犬:缺点吗?

  不喜欢猫的恶犬:猫很懒吧,从来不生气。

  VogelimKafig:谁家的猫从来不生气,瞎话。

  VogelimKafig:这不是优点了吗?

  不喜欢猫的恶犬:自己的认识吧,小时候被恶狗咬了屁股,但没被猫搞得狼狈。

  VogelimKafig:还真是不堪的经历。

  VogelimKafig:除了这个呢?

  VogelimKafig:比如说不喜欢哪种人,像虚伪狡诈的人,莽撞或者懦弱的人,你讨厌吗?

  “喂,你能不能别管我,钱又给得少,还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的。”

  不知不觉间,杨景然耳边响起了争吵声。

  他抬起了头,在接下来的两句话中明白了情况。

  “妈也是为你好,求你别再跟这种混混走在一起了。”

  “你别在我耳边烦,我想要的你给了吗?没有。我现在已经不是相信你们的小孩子了,早就对你失望透了,赶紧滚。”

  沉默的旁观者明白了。

  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是他“兄弟”段涛的母亲,她一直拉住段涛的手,像无助的人拽住了施舍者的手。

  母亲虽面容憔悴,但仪表整洁。她用自己另一只手指向杨景然,瞟过来的目光转换成厌恶与仇视。母亲认为,这是害她儿子不务正业的罪人,是无德无行的社会渣渣。

  但母亲被儿子推开了,儿子认为在自己朋友面前丢不起这个脸,撇过头想离开,离开人群围起的囚笼。

  而母亲开始歇斯底里,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孩子离开,害怕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更害怕儿子会误了前程。

  围观路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议论让段涛感到慌张,他想离开,只是想离开而已。

  段涛愤然地看了一眼女人,用眼神责怪她的无能与脆弱,透露自己的失望与不安。

  段涛拉起了杨景然的手,想离开不安与害怕的囚笼。

  他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突然的动作。

  杨景然伸手一拳,直接打在段涛的左脸上,毫不留情。

  段涛紧张的思绪被打散了,不明事理的他诧异地看过去,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鼻血流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出这种话给她听?

  杨景然毫不犹豫地丢下手机,摆脱对方还握着的另一只手,解放自己的束缚后,开始真正地发泄压抑的负面情绪。

  为什么,你不听她的话,就听听她的话呢?

  杨景然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狠狠地一脚把段涛踢倒在地,紧接着用拳指向段涛的腹部打去。

  段涛被激怒了,无缘无故的被打,已经刺激了他,践踏了他。段涛躲开后拉住杨景然的衣襟,想用充满怒意的双眸震慑住他,道:“你疯了吗!?混蛋!”

  为什么你还是什么,什么都不明白,非要失去了才知道悔改吗?杨景然没有说话,看着段涛苦笑了一声。他然后喘了口气推开段涛,又莫名地冲上去单手拉起了对方的衣领,没有停滞地往腹部送上一拳。

  在一旁的女人停止了歇斯底里,呜咽着,重心不稳地疾跑,撞开没有停手的杨景然。

  “你为什么要打我儿子,你个疯子。大家看看,就是这种人害了我儿子,这种危害社会的混混,年纪轻轻就出来干坏事,没有家教的娃!”

  女人语无伦次,但双手张开稳稳地护住身后的孩子。她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没有人能打她的孩子。

  杨景然抬起头,正视段涛,两只眼睛流露无奈与落寂,还掺合了一丝对方道不明,看不懂的情感。

  路人在讲什么,他听不见。

  女人在做什么,他看不见。

  这个女人身后的人,映在他的黑瞳中。那是一个露出单纯怒色的少年,在擦嘴角的血,在看一个奇怪的人,在想与保护他的女人无关的事。

  “儿子,你有没有事,我们现在去医院好吗?”

  段涛厌恶女人央求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不舒服,那么恶心。所有路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他身上,他厌烦路人别有深意的眼神。

  段涛把女人伸过来的手推开,不耐烦地小声说:“都说了赶紧滚,你能不能走开。”

  杨景然听清了他的一字一语,看懂了他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

  为什么,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杨景然哭了,哭得很狼狈。

  他很难受,泪水不争气地涌出。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了,他也看到了自己的伤口与疤。他想,原来自己一直一直都没有坚强过,还是那么脆弱。

  杨景然捡起手机,周围的路人目光聚在段涛身上,没有注意到丧家之犬的泪滴滑下。

  孤单,冷漠的身影悄悄地消失,苦痛在剧烈地蔓延少年的身体。

  回到学校门口。

  海哥离开了,也带着撕裂而不可愈合的感情。

  海哥好像选择放弃了杨景然。

  杨景然也猜到了结果,他发现在纠结与迷茫中他与过去有了分歧。杨景然脸上有伤,可能不会愈合了,那是不痛不痒的伤。但是,他的心更深处,缺了一角的地方在剧烈地刺激着他。

  我是一个怪人吧?

  至少全班,全校,全世界都是这么认为的。杨景然难得想了想过去的自己,他的行为是孤僻与暴力的,他的为人是冷酷与漠然的。

  我是一个怪人。

  杨景然不去想以后会不会有海哥的针对了,他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他不打算回家了,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去蹭不属于自己,别人又丢弃的温暖吧。

  这种事自己好像做了好多次了吧。

  他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杨景然翻开自己与父亲的短信记录,短短的对话映入眼底。

  父亲:吃饭了。

  我:不饿,你吃吧。

  父亲:多照顾自己。

  我:嗯。

  父亲:过两天我出趟远门。

  我:嗯。

  父亲:就这样吧。

  我:嗯。

  这是他与父亲这一年做过最长,最长的交流。

  在一家饭店。

  杨景然遇到了潘一昊,让自己产生可怜感觉的人。

  潘一昊一个人,一把椅子,一把吉他,独自演奏。

  杨景然看到他低下头专心扳弄吉他,嘴里在哼听不出曲调的歌儿。

  “杨景然,有缘相见啦。”潘一昊抬起头,眼神明显地还在恍惚,过了几秒后他才注意到眼前的人,立马掩藏自己的烦恼与愁绪。

  “找地方吃饭。”杨景然走过来,说出自己的目的。

  潘一昊自然地作笑,起身把吉他放在椅上,走过来凑近杨景然,豪气地拉着杨景然走进饭店,说:“这是我小哥开的饭店,我请客,走!”

  杨景然没有机会推辞,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摆好饭菜,对面潘一昊也坐好了。

  “上次谢谢你了。”潘一昊先开口了。

  “打你的事吗?”杨景然有点饿,也没有客气,率先拿起筷子夹了块肉,然后又说道:“你是狗熊吗?喜欢挨打吧。”

  “长得像狗熊吗?”潘一昊没有生气,反而对杨景然的开口很高兴。

  “你是因为什么才变坏的?”潘一昊打开话匣子,好奇地问道。

  杨景然试图表现得很平常,尽管现在心已是千疮百孔,他还是自然地说出自己的伤口,道:“因为父母离异。”

  “哦。”潘一昊知道这时候不能多说,但也对杨景然如此平淡地说出这话感到疑惑与感叹。

  “你有抑郁症吧?”杨景然吃了几口菜,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

  “这话好像就你没资格说吧。”潘一昊没有多大反应,悠哉地回应。

  “你好像很可怜哦。”杨景然低下头,说完后莫名地笑了,“真是搞笑。”

  “你在说什么?”潘一昊刚才脑子打小差了,没听清杨景然说什么,只发现杨景然好像在笑。

  “潘一昊,你很喜欢弹吉他吗?”

  “喜欢,但最爱的还是钢琴。”潘一昊伸出丝毫看不出是弹过钢琴的双手,那是普通的五指,“但是没弹过几次。”

  “一年前,我妈把钢琴卖了,今年,我攒钱买了一把吉他。”潘一昊收回手,“他们不想我玩音乐,现在只是想把我培养成一名工程师。”

  “哦。”杨景然开始吃饭了,他又看到那个让自己生出可怜感觉的人了。

  “他们小时候支持我玩乐器,各式各类的乐器,我那时候好幸福,”潘一昊笑了,但很落魄,“我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梦想就是音乐,而且,那时的,父母也支持。”

  “真的是太幸福了,”潘一昊收起了笑容,“但是,上了初中,我的贝斯,吉他,没了。高中还没来,我的小提琴,长笛,萨克斯没了。”

  “慢慢地,我的乐器都没了。他们在收走了我的钢琴后,告诉我剥夺的真相。”

  “音乐开发你的大脑的功能已经足够了,现在专心文字学术吧。”

  “真是可笑的模拟人生。”杨景然没有笑,他被潘一昊悲观的情绪感染了。

  “你现在真的不伦不类,像一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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