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小喜,我有一个高中自诩的外号——开心。

  高中,是我与过去划分的界线。

  小学时,

  我很羡慕乐于助人的大哥哥,每天的动力就是遇见他,所以总是傻傻地憧憬他的到来。

  他是六年级的孩子王,每天上学都有一群玩伴跟随。而我呢,也是一个拼命想离他近点的孩子。

  “白小喜,你能不能走开点?”这是我最害怕别人说的一句话。因为害怕,我不敢与别人争抢自己喜欢的东西,只能主动地让开,不带有一点犹豫。

  当时我是三年级,长得白净,看起来就是一个好欺负的孩子。但我并不讨厌被“欺负”,我认为,或许这是大家愿意与我玩的手段吧。

  所以每次和别人嬉闹受了伤,都没有哭过。

  妈妈来学校接我时,总是以为我受了委屈,然后去找班主任诉说。因为年幼,不明白大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妈妈严肃与疼爱的眼神告诉我,顺应她的话去做。

  后来,老师在班上严厉地说了这个问题,还把一个班上最闹的孩子点起来批评与惩罚。于是,后来有一段时间那个同学变得很胆怯,不喜欢和我玩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杀鸡儆猴,但看得出没人愿意“欺负”我,也没人跟我说“白小喜,你能不能走开点”了。

  于是,班上的女生开始霸道起来。而我乐意有孩子陪我玩,也不管性别上的差异。

  那时,好像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国旗杆下,我看清了他,是我的同桌,至于叫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或许他很不起眼吧。

  直到有一天老师点名。

  “石灿。”

  五年级了,好像在五年级的时候大家才注意到班上还有一个一同学习了三年的孩子,只不过,他要转走了。

  老师很会渲染离别的氛围,脑子里对“石灿”没有印象的女生们哭个稀里哗啦,那时,石灿仿佛成了我们班的不可剥夺的一部分。

  石灿也哭了,没人问他为什么哭。老师也以自己丰富的教学经验判断——这个孩子一定是对班级有很深的眷恋与不舍。

  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我看到了石灿的眼睛装了什么,熟悉地如同自己在照镜子时,看到的另一个我。

  我害怕孤独和寂寞,而石灿不喜欢这个孤独和寂寞的班级。

  石灿从此成为了我的阴影。

  国旗杆下还站着一个人,但只有我能看到了。

  初中后,我更加地喜欢学校了,因为我需要朋友。

  可能因为我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大家也愿意和我玩。

  同学也喜欢拿我和某某女生开玩笑,我知道这只是表面的联系而已。

  初二时,班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三个女生失踪了,当时不少人的猜测都是被拐了。而我却认为,她们没事。

  那失踪的三个女生平时与班上的同学没什么关系与交往,与外班的交际较多。

  我看到过其中一个女生与外班恶名远扬的男生走在一起,闹出不少风声。

  也见过她们堵住了低年级的学弟学妹,摆着上位者的姿态,说出奚落的话语。

  我没有绕路,而是假装没看到,路过。

  “小白,嗨!”

  其中一个女生与表面的我有联系。

  我自然地转过头,敷衍地应了一声。

  “别害羞嘛!都老夫老妻了。”

  “白小喜,后天是李悦的生日哦。”

  “你懂的。”

  我看到了被堵住,不知所措的学弟学妹,他们在向我求救吗?

  那几个女生的声音如一阵风,吹过后只有凉意。

  结尾是我欣然地说出了“了解,各位。”,然后对那些受害者置若罔闻,最后离开。

  我是不是太敏感了,或许我想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呢?

  “没错!”他出现了,一个愿意回答真实的我的朋友——小黑。

  “我在害怕什么?和小学时一样吗?”

  “差不多吧,你只是害怕,害怕什么呢?孤独,还是失去呢?”

  “害怕失去吧。”我尝试着回答自己

  “只有这个吗?”我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

  “我只有这个。”他哭了。

  我明白了,他的五脏是由害怕塑造的。

  我沉默了,当我回过神时,他已经离开了。

  失踪的女孩在三天后一家黑网吧找到,但回来的只有两个女生,另外一个进了戒毒所。

  “你很容易被染黑。”小黑总是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以至于我看不清他。

  我面前是一面镜子,对面是苍白的少年。

  “看出来的。”

  “很容易看出来吗?”

  “挺不容易的。”

  初中时,我是我们班上的学习委员,我认为这个职务可以和很多人打交道。

  但在同学眼里我不是那种催促同学学习的好学生,而是与他们站在统一战线与老师作对的兄弟。

  有一次,语文老师因为作业完成情况太差,气了半节课,又骂了半节课。而有一个字写得很丑的同学被点名批评。

  老师把他叫到教室门口,面对他站好,然后把他的作业扔在他面前的地上,破口大骂。

  这时,有人起哄,开始说老师的不对。而我,也主动地站出来与老师作对。

  结果是,第二天我们没上语文课,被班主任叫到操场上整顿。那个时候有人开始反省,又指责那个开始受了委屈,后面跟着起哄的男生。当所有锅都背在他头上时,还是我主动地走过去训斥他。

  “小黑,我好像做错了很多很多事。”我时常一个人伏在教室外的围杆上,与小黑说话。

  “你没有做错。”

  小黑在篮球场上打篮球。

  “嗯,我没有做错。”

  “你不过是成为了那个大家都想成为的人,你在大家眼里是一个很好心,又乐意与他说话的人。”

  “而且,敢于说出反对的话语。”

  “难道我是想成为这种人吗?”

  “一定是这样的。”小黑投篮,精确地投进了,“因为你代表了大家。”

  然而,后来我知道,我讨厌小黑,这个在说谎的人。

  初三转来了一个男生,开始大家因为他古怪的口音嘲笑他。这个人虽然身材高佻,却活得像一个矮人。

  在我们班,他的缺点被无限放大。因为在体育课上身体的不协调,这成了同学奚落的理由;他想试着与同学关系近点,表现出笨拙的嘻哈与难听的歌声,这成了同学疏远的理由;这个男生与一个女生多说了二句话,这成了同学嗤之以鼻的理由。

  他曾试过与表面的我打好关系,而我也想可怜他。但是我被他人束缚,一句一句的议论成了一条一条操控我的丝线。

  于是,我成了冷暴力的附和者。

  我忘不了那一幕,令我呕吐的一幕。

  而那一幕发生在中考前一个星期。

  代号为“那个人”的男生终于失去了在这个班生存的条件了。施舍他善心的女生不知何时疏远了他,流言蜚语在欢声笑语中穿插,敏感的少年孤独离开。

  “那个人”从此成了我的阴影。

  “小黑,你给我滚!”我放弃了成为大家的代表,一起度过最后一个星期,而是选择了回家复习。

  小黑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像一条狗。

  “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转过头,用祈求的语气重复刚才的话:“小黑,你给我滚!”

  我的心已经出现了一个孔,两个孔……我唾弃了我的伪装,我厌恶我的幻想朋友。

  “我能再和你说几句话吗?”

  小黑不舍,但动作却在加快,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那时,我看清了他。他有一张可爱的孩子脸,却带着少年的孤独与死气。

  “小黑,我不想成为这种人。”

  “真的吗?”

  “是你害了我,小黑。”

  “对不起,或许我不该怂恿你成为这种人。”小黑走了,没有再见,没有后会有期。

  我不想再因为一群人去伤害一个人了,为什么要听从别人的意见呢?

  小黑最后没有回来,就像“那个人”。

  高中了。

  我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假期。我还记得中考结束后学校集合的那天,同学们在校服上为逝去的青春涂鸦,留下专属于自己的印记。我离开家门时,没有穿校服,校服干净地躺在我的床上,展开,仿佛一个透明的人穿着校服躺在床上。

  我知道小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开始想方设法给自己塑造一个新形象——开心。

  “开心,一起吃饭吗?”

  “开心,去打球吗?”

  我学会了从不拒绝,只会说好。这样子过去那个承载他人恶意的白小喜不在了吧?

  杨景然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他是一个表面冷漠,内心温柔的男孩子。我知道他不善于表达自己,但应该和我一样,是一类人,不去议论与加入的旁观者。

  但没想到,半年后我才明白,我和他截然不同,很可笑。

  杨景然看向我时,也有一模一样的感受吧。

  他走了,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孤身一人。

  他肯定是因为父母离异才表现得和我不一样,一定是这样的。

  作为班长,我了解很多关于他的信息。

  于是,我想帮助杨景然。

  他一定是因为家庭问题才变得充满棱角。

  然而,我不懂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意呢?为什么非要用那种伤害人的目光看我呢?为什么你好像本来就是一个与我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呢?

  他一句话也没说,就从我旁边离开了。心中还未酝酿好的话语全化为不知缘由的心痛。

  那时我认为这件事已经没必要了,他是什么人已经没必要了。我应该开心,让别人开心,让别人开心就好。

  而我,是一个假开心。

  高二时,转来了很多新同学。其中,有一个女生,漂亮,很有气质。或许她就是我的高中令人憧憬的校花。

  我开始或多或少地关注她。偶尔带上他人在她面前不经意地与她说笑,假装很随意的搭话,掩饰自己对她尚未发芽的好感。

  有一天,她被欺负了。

  被高二(13)班一群不务正业的男生欺负了。我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杨景然,敢于站出来为别人撑腰的他。

  暗暗发酵的相思加上畸形的想法,出现了剧烈的化学反应——为之说话的冲动。

  “你以为你是谁呀,小白脸?”

  “请你把嘴巴放尊重点,我和教导处的王主任关系不一般,自然有本事和你们这群混蛋嚣张。”

  这句话是一句谎话。

  “不就怂蛋一个,找人撑腰也站不直。”话虽恶毒,但对方已经开始收敛自己的动作和骄纵的脾气。

  “你们的行为令人唾弃,一群败类。敢干出这种事,是不是忘了校规和处分呢?”

  怒火中烧的是我。

  “哟,别以为有王主任我会怕你。听说杨景然那疯子在你们班,难怪他会和我们走在一起,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刚正不阿的人物呢!”

  “别拿杨景然来说我!”

  畸形的想法暴露了。

  “他不过是一个受过伤就轻易堕落的懦夫。他这种无法融入别人的孤僻家伙,和我有什么关系!?”

  潘一昊赶到了,也听完了我的话。

  “切,别太嚣张了!我要是杨景然,一定会打死你的!”方皓上前拽住了我的衣领,但我表现得丝毫不畏惧,因为对方会顾及我的假身份。

  “哼,你们和杨景然一样,都是在浪费生命,没有前途的渣渣!”

  说完后,我发现自己眼眶有盈满的感觉——我要哭了。

  为什么呢?已经没人能回答我的心声了。

  “别TMD瞧不起人!”

  方皓长舒一口气,没有再看我,离开了。

  “如果我是杨景然,一定会揍你。”潘一昊也走了。

  他们都不懂!

  配角一个一个地下台,灯光师将昏暗的灯光打在远处。

  那里有一个人。

  我的眼睛被懦弱与假意的泪水模糊。我看不清了,一点也看不清。

  他站在那儿看了我几秒,然后在我还没看清时,就走了。

  我才是一个怪人吧!

  杨景然,对不起。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以自己狭义的认识来武断你的感受与处境。

  那天下午,

  当杨景然离开教室时,我闭上了刚刚张开的嘴,注视越走越远的杨景然,我的对不起或许只是一种可笑的说辞吧。

  事情似乎以缄默为结果而深埋。

  高三,开学第二个星期。

  我与杨景然出现了新的矛盾。

  “杨景然,你能不能好好学习?”我难得地路过他时说了一句话,但对方在玩手机,没有理我。

  那天,我有种燥热与仇意的感觉。

  有人给了我一些照片,关于杨景然作恶的照片。

  原来你就是如此阴暗吗?

  原来你根本就是一个恶人吗?

  原来你辜负了我的忏悔吗?

  杨景然也爆发了。

  哼,本来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混混。杨景然与我厮打,但我一直处于劣势。

  “杨景然,住手!”

  那个我暗恋的女生说话了,但我发现她生气的姿态只属于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杨景然。

  因为害怕与胆怯,我疏远了她。夏可似乎被人诬陷,班上的女生与她发生了矛盾。一方委屈,一方沉默。沉默的一方自然而然地被推上了断头台。

  我的纠结与犹豫变成了无情与不解,谁又知道那是我对你不安的表现呢?

  教室的争吵声又响起了,令人反胃。夏可离开了教室。

  于是,杨景然起身冲过来将我推开,没有征兆。

  “杨景然,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前途的混混!”

  我在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毫无保留地释放。

  “没错!”杨景然注视着我,怒火中烧。

  少年的恶,与世界格格不入。

  果然如此,原来世界没有我想的那么美好。在做出这个决定时,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我要让所有人都明白,都知道杨景然是一个恶人。

  我曾经与小黑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我:为什么世界如此残忍?

  小黑:因为有对立的弱小与强大,且互相知道对方。弱小因看到强大而希冀与渴望强大。但强大的欲望如海市蜃楼一次一次磨灭与萌生。于是,弱小的人认为世界很残忍。

  我:小黑,你是在用残忍的说法掩盖真实的想法吗?

  小黑:被你发现了。

  我:弱小和强大并不重要。人是群居动物,有渴求同类的本能,所以“特殊”的人在相对“普通”的人群中,就会觉得世界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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