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颤抖成了筛子的桑茶青,顾琮远心中是一阵阵翻涌腾升的怒意。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疯女人有朝一日竟然真的敢动到路遥头上,烂泥扶不上墙,还偏偏心存侥幸……

  此人的利用价值本身很是丰厚,因为她长着一张和先皇后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

  可这份价值却偏偏在纸醉金迷中消磨殆尽,顾琮远心底里又有了掂量。

  “王爷……王爷您饶我一命,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地上一摊烂泥似的桑茶青当真顾不上脸颊疼痛,只一味呜呜咽咽的求饶,“我方才都是、都是鬼迷心窍了!”

  然而盛怒之下的顾琮远不吵不叫,和一般人截然不同,光是静静的看着她。

  周身上下是阴沉而骇人的恐怖气场,像是潮水似的席卷而来,要把桑茶青这不登台面的蝼蚁生生拍死似的。

  虽无法撼动那人的铁石心肠,不过桑茶青还是垂死挣扎一下,不知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能否打动他。

  然而她错了。

  顾琮远从始至终看她的眼神,都像是看一只猫猫狗狗,半分怜惜恻隐也无。

  再这样下去,恐怕琮王能直接命人将其杖毙了,桑茶青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了几个念头,连忙扯着人衣襟道:“王爷,王爷你听我说!”

  男子薄唇轻启,道:“还有遗言?”

  桑茶青咽了咽口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是阁主直隶的暗卫,您不能杀我……而且,而且您吩咐我的事情我都有好好做,有目共睹!”

  皇上暴躁而轻浮的模样出现在脑海中,顾琮远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路遥险些两眼一翻昏过去了,然而那男人又险些在这逼仄的牢房之中大开杀戒,她只能强行撑着一口气……

  防止他冲动之下背上谋害后妃的罪名。

  顾琮远这么一想,他手中的确暂时无人比桑茶青更加适合待在皇上身边。

  这女人没头脑是一码事,然而魅惑人心的功夫的确了得。

  连那处心积虑的上官玉,也常常拜了下风。

  “王爷……”桑茶青的话音有一种致命的说服力,“我可是您在宫中的一把刀,只为您一人披荆斩棘。”

  然而话到此处,她忽然像是活够了一般,试探道:“王爷,说白了我们才是一条战线上的人,您怎么……”

  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顾琮远冷嗤一声,十分不屑道:“你不过是个喜欢爬床的女人罢了,谁与你是一条战线?”

  路遥经过方才疯狂的挣扎,本就头昏脑胀,两耳嗡鸣……

  可饶是如此,也能听见二人的对话。

  她勉强的从木床上撑起一半身子,艰涩的道:“你们两个说着什么?当我不存在吗?”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半个字也没有对皇上不敬的。

  可路遥却是听出了一股子夺权弑君的味道来。

  顾琮远这才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僵硬了片刻,渐渐平息下来的心又猛烈跳动起来。

  他回头看了路遥一眼,按捺了一下,问道:“夫人,贤妃娘娘的命在你手中……”

  顾琮远逆着光芒,表情模糊不清:“只要你一

  声令下,本王便立刻送她去投胎。”

  她一头雾水的望向二人。

  路遥几乎是要破口而出一句:“人在牢中坐,锅从天上来,我要是再多说一句,不就成了杀人犯了吗!”

  她说话时喉咙有些发干,道:“别……贤妃不能杀,陛下如今对她百般宠爱,你若是杀了她,陛下该如何追究你?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你?”

  然而这话在顾琮远耳朵里却是无比受用。

  他完全理解成了“夫人在关心本王的安危”,情比金坚,当真感动。

  故而桑茶青保住了一条小命,顾琮远冷眼看着她,道:“还不快滚。”

  滚之前,桑茶青还无比懂事的一个飞扑过来跪在路遥面前,吓得那人后缩了一下。

  路遥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之人,眼睁睁看她给自己磕了三个脆生生的头!

  一下比一下狠的那种,路遥硬是听出了一种脑震荡的感觉来。

  她又没死,受不住这大礼,无奈之下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道:“别,别这么客气……”

  这回桑茶青学聪明了,半句顶撞的废话都没有,悻悻的夹着尾巴溜出了天牢。

  就在路遥目送了那满脑袋凌乱的贤妃离开后,正打算回头询问来人之时,只觉得手腕一紧,一只手狠狠的揽过了她的腰。

  下一秒,路遥便跌进了顾琮远温暖的怀抱里。

  她能感受到那人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竟是带上了一些少见的委屈:“……本王真的以为你出事了。”

  闻言,路遥方才的绝望和彷徨都瞬间消失殆尽。

  她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缓慢的落到了他肩头上。

  路遥有好多话想告诉顾琮远,包括这几天来的凄惨和辛酸。

  然而话到嘴边,又都被她硬生生吞了下去,全部都融化在那男子委屈兮兮的一声埋怨里。

  良久后,路遥才紧紧抱住了他,道:“我没事,真的没事,让你担心了。”

  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陡然一变,将顾琮远狠狠推开。

  那人满面茫然的问道:“夫人怎么了?”

  路遥方才还波澜不起的面容上,竟是流露出几分尴尬羞赧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残败不堪的流仙裙,支支吾吾道:“我被关在宫中好几天,早就是脏兮兮的了……”

  顾琮远轻轻的擦了一下她脸上的污渍,道:“别担心,这便带你出去。”

  路遥想起什么似的,迟疑的问道:“你就那么相信我吗?”

  顾琮远泰然自若的回答道:“相信。”

  “你就不怀疑我是陷害公主殿下的恶人吗?”她接着询问。

  好似顾琮远不说一句“怀疑”,她就要一直逼问下去似的。

  然而他没有,他只是平静无比的盯着那人清澈眼眸,道:“我可以不信这世上的任何人,可是却不能不信你。”

  顾琮远素来都将自己隐藏在冰冷矜贵的外表下,让人看不透。

  然而此刻,他神情却是那样的认真。

  路遥猛然愣在了原地。

  桑茶青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出天牢的,根本顾不上狱卒们诧异万分的目光。

  仿佛来时那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这人踉踉跄跄的跑出了老远,生怕顾琮远反悔了追上来夺她小命一般,眼看着自己的安乐窝近在眼前,她才气喘吁吁的扶着墙,短暂的歇息片刻。

  咚,咚,咚……

  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远处出门洒扫的宫女看向这边,似是吃力的辨认了许久,手中的扫帚应声落地,她惊叫一声:“娘娘?!”

  贤妃素来是最能打扮的娘娘,花枝招展是她,清丽无双也是她。

  平日里出门,哪怕只是短短的几步距离,她也要从头到脚打扮得华贵而精致。

  若不是看清了那苍白的脸,谁能认为这个落魄狼狈的女人就是贤妃?

  几个小宫女瞬间炸了庙,叽叽喳喳的就围了过去。

  一左一右上了两个人搀扶,还有两个焦急万分的询问:“娘娘这是发生了何事?”

  桑茶青左脸高高肿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马蜂蛰了,看起来可笑又可怜,红润的唇畔还挂着斑驳的淤青。

  她掩盖在宽袖之下的手缓缓攥了起来,锐利指甲深陷肉中,血腥弥漫出来。

  桑茶青却是浑然不觉,她恨,恨得发疯了……

  见人不答,几人又道:“定是有贱人欺负了我们娘娘,这就去告诉陛下!”

  小宫女跟兔子似的,拔腿就要跑,她忙扬声呵斥道:“站住!”

  见几个人满面不解,桑茶青也懒得解释。

  她只淡然的被人搀扶着往宫门走去,道:“今天不小心被疯狗追了,不要声张。”

  随口搪塞的谎话,谁都不会相信,但下人们还是乖乖称是。

  桑茶青无比珍惜自己的容貌,这是她一切的资本。

  她咬了咬牙,神色阴毒:“回去赶紧给本宫拿冰块来!一定要在一夜之内将脸上的红肿消下去,不能让陛下看见我这等丑陋之态!”

  就算桑茶青平日里不会和颜悦色,可这般狰狞而咬牙切齿的模样,下人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故而在她一声令下过后,众人都老实巴交的低下了头,生怕马屁拍在马蹄子上。

  翌日。

  站在养心殿殿外的桑茶青有些惴惴不安,纤纤玉指摸了摸左脸。

  肿胀已经消下去十之**,可终究不是最完美的容颜,她眼神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不能坐以待毙了。”她心想。

  先前桑茶青对皇上还心存恻隐,不想一下子就加大五石散的量,生怕养尊处优的老皇帝扛不住。

  可这次她险些掐死路遥,捅了天大的篓子,短期之内若是再无一番作为,恐怕顾琮远不会留她这条命了。

  她今日特意涂了厚重的脂粉,香气过人,若非是在这个寒冬腊月的时节,恐怕能有招蜂引蝶之力了。

  “李公公,”桑茶青故作端庄的走了过去,柔声浅笑,“劳烦您通报一声,本宫今日是来看陛下的。”

  向来八面玲珑的李公公愣了一下,面露难色。

  桑茶青脚步稍稍顿了一下,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因为养心殿中,传来了静妃那温柔似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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