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凤命 89.我能治

小说:九世凤命 作者:梦中说梦 更新时间:2019-12-16 00:06:57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

  愤怒的正义使者们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怒火顿时腾起万丈。

  人群中尖锐的女声穿透夜幕:“烧死她!那妖孽蛊惑人心的手段厉害,不要被她骗了!烧死她!”

  “烧死她!烧死她!”无数人齐声应和,呼声如潮。

  阮青枝再次抬手抚过鬓角,摘下一朵珠花。

  对面人群中立刻响起尖叫,近处的火把霎时挤作一团,推推搡搡只剩混乱,再无半分秩序可言。

  阮青枝的声音盖过众人,凌厉如箭:“林春妮,这是我第三次饶你性命,也是最后一次!以前我瞧不起你,连杀你都懒得动手;现在恭喜你,我瞧得起你了!”

  火光映照之下,那个倒在地上被踩伤了腿的女孩子满脸惊恐,双手叠在胸前护住心口,任旁边几个人拼命拉拽也不肯再站起来。

  一个人的心脏被簪子刺穿是什么样子,她刚才已经看见了。现在她疑心那朵珠花会扎在她的心口上。

  然而并没有。

  透过人群的缝隙,林春妮看见那个比她还小半岁的女孩子优雅地抬了抬手,重新将珠花簪回发间。

  所以,她刚才是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走了一个来回了。

  林春妮忽然觉得委屈,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旁边几个男人又急又怒,忙七手八脚把她拽起来,一巴掌扇在脸上:“没用的东西!嚎什么!你的本事呢?”

  林春妮的哭声低了些,却还是有压抑的呜咽从喉咙里挤出来。

  阮青枝凉凉地道:“你还好意思哭啊?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针线女红不做、挣钱养家不会,大晚上的不睡觉跟着一帮臭男人出来砸店打人杀人,你可真出息!你不服我、处处要跟我比,你倒是跟我比治病救人啊!你又不会!你只会害人!”

  林春妮忽然大怒,连哭都忘了,跳着脚叫嚷起来:“你,你才不会救人!你是妖孽!你前些天明明都死了,到天亮又活过来了!叶大夫亲眼看见的!”

  阮青枝皱了皱眉,恍然大悟:“叶大夫?哦就是上次我睡着的时候硬说我死了的那个庸医啊?怎么他也在你们的队伍里吗?他差点撺掇厉王殿下把我活埋了,怎么还没羞愧得一头撞死吗?”

  叶大夫果然也在人群之中,闻言立刻跳了出来:“老夫的医术绝对不会有错!你上次分明就是死了!你是哪里来的妖物,附在阮大小姐身上兴风作浪!”

  “你的医术不错?”阮青枝抓到了一个出乎叶大夫意料之外的重点,穷追不舍:“既然医术不错,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忙着在给人治病?你怎么还有空出来闹事呢?可见你这人医术医德都不怎么样啊!”

  “你……”叶大夫恼羞成怒,“除掉你这妖孽,就是如今阳城最大的事!你若识趣最好即刻自行了断,免得脏了我们大家的手!”

  一呼百应,他身边立刻有人跟着喊:“自行了断!自行了断!”

  阮青枝被他们给气笑了,再次抬手抚过鬓角。

  果然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人踉踉跄跄不住后退,有人却将手中火把伸向前来,仿佛隔着几丈远就能把阮青枝烧死似的。

  阮青枝面上气定神闲,心里却越来越焦躁。

  等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救兵出现,夜寒也没有回来。若是一直没有转机,这件事最终的结果仍然是没有悬念的。

  怎么办?

  不知道楚维扬那些人够不够机灵,这点儿工夫够不够他们护着病人转移到别处?巷子的那一头有没有守住?会不会有暴民从那边绕过去……

  阮青枝越想越觉得心里没谱。偏在这个时候,伴月怀中的小女孩忽然动了一下,嘤嘤地哭了起来。

  阮青枝先是一惊,随后眼前一亮慌忙转身:“小慧醒了吗?”

  “没有啊!”伴月只盯着前面的暴民,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烧得越来越厉害,这样下去恐怕要撑不住了!”

  阮青枝大失所望,神色顿时黯淡。

  这时身后的暴民已再次骚动起来,胡乱挥舞着手中火把,喊着些乱七八糟的口号便要往前冲。

  阮青枝略一迟疑,还是伸手将小慧接了过来,专注地低下头去查看她几乎遍布整个后背的烂疮。

  身后一群暴民趁机撞开侍卫涌了过来,手中火把立刻便要往阮青枝的后背上戳。

  两个侍卫始终不敢杀害“无辜百姓”,只能以刀鞘抵挡,顿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最后干脆并肩挡在了阮青枝面前,预备死在她前面以全忠烈。

  “小姐小心啊——”伴月尖叫着向前扑了过来。

  阮青枝抱着小慧猛然转过身,撞开两个侍卫直直迎上那些燃烧的火把:“来吧!咱们就好好赌一把,看看我死之后,你们还能活多久!”

  有火苗燎到了身上,阮青枝狠狠一甩袖子摔灭了,脚步丝毫不停。

  反而是对方不知怎的就露了怯,脚下趔趔趄趄开始后退。

  阮青枝抱着小慧步步上前,脸上杀气腾腾:“阳城遭难,我本不想多管闲事,是厉王殿下一心想让你们活着,所以我才费心费力不眠不休地在这儿想法子让你们活下去!现在,既然你们不想活,我又何必多操这份心!不就是一死吗,我陪你们就是!反正我被烧死总比你们病死的舒服!”

  随着她的脚步,那条火把的长河再次被撕裂开一道口子,火光映照下的面容惶惶不安。

  有人不服气扯着嗓子叫嚷:“你死你的,关我们什么事!你死了,我们就安全了!”

  阮青枝冷冷一笑,举起怀中的孩子来给他们看:“认识这个孩子吗?这是西门巷谢家的女儿小慧,三天前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可人儿,这会儿你们再看看她!等我死了,你们一个一个染上病没人管的时候,只会比她现在的样子凄惨百倍!”

  小慧的样子,对方自然早已经看见了。但是先前众人都沉浸在即将除掉“妖孽”的兴奋之中,竟是直到这一刻才忽然想起,瘟疫是会传染的。

  顿时,那些持着火把的正义之士如老鼠四下逃散,乱作一团。

  阮青枝停下脚步站定,冷笑。

  携云伴月忙跟过来,喜极而泣:“小姐,他们跑了!”

  “他们不会跑的,而且跑了也未必是好事。”阮青枝冷静地道。

  果然,那么多人的队伍是没有办法一下子跑掉的,前面那些人才只退出了十来步就跟后面的挤到了一起,再也休想挪动半点儿。

  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反而有了思考的时间,念头很快就转了过来:“不对啊,咱们跑什么?就算是瘟疫,咱们远远地烧死他们就是了!火把扔过去!扔到她们身上去!隔着墙扔到院子里去!”

  携云伴月听见了这些提议,顿时大为紧张,忙又将阮青枝挡在身后,急得直哭。

  这时小慧却又闹了起来,明明没有醒,小胳膊小腿却不住地乱蹬,力气还不小。阮青枝几次险些抱不住她,只得就地坐了下来,将那孩子放在腿上按住,急问携云:“你带我的银针了没有?”

  携云心神不定地四下乱看,惶惶无措:“带了,但是……”

  一句话未说完尾音已变成了尖叫,因为已经有好几只火把砸过来了。

  携云伴月本能地想躲,瞬间却又意识到阮青枝就在她们身后,顿时进退两难。

  这一犹豫的工夫火把已落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两名侍卫冲上前来挥动长刀将火把砸开,下一瞬却又有更多的火光向这边飞了过来。

  迟早有躲不过的时候。

  伴月已经忍不住开始尖叫大哭,阮青枝却只忙着向携云伸手:“银针,拿给我啊!”

  “小姐!”携云也哭了出来,“咱们都要被烧死了,你要银针还有什么用!”

  “小慧快死了啊!”阮青枝气急大吼,“就差一口气,咽下去就死了!”

  携云又急又怕,到底还是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只布包来递给了她。

  阮青枝顾不上旁的,定定神将小慧横放在腿上,拈起银针就扎了上去。

  身后携云伴月各从一个侍卫手中接过剑鞘,手忙脚乱地替阮青枝挡住火把,同时还要护着携云怀中的小灵,险象环生。

  终于在对方一支火把从极刁钻的角度飞过来的时候,携云踉跄一下没有及时挡住,那火舌便毫不留情地攀上了阮青枝的肩头。

  “小姐!”伴月声嘶力竭地尖叫。

  与此同时,黑漆漆的巷子里,尖锐的利器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等那道类似哨音的声响落下,先前掷出火把的那个男人已经被钉在了墙上。

  马蹄声踏碎了寂静,深巷之中数十骑飞跃而出。当先一人策马持剑疾奔而来,越过那些横七竖八堆在地上的火把径直扑向阮青枝,眨眼间黑色斗篷已带着风声落到了她的肩上。

  肩头的火苗瞬间熄灭,剧痛才刚刚袭来。

  阮青枝不适地甩了甩左臂,继续低头施针。旁边携云伴月已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夜寒见阮青枝没空搭理他,立刻又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厉声下令:“阳城乱民不服管束罪同贼匪,着令西北军将士即刻驱散!若有不退者,杀!”

  众侍卫轰然答一声“得令!”,策马扬刀杀气腾腾冲向乱民队伍,对方千余人顿时鸦雀无声。

  西北军。

  这些被他们骂作“走狗”、“狗奴才”,肆无忌惮地追着打了好几天的侍卫们,其实不是侍卫,是西北军!

  保家卫国身经百战的西北军啊!

  身份的转换,只是夜寒一句话的事,但在场千余人没有一个敢提出质疑。

  只因在这一个瞬间,那些“侍卫”周身的气势已经变了。不再温顺不再犹疑,只剩凌厉的杀气逼人而来,仿佛连目光之中都带着血腥气。

  他们,来了。

  谁敢跟以一当百的西北军将士正面为敌?

  瞬间之后,千余暴民的队伍如雀群惊弓。有人扔掉火把转身逃窜,有人双腿发软直接坐倒在地,更有人扑上前来跪伏在地上喊“殿下饶命”。

  于是阮青枝终于知道了,有西北军在手的厉王殿下才是“殿下”,否则屁都不是。

  夜寒听到她的嘀咕,大喜:“你的事情做完了?”

  “没,”阮青枝头也不抬,“才只保住了一口气,要活命还得等会儿。你先叫那帮‘贼匪’不要走,我有话说。”

  夜寒当即改了命令,让将士们传令对方原地等待,一个都不准走。

  对方顿时更慌了,在西北军的威压之下又不敢多言,只得乖乖站定,老实得跟待宰的鹌鹑一样。

  阮青枝一边继续给小慧施针,一边问夜寒:“院子里怎么样?刚才是不是有火把扔进去了?屋子烧着了没有?”

  夜寒忙道:“楚维扬他们一直顶着呢,火都及时扑灭了,没伤着人。”

  阮青枝嗯了一声不再多问,夜寒本来似乎有话要问她,想了一想又忍住了,颇有些焦躁地勒马围着她打转。

  旁人当然更加不敢多话,于是现场一两千人就只能那么傻愣愣地站着,看阮青枝灰头土脸坐在地上给人施针。

  这时携云伴月也哭累了,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走到了那群暴民的面前。

  对方看见携云怀里抱着的孩子,立刻又推搡着后退。

  伴月见状大声嘲讽起来:“你们躲什么躲?怕传染?告诉你们,我家小姐还有厉王殿下跟这些病人同吃同住已经整整四天了!你们的命值钱,厉王殿下和我家小姐的命就不值钱吗?我们放着好日子不过在这儿吃苦受累为的是什么?——为了救你们这群没心没肝的王八蛋!”

  “可是她也没治好病啊!”人群中不知是谁粗着嗓子喊了一声。

  伴月顿时气得跳脚:“没治好病你们就要烧死她吗?天下那么多大夫,哪个真能药到病除起死回生了?你们都去烧死他们吗!”

  对方再次后退,仍有人底气不足地嘀咕道:“可她是妖孽……”

  “她是妖孽?”夜寒接过话头冷笑一声,“本王竟不知世上有那么蠢的妖孽,没日没夜地熬着想法子救人不说,还要被你们这帮蠢货放火烧死!她图什么?”

  他的话,眼下可没人敢辩驳,于是街上愈发静了下来,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在风中响着。

  众人渐渐觉得夜风太冷,脖子和脚底下都冻透了。

  阮青枝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夜寒显然是打算一直等着,那些暴民却又是害怕又是焦躁,恨不得遁地而逃。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就连携云伴月也都有些焦躁起来。若非有西北军将士的长刀在跟前横着,那些暴民只怕早已忍不住又要逞凶了。

  四更的鼓声响过之后,众人同时听到了一声嘤嘤的哭泣。

  夜寒立刻拨马转向阮青枝,便看见后者正飞快地收起银针。她腿上躺着的小女孩皱着小脸,哭得委委屈屈:“娘,我饿!”

  众人大惊。

  不止携云伴月和将士们大喜过望,就连那些暴民都忍不住向前涌了过来。

  一些有年纪的人都知道,长久昏睡的人如果醒来开始喊饿,病情多半就有转机了。

  他们先前可是亲眼看见那孩子快要死了,如今莫不是起死回生不成?

  阮青枝将小慧递给伴月,自己可怜巴巴地向夜寒伸出了手:“来帮忙!我站不起来了!”

  夜寒忙跳下马半扶半饱伺候她站了起来,之后才发觉她并不是撒娇,而是双腿被小慧压着不能动,长时间在地上早已经冻僵了。

  “你真是……”夜寒心里发酸,久久抱着她舍不得放手。

  阮青枝在他后背上敲了两下,笑道:“别抱着了,先做正事啊!”

  夜寒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那,回去随便抱?”

  阮青枝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夜寒心情大好,哈哈笑了出来。

  携云在旁边咳了一声,阮青枝忙推开夜寒,转身走向那群暴民。

  将士们让开路,不远不近地在旁边护持着,直到夜寒追上来牵起了阮青枝的手。

  阮青枝微微有些脸红,却没有甩开,坦坦然看向众人:“我来解释一下。你们先前说我没治好病,这句话是错的。我治好了,就在刚才。”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伴月怀中的小慧。只见那小姑娘模样虽然虚弱,但抬头有力、眼睛灵活,显然已经不是个将死之人了。尤其是跟携云怀中昏睡的小灵相比,更显得生气勃勃。

  这真是无法反驳。

  阮青枝继续说道:“你们当中可能有人知道,小慧被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病势就已经极为凶险,差不多是来归客栈中病得最厉害的一个。现在我能治好她,当然也就能治好别人。”

  人群中响起嘁嘁喳喳的声音,之后嗡嗡嗡响成一片。

  阮青枝静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质问,便继续说道:“此刻我要告诉你们的就是,瘟疫,我能治。”

  人群静了下来,许多双眼睛木呆呆地看着阮青枝,好像她说了什么很难懂的话。

  阮青枝笑了一下,提高了声音:“这句话,先前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一直没有人信,今夜我想再说一遍:我能治!最迟三天之内,第一批病人就可以生龙活虎地从来归客栈走出去;以后再送来的人,我也敢保证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你,此话当真?”一个狂喜的声音越过人群远远地传了过来。

  阮青枝依旧平静,没有看那说话之人:“自然当真。所以你们不必担心阳城会被焚毁,南齐百姓也不必再闻疮而变色。因为,南齐有我。”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之后静了片刻,不知是谁带了头,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

  阮青枝神色漠然:“还有,我想再解释一句:我先前四天都没有治好任何一个人,这并不是因为我医术不精。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十几年前烂疮瘟疫爆发的时候,病人通常连两三天都撑不过。我让他们至今还活着,就足以证明我的医术不虚。”

  这一次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忙高声叫道:“是,我们相信阮大小姐医术不虚!您一定能治好瘟疫、一定能救阳城!”

  阮青枝向声音来处瞥了一眼,嘲讽地笑了一下,继续道:“另外,你们也知道,瘟疫爆发是不挑人的,往往要病就是一家、一街、一坊、一城接连发病,所以蔓延全城也就是一两天的事。这一次你们之所以一直没有发病、之所以直到今天还能有力气来找我的麻烦,是因为我早已配出预防瘟疫的药粉,让厉王殿下和西北军将士们趁夜撒遍了阳城。你们若不信可以留意一下,一些偏僻街巷的角角落落里是不是还有未曾被风吹散的药粉。”

  众人闻言再次愕然。

  阮青枝笑了笑,神情语气并不客气:“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邀功,也不指望你们相信。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命是我和厉王殿下救的。若非有我们在,此刻阳城百姓的冤魂已经把地府给挤满了!”

  她一番话噼里啪啦说完,面前街巷中一片寂静。

  阮青枝静静等了一会儿,颇有些扫兴似的甩了甩衣袖,向夜寒道:“说清楚了。咱们回家!”

  “好。”夜寒毫不迟疑拥着她转身。

  身后却有人高叫了一声“且慢”,急急扑过来问道:“阮大小姐,来归客栈的那些病人真的都能治好吗?那……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不用担心被焚城?城门什么时候才能开?我们真的都不用死了?”

  “我说过,”阮青枝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只要你们不再四处打砸劫掠,阳城本来应该跟平时一样,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夜寒跟着补充道:“阳城封城不是因为瘟疫,而是因为全城逃难。你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出去做乱民,朝廷当然不答应。”

  满街暴民顿时愕然。

  夜寒拥紧了阮青枝,高声道:“天不早了都回去吧!明天要做良民还是要做乱民,全在你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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