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到宋玉华身边，下巴一扬，宋耀祖道：“走吧。”
宋玉华翻个白眼，将手里的两个包裹往他怀里一扔，“拿着，这是给爸妈还有二姑的礼物。”
宋耀祖眼睛一亮，“啥呀？”立即动手翻看起来，见着里面只是些衣物糕点之类的，瞬间没了兴趣。
再抬头一看，宋玉华已走出十来步之远，“诶，等等我啊。”宋耀祖急呼，快步追上去。
汽车站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特别是在这临近春节的时期，车站内更是人声鼎沸。
下一班汽车的车票已经卖完，宋玉华二人运气也算好，正好买到下下一班车的最后两张票，就是还得等上三个小时。
若不是带着的东西太多，这么长一段时间宋玉华还真想去附近转转，现在便只能在车站找个角落待着。
明明早上起得那般早，坐上长途汽车的时候却已是中午近两点，到家的时候更是天色将黒。
踏着寒风和零落的星光，宋玉华与宋耀祖回到村儿，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狗叫，在寂静的乡村尤为清晰。
“爸妈，我们回来了。”宋耀祖进屋就是一声吼，黑暗一片的屋舍顿时亮起灯光。
许是听清声音是何人，先出来的是林小芳，宋明根紧跟其后，双方打过招呼之后，宋二姑也打开房门走出。
“耀祖，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啊！”林小芳快步走近，抓住宋耀祖的手看上看下，嘴里念叨着“瘦了”之类的话。
宋玉华翻个白眼，她就知道，林小芳眼里只看得见她那个儿子。
宋明根似乎也看出不妥，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看向宋玉华道：“回来了啊”
宋玉华“嗯”一声，也不在意，此时已不早，她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摆摆手，“爸、妈、二姑，都这么迟了，天气寒冷，大家明日再聊吧。”
“也好也好。”
因着屋子里没多余的房间，现在又这般晚，不可能去别家借宿，所以宋玉华只能和宋二姑背贴着背挤在一米二的小床上。
本就不大的床睡两个人便更加狭窄，连翻身都是难事，白日里虽是累了一天，但这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空气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腐朽霉臭味，宋玉华轻叹一口气，往被窝里缩了缩，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宋玉华是被吵醒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宋二姑出去的时候她知道，但是不愿起来，便装作没醒。
可此时，她听着外面的动静，热热闹闹的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想来是家里来了客人，如此，她可不好再继续赖床了。
走出房间果然瞧见好几个亲戚邻居，围坐在大堂里，吃着瓜子炒花生，地上撒了一地壳，可见来了好一会儿。透过大门，还能瞧见院子里也有人。
宋玉华一现身，七大姑八大姨纷纷扭头打招呼，兴奋的问她学校和城里的事情。
嘴角微抽，宋玉华一一唤过人，去了厨房找洗脸的热水和能垫肚子的东西。
当一切都收拾好，宋玉华发现宋耀祖不在，一问之下，才知道他竟然还未起床。
万万没想到啊，她都睡了个回笼觉，还有人比她更能赖床。
宋明根去镇上买了肉和菜，中午，院子里坐了两桌人。
本来打算今天去顾军家一趟的，但是直到傍晚，家里依旧有客人在，宋玉华只得作罢。
晚上，待所有客人都走完，林小芳拉着宋耀祖的手，“乖儿子，你在城里赚了多少钱？快拿出来给妈看看。”
宋耀祖工作不到两个月，那点工钱早就被他挥霍干净，哪里还拿得出来。眼珠子一转，祸水东引，“我姐有钱！”
刚从厨房洗完碗回来的宋玉华一怔，眉头都没皱，只淡淡道：“我把下学期的学费挣着了，你们不用再给我钱。”
一旁的宋明根轻叹，“好孩子，苦了你了。”
林小芳却是撇撇嘴，似乎舍不得那钱，又不好开口。
宋耀祖“诶”了一声，脸色微变，刚想说他姐有的是钱，话还未出口就被宋玉华瞪上一眼，接受到眼神中的威胁，只好乖乖闭上嘴。
宋玉华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屋。
次日，终于空闲下来的宋玉华拎着给顾军父母买的东西正准备出门，身后突然传来林小芳的声音。
“去哪啊？还带着这么多东西！”
宋玉华觉得，她的后半句话才是重点。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去哪，顾军托我给他爸妈带的东西，我给送去。”
林小芳皱起眉，满脸怀疑，略带贪婪的望着她手上的东西，“真的是顾军买的，不是你买的？”
眼神里尽是不悦，好似只要宋玉华一说是她买的，林小芳就会立即将东西抢过去，半点不让带出家门。
宋玉华不想解释太多，只道：“是顾军买的。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林小芳撇撇嘴，显然还想说什么，宋玉华却是不想再听，转身就走。
来到顾军家，顾爸和顾家哥哥正在门前坝子里劈柴，两个大男人穿着同款灰色毛线衣，一看就知道是顾母亲手织的。
两人见着宋玉华，便朝屋里喊了一声，随即熟稔的让宋玉华自个儿进去。
宋玉华笑着冲两人点点头，唤过人，转身踏进门槛，高呼一声：“婉姨——”
正系着围裙的顾母陶婉快步走出，将手中沾着灰尘和蜘蛛网的鸡毛掸子放在一边，兴高采烈的抓住宋玉华的双手，下一刻见着她手上的东西，眉头一皱，“你来就是，还带啥东西，快进来坐。”
宋玉华咧嘴一笑，“那可不行，我啊，这是提前给您来拜年啦，祝婉姨你幸福快乐，越活越年轻。”
陶婉被逗笑，“就你会说话。”
带来的礼品被放在桌上，陶婉拉着宋玉华的手关心的询问她一个人在蓉城是否安好，还告诉她，若是遇上什么困难，可以写信回来，他们都会尽量帮忙。
宋玉华听着十分感动，这些话，就算是林小芳和宋明根也不曾说过。
眼睛有些酸涩，宋玉华眨眨眼，收住眼里的水光，笑得很甜，“谢谢婉姨。”
说罢，突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之一，从兜里摸出来一个信封，“婉姨，这是顾军给你们的信。”
陶婉双眼猛地睁大，脸上尽是惊喜，“真的，快给我看看。”将信封接过，快速拆开后看着里面不止信纸，还有好几张钱。
“这小子，钱自个儿留着花就是，寄回来做什么。”陶婉笑骂道，将信纸拿出，上面满满当当的字眼，思念之余，不由暗恼自己不识字。
又将信纸递过去，“玉华，快给我念念。”
正进来喝水的顾父瞧见，好奇的凑过来，“什么呀？”
陶婉头也不抬，“军儿的信。”
顾父闻言，正准备向外走的步伐顿时停下。
宋玉华轻笑，目光落在信纸上，朱唇轻启，开始念信，“爸、妈、大哥，抱歉，这次春节我不能回来……儿子不孝，愿你们保重身体，等我回来。最后，出自一点私心，希望你们能帮我照顾一下玉华，别让她被村里人欺负了去。”
念叨最后，宋玉华忍不住红了脸，这个顾军真是，怎么能在给父母的信里写这个，她在村里好得很，谁能欺负她？
将信纸折好还回去，宋玉华羞赧的低着头，“婉姨你别听他胡说，没人欺负我。”
陶婉将信纸装回去，满脸笑容打趣道：“那可不行，儿子的吩咐我们必须得听啊，要不然儿媳妇跑了他还不得怨我们，你说是不是老顾。”
不苟言笑的顾父附和的点点头，“对，玉华待会儿留下来吃饭。”说罢，也不等宋玉华应答，便又转身出去劈柴。
宋玉华羞得连耳朵都红了，抿抿嘴，小声嘟喃，“不会跑的。”
宋玉华翻个白眼，将手里的两个包裹往他怀里一扔，“拿着，这是给爸妈还有二姑的礼物。”
宋耀祖眼睛一亮，“啥呀？”立即动手翻看起来，见着里面只是些衣物糕点之类的，瞬间没了兴趣。
再抬头一看，宋玉华已走出十来步之远，“诶，等等我啊。”宋耀祖急呼，快步追上去。
汽车站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特别是在这临近春节的时期，车站内更是人声鼎沸。
下一班汽车的车票已经卖完，宋玉华二人运气也算好，正好买到下下一班车的最后两张票，就是还得等上三个小时。
若不是带着的东西太多，这么长一段时间宋玉华还真想去附近转转，现在便只能在车站找个角落待着。
明明早上起得那般早，坐上长途汽车的时候却已是中午近两点，到家的时候更是天色将黒。
踏着寒风和零落的星光，宋玉华与宋耀祖回到村儿，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狗叫，在寂静的乡村尤为清晰。
“爸妈，我们回来了。”宋耀祖进屋就是一声吼，黑暗一片的屋舍顿时亮起灯光。
许是听清声音是何人，先出来的是林小芳，宋明根紧跟其后，双方打过招呼之后，宋二姑也打开房门走出。
“耀祖，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啊！”林小芳快步走近，抓住宋耀祖的手看上看下，嘴里念叨着“瘦了”之类的话。
宋玉华翻个白眼，她就知道，林小芳眼里只看得见她那个儿子。
宋明根似乎也看出不妥，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看向宋玉华道：“回来了啊”
宋玉华“嗯”一声，也不在意，此时已不早，她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摆摆手，“爸、妈、二姑，都这么迟了，天气寒冷，大家明日再聊吧。”
“也好也好。”
因着屋子里没多余的房间，现在又这般晚，不可能去别家借宿，所以宋玉华只能和宋二姑背贴着背挤在一米二的小床上。
本就不大的床睡两个人便更加狭窄，连翻身都是难事，白日里虽是累了一天，但这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空气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腐朽霉臭味，宋玉华轻叹一口气，往被窝里缩了缩，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宋玉华是被吵醒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宋二姑出去的时候她知道，但是不愿起来，便装作没醒。
可此时，她听着外面的动静，热热闹闹的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想来是家里来了客人，如此，她可不好再继续赖床了。
走出房间果然瞧见好几个亲戚邻居，围坐在大堂里，吃着瓜子炒花生，地上撒了一地壳，可见来了好一会儿。透过大门，还能瞧见院子里也有人。
宋玉华一现身，七大姑八大姨纷纷扭头打招呼，兴奋的问她学校和城里的事情。
嘴角微抽，宋玉华一一唤过人，去了厨房找洗脸的热水和能垫肚子的东西。
当一切都收拾好，宋玉华发现宋耀祖不在，一问之下，才知道他竟然还未起床。
万万没想到啊，她都睡了个回笼觉，还有人比她更能赖床。
宋明根去镇上买了肉和菜，中午，院子里坐了两桌人。
本来打算今天去顾军家一趟的，但是直到傍晚，家里依旧有客人在，宋玉华只得作罢。
晚上，待所有客人都走完，林小芳拉着宋耀祖的手，“乖儿子，你在城里赚了多少钱？快拿出来给妈看看。”
宋耀祖工作不到两个月，那点工钱早就被他挥霍干净，哪里还拿得出来。眼珠子一转，祸水东引，“我姐有钱！”
刚从厨房洗完碗回来的宋玉华一怔，眉头都没皱，只淡淡道：“我把下学期的学费挣着了，你们不用再给我钱。”
一旁的宋明根轻叹，“好孩子，苦了你了。”
林小芳却是撇撇嘴，似乎舍不得那钱，又不好开口。
宋耀祖“诶”了一声，脸色微变，刚想说他姐有的是钱，话还未出口就被宋玉华瞪上一眼，接受到眼神中的威胁，只好乖乖闭上嘴。
宋玉华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屋。
次日，终于空闲下来的宋玉华拎着给顾军父母买的东西正准备出门，身后突然传来林小芳的声音。
“去哪啊？还带着这么多东西！”
宋玉华觉得，她的后半句话才是重点。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去哪，顾军托我给他爸妈带的东西，我给送去。”
林小芳皱起眉，满脸怀疑，略带贪婪的望着她手上的东西，“真的是顾军买的，不是你买的？”
眼神里尽是不悦，好似只要宋玉华一说是她买的，林小芳就会立即将东西抢过去，半点不让带出家门。
宋玉华不想解释太多，只道：“是顾军买的。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林小芳撇撇嘴，显然还想说什么，宋玉华却是不想再听，转身就走。
来到顾军家，顾爸和顾家哥哥正在门前坝子里劈柴，两个大男人穿着同款灰色毛线衣，一看就知道是顾母亲手织的。
两人见着宋玉华，便朝屋里喊了一声，随即熟稔的让宋玉华自个儿进去。
宋玉华笑着冲两人点点头，唤过人，转身踏进门槛，高呼一声：“婉姨——”
正系着围裙的顾母陶婉快步走出，将手中沾着灰尘和蜘蛛网的鸡毛掸子放在一边，兴高采烈的抓住宋玉华的双手，下一刻见着她手上的东西，眉头一皱，“你来就是，还带啥东西，快进来坐。”
宋玉华咧嘴一笑，“那可不行，我啊，这是提前给您来拜年啦，祝婉姨你幸福快乐，越活越年轻。”
陶婉被逗笑，“就你会说话。”
带来的礼品被放在桌上，陶婉拉着宋玉华的手关心的询问她一个人在蓉城是否安好，还告诉她，若是遇上什么困难，可以写信回来，他们都会尽量帮忙。
宋玉华听着十分感动，这些话，就算是林小芳和宋明根也不曾说过。
眼睛有些酸涩，宋玉华眨眨眼，收住眼里的水光，笑得很甜，“谢谢婉姨。”
说罢，突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之一，从兜里摸出来一个信封，“婉姨，这是顾军给你们的信。”
陶婉双眼猛地睁大，脸上尽是惊喜，“真的，快给我看看。”将信封接过，快速拆开后看着里面不止信纸，还有好几张钱。
“这小子，钱自个儿留着花就是，寄回来做什么。”陶婉笑骂道，将信纸拿出，上面满满当当的字眼，思念之余，不由暗恼自己不识字。
又将信纸递过去，“玉华，快给我念念。”
正进来喝水的顾父瞧见，好奇的凑过来，“什么呀？”
陶婉头也不抬，“军儿的信。”
顾父闻言，正准备向外走的步伐顿时停下。
宋玉华轻笑，目光落在信纸上，朱唇轻启，开始念信，“爸、妈、大哥，抱歉，这次春节我不能回来……儿子不孝，愿你们保重身体，等我回来。最后，出自一点私心，希望你们能帮我照顾一下玉华，别让她被村里人欺负了去。”
念叨最后，宋玉华忍不住红了脸，这个顾军真是，怎么能在给父母的信里写这个，她在村里好得很，谁能欺负她？
将信纸折好还回去，宋玉华羞赧的低着头，“婉姨你别听他胡说，没人欺负我。”
陶婉将信纸装回去，满脸笑容打趣道：“那可不行，儿子的吩咐我们必须得听啊，要不然儿媳妇跑了他还不得怨我们，你说是不是老顾。”
不苟言笑的顾父附和的点点头，“对，玉华待会儿留下来吃饭。”说罢，也不等宋玉华应答，便又转身出去劈柴。
宋玉华羞得连耳朵都红了，抿抿嘴，小声嘟喃，“不会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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