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烟冷笑了一声,似是嘲讽:“发生了何事?”

  那日常山犹豫之下,还是将长刀猛地收了回去,苏轻烟那幽幽荡荡的一口气落回了胸口,惊疑不定的望着那男子。

  那人躲开了她的眼神,背身对着她,含混的道:“人生在世,也就这么一条命,我今日就……就不杀你了,你走吧。”

  真是难以想象,这句话竟然是从常山嘴里说出来的,苏轻烟也当真未曾料到,五步夺命的暗影杀手竟然能起了恻隐之心,铁树开花了不成?

  苏轻烟惊惧之下,就差大小便失禁了,她鬓发凌乱的瘫倒在地,劫后余生似的拼命地大口喘气。

  常山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

  苏轻烟又是被人吓得一怔,旋即便听一道低沉声音:“从今以后,千万不要出现在王爷面前,否则削成人彘都是轻的。”

  她本是帮着顾琮远办事,差事十分轻便不说,还能见到让京城女子红了脸的二殿下,可苏轻烟是何等野心,拿了银两、回去和姐妹吹吹牛自然不能满足她,青楼花魁终究身份低微,哪里比得过琮王妾室?

  可是,暗暗滋生的野心散发恶臭,开始腐烂,顾琮远冷血无情,又被人触动了路遥这片逆鳞,立刻便要赶尽杀绝。

  苏轻烟怎么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她怎么会轻易甘心?

  她抖如筛糠,竟是连一句谢也说不出来,却是有了从地狱重回阳世的勇气,彼时的常山似乎不想多看那人一眼,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苏轻烟身败名裂,自然不能回青楼中去了。

  她这般贪生怕死又爱惜颜面,此刻回去遭受老鸨和姐妹的耻笑,还不若方才一刀死在常山手下。

  那时的苏轻烟已经耗尽了体力,落魄至极,从后山往下走时双腿禁不住的打颤,稍不留神便滚了下去。

  一阵骏马嘶鸣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堪堪停了下来,摔得头晕眼花,正天旋地转间又被尘土给呛了一口:“咳咳……救我。”

  双眼昏花之时,她只听见了一道十分温润好听的声音:“何人?”

  苏轻烟的视线这才缓慢的恢复清明,入眼的便是一辆四角垂香囊的华贵马车,骏马良车,好似从天上而来,与周遭落魄荒凉的景象格格不入,尤其是那车中之人,光是听了个声音,便知道定非池中之物。

  一个侍卫立时拔剑出鞘,直指苏轻烟,厉声道:“大胆刁妇,胆敢阻拦太子殿下的马车!”

  常山是顾琮远的左膀右臂,多年来的好兄弟,会为了一个几面之缘的女人而背叛主子吗?

  苏轻烟不敢打赌,她知道自己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一旦事情暴露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她丝毫不顾面前长剑的尖锐,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伸手过去紧紧握住剑刃,“太子……里面坐着的人,是太子殿下吗?”

  她惊惶无措,一句话说得七零八落,端坐车中的顾子宴费力的辨认许久,才听出个所以然来。

  侍卫态度极其淡漠,

  面无表情的看着鲜血渗着她的指缝流了下去,啐道:“废话!你这刁妇今日能见到太子殿下的车驾,已经是三生有幸,如今既然已经知道,还不快滚!”

  苏轻烟状若疯魔,愣愣的盯着那马车许久,才欣喜若狂的就要扑过去:“太子殿下!”然而刚一动身,又立刻被侍卫长给踹出去一丈远。

  顾子宴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并不在乎一个萍水相逢的落魄之人,正打算给那人一些银两将其赶走,便听苏轻烟尖叫道:“我是从琮王府逃出来的,我是琮王殿下收买来的妾室,太子殿下救救我!二殿下心狠手辣,利用不成,便要赶尽杀绝!还请太子殿下替我做主!”

  顾琮远。

  这三个字立时便将顾子宴的兴致给调了过来,这位锦衣华服的殿下轻轻撩起车帘,如玉面孔便让苏轻烟震惊了一下,在人愣神的功夫,顾子宴轻声道:“上车。”

  由此,苏轻烟便成了太子东宫之人,靠着那点微不足道的秘密,支撑着她从阎王手中捡回一条命,又凭借美貌和小小谋略,将顾子宴的心思拿捏得十分精准,这才稳固了地位。

  常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声音间有一丝颤抖:“你……如今竟是在太子宫中?那你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苏轻烟妖冶的红唇轻轻一扬,轻而易举的将他不敢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岂不是早就成了太子殿下榻上之人。”

  她偏头望向了那面色铁青的男子,缓缓眯起眼睛笑道:“真不愧是暗影阁忍辱负重的杀手啊,竟然连这种话都耻于说出口么?”

  常山痛苦的闭了闭眼,转过头去,“……你不知廉耻。”

  “在你眼里,我本就是不知廉耻的女子,先是配合二殿下演戏,再是栖身东宫。”苏轻烟轻描淡写的往那人心头扎刀子,早就麻木了似的,淡声道,“哦对了,先前我还一步一步的靠着这张皮囊当上了花魁,你想听听吗?”

  常山冷硬的打断她话音,“够了,闭嘴。”

  他手中的刀子已经撤走,寒光微微带着苏轻烟温热的血,转瞬便凝结成了红痕,一如她眼角的红妆般勾人。

  苏轻烟先发制人的道:“我猜你不敢告诉二殿下,原因有二,第一,你那天没杀我,这段时间以来心中愧疚难当,根本没脸将此事抖落出去,我想你也不愿看见顾琮远失望的眼神。”

  常山的眼睫剧烈颤抖了一下,双手紧紧攥成了拳,骨节都微微泛白。

  苏轻烟从始至终都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一步一步的逼迫那人崩溃,道:“第二,你说到底,也不过是顾琮远手下的一条狗,根本没有翻天覆地的本事,我一旦寻求太子殿下庇护,他必然派人追杀你……你想想,琮王手下有擅长暗杀之人,太子便没有了么?”

  此时已是正午,说不上天寒地冻,可微风也带着寒意,枝桠上的寒梅颤颤巍巍,终于被卷了下去,一路飘飘荡荡的到了喜安宫门前。

  “月儿这傻孩子还真是遇人不淑,她这般信任你,想不

  到换来的竟是你的痛下杀手!”徐贵妃横眉立目,冷声训斥。

  顾允月一会儿觉得路遥言之有理,一会儿觉得母妃说得也对,摇摆不定之下,干脆用被子蒙住了头,再也不想多管半分。

  徐贵妃命人将路遥拖出去,关进了喜安宫一间废弃的小厢房,甫一开门便迎面而来阵阵浊气,带着发霉的味道,蛛网遍布,连杂物间都不如。

  平日里喜安宫的宫人们从不踏足此地,故而长年累月的积灰,肮脏破烂至极。

  路遥辩解无效,干脆装尸体,一声也不吭。

  徐贵妃见人这看淡生死的模样,反倒没有刚才那么暴跳如雷,可心中隐隐的便有一阵不痛快,她眯起眼睛冷道:“还真是死性不改。”

  路遥见旁边有一捆细碎稻草,竟是想也不想的便倒了下去,翻了个身道:“我要休息了,徐贵妃请便。”

  她那身月白色的流仙裙瞬时便覆上了一层灰,令人看了都要心中滴血,可路遥却是浑不在意,仿佛此地并非是废弃的小厢房,而是什么貂绒软榻,舒舒坦坦的就要睡去。

  徐贵妃本是站在门口,半分也不想踏足这等肮脏之地,不过见路遥都泰然自若的进去了,她更加不甘示弱,当即也迈着那价值不菲的绣鞋走了进去。

  “你……你还真当本宫不敢拿你怎么样?”徐贵妃气结似的,伸手指着她。

  路遥轻飘飘的看过去一眼,竟是在这中年妇人的嚣张劲儿里,看出了顾允月的影子来,果真是母女二人,胡搅蛮缠的本事都是一样的。

  “如今徐贵妃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些还轮得到我来说话么?”她态度淡然。

  徐贵妃有种被人戏耍的怪异之感,立刻对身后的下人道:“反了天了,来人,给我上拶刑!”

  路遥倒吸一口凉气,寻思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她先前在影视剧里曾看见过这种拶刑,是用刑具将女子十指夹住,紧紧拉扯,直到手指断裂受尽痛苦。

  她当即面色一变,舌头竟也是打了结。

  看来这徐贵妃不仅脾气暴躁,估计是还有精神疾病,否则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

  方才被侍卫捉起来的时候,她尚且慌张,可眼下要受刑,路遥却是心如明镜,这好不容易从上辈子捡回来一条命,怎能说没就没?大不了就是拉着徐贵妃一起死!

  徐贵妃一声令下,身后的宫人也怔了一下,面色惨白。

  其中一个身份较高的宫女走上前来,附耳道:“娘娘,这路遥来历非比寻常,非但是东宫客卿,据说和离之后,还让琮王殿下神魂颠倒……若是她在喜安宫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二殿下和太子都翻脸,以后谁还来庇护九公主,谁还来给小殿下送药?”

  徐贵妃行将气上心头,这回子冷静下来,才觉得言之有理,她看了眼倔强的路遥,索性拂袖而去。

  她十分顺理不成章的丢下一句:“将路遥软禁在此!给本宫牢牢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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