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闻声扭头看了过去,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她险些一口老血直接呕出来。

  那瞒天过海混进军营里的,不就是白天那几个乞讨不成反被赶走的小孩儿么!

  也不知是药性发作还是怎么,路遥一时竟是有些目眩,噎了一下道:“你们为何这样做?”

  “老实点!”降香一脚将一个不安分的小孩踹了进来。

  那为首的小少年身量高挑,除却那张干净而稚气的脸,乍一看竟是和降香差不多高的。

  “我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中招,只能说明你倒霉!”此刻他被强迫着跪在地上,正用一种极其怨毒的目光瞪着路遥,眼神中满满都是不服气。

  顾琮远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直接拽起了身边的长剑,剑鞘当空一扫,那挣扎扑腾的少年便惨叫一声,好似腿被打断了,在地上痛苦的滚成一团。

  “知错不改,还想着为非作歹……”他整个人散发着无比寒冷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如今落在我们手中,还强词夺理。”

  “你先别急,事情还没有问清楚……”路遥见状立刻上前拦住顾琮远,若非如此,只怕这倒霉孩子此刻已经成了他剑下亡魂了。

  男子冷笑一声,依旧瞪着那跪地痛哭之人,道:“还有何可问?如今真相已经摆在面前。”

  血淋淋的真相告诉着路遥,这几个孩子根本不是怀有目的而来的,只是单纯的坏,单纯的想要报复他人。

  然而路遥神情怅然若失了一瞬,看样子是不愿相信这个无声的论断。

  方才还龇嘴獠牙,嚣张得不行的少年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顾琮远自然不将希望寄托在这废物身上了,而是转头看向了常山手中的两个年纪较小的孩子。

  常山一手一个,像是拎着小鸡崽子似的,控制住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那俩小孩见了自家老大这惨状,已经是吓得魂不附体,在人家手下哆嗦成了筛子了。

  顾琮远缓缓挪动脚步,慢慢靠近他们,眯眼道:“说,你们方才吹来的箭里,是什么毒?”

  “没、没有毒……”一人想要往后退去,却是被常山牢牢攥着领口,只能胡乱挣扎。

  “没有毒?”顾琮远面无表情的道,“那好,来人,将那短箭拿过来,扎进这人的肉里。”

  他阴森的看了人一眼:“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有没有毒。”

  “饶命!琮王殿下饶命啊!”小孩儿闻言立刻惨叫道,“我、我还不想死……”

  “没毒的东西,怎的就能要了你的命吗?”他目光陡然转成阴寒,“再不说实话,现在就送你们三个见阎王。”

  路遥脸色有些不太好,不过只是被吓得,身体并无大碍,小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或许是心理作用,她渐渐的有些头晕,只不过这感觉并不强烈,她唯恐小题大作,便一概当作是水土不服的缘故了。

  “我说,我说!”常山手中的另一个小孩儿更加惜命,连忙嚷嚷道,“短箭上的确有一些毒,只不过……”

  顾琮远的耐心如同细细的一根线,只要一崩断,就会立刻对这几个人小心坏的东西下手,催促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们也不知这药究竟有何威力,只知道它叫做‘钱桂’,是我们这里的一种野草,在路边时常能见到。”小孩儿咽了咽口水,道,“短箭一般不能取人性命,所以我们……”

  他修长的手缓缓攥紧,发出一阵骨骼的清脆声响来:“所以你们想要杀了曾施舍你们的恩人?”

  路遥眼前花了一下,向后微微一踉跄,立刻被下人扶住坐下。

  她未尝想到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太子原本只是作壁上观,可此刻却是看不下去了,冷漠的扫了眼他们,道:“路姑娘还真是白救下你们了,简直就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白眼狼,吃了下顿就忘了上一顿的恩德!”

  “不是的,不是的!”

  俩还能说清楚话的小孩齐声开口:“我们只是觉得有毒的短箭才像是一般人用的,我们……也只是为了好玩儿而已。”

  路遥并无大碍,可气急攻心,笑起来有些虚弱:“你们还真会玩。”

  这两个乱了阵脚的显然不是这群孩子里的头领,断了腿的人似乎过了痛劲儿,在地上虚弱的躺了许久,才缓缓的恢复了神志。

  “屁的恩德!屁的恩人!”看样子还是没被顾琮远下死手,区区这么一会儿,就能破口骂街了。

  “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根本不会理解我们有多痛苦,”他忍着腿上阵阵的痛意,面目狰狞的道,“你们从出生开始就含着金汤匙,而我们,连吃一口饱饭的资格都没有……”

  “看看你们穿的都是什么,再看看我们!”

  这一番仇富言论显然是不足以撼动任何人的,但众人还是微妙的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别说是贵为太子的顾子宴,就连普普通通的士兵,也都是穿着保暖,十分得体。

  而这三个半大小孩,却是衣不蔽体,寒冬虽过,可夜间依旧寒冷,他们穿得不过是一件单衣,薄得如纸,还缝缝补补的挂着补丁。

  路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道:“这不是你作恶的理由。”

  断腿少年苦笑了一声,道:“你们这群金饭桶知道什么?我这就算作恶了?那琮王顾琮远,当初一下子就坑杀了数以万计的南疆人,若是说到这个……他估计要下地狱了。”

  的确,顾琮远十六岁出征那年,几乎是用尽了一切手段,只为取得胜利。

  这其中,自然也有不光彩的,比如屠城。

  不过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不在乎自己曾做过什么事,他只在乎眼前这满口废话的家伙何时能说到重点。

  “他是为了保护天下芸芸众生!”路遥看了顾琮远一眼,反驳道,“而你们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和功名盖世的琮王怎能相提并论?”

  “我不管!”看上去最理智的少年崩溃大喊道,“我不管!我就是讨厌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就是想吃到你们的食物,我就是想让我的兄弟

  们都活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小疯子的言论给吓了一跳。

  他在顾琮远和太子面前胡乱嘶吼这一通,难道会有好处吗?

  只怕会与愿望背道而驰,并且越来越远。

  “你只顾着一己之利益,可有想过我也给过你们食物,让你们好好生活?”路遥蹙眉轻叹,摇了摇头道,“这才短短一天,你们便如此厚颜无耻,翻脸不认人!”

  少年颓然的愣了片刻,他盯着路遥的脸道:“对不起……”

  顾子宴站在一旁,惊了一下:“他说什么?”

  “对不起。”少年无比难过的低下了头,像是濒死的狗,认命一般瘫在地上,道,“我们其实不想伤害你的,一开始,是想要将毒箭吹在琮王身上的,可不想你就在旁边。”

  只听咔嚓两声,少年再度发出声嘶力竭的凄厉叫声。

  他的手骨硬生生的被人给踩断了。

  “废话够了么?”顾琮远高高的扬起了一侧的长眉,道,“杀我的话,修炼八百年再来找我。”

  少年头上有豆大的汗水滚落,眉眼都揪在了一起,道:“救……救我。”

  顾琮远脚上的动作丝毫不变,放佛不是在折磨人,而是走在充满威仪的皇城门前。

  他薄唇轻启,道:“解药交出来。”

  少年像是没听懂似的愣了一愣。

  顾琮远不耐烦的重复道:“解药快点拿出来。”

  这孩子性格生硬而冰冷,此刻却是彻底懵了,好像有些始料未及,道:“没有解药。”

  顾琮远的睡意已经烟消云散了,他一把险些将那人纤细的脖颈压断。

  “王爷饶命!”少年有些不受控制的慌乱了起来,“王爷饶了我们哥几个这一次吧!不过是开个小小玩笑!下次再也不敢了!”

  路遥无语片刻。

  翻脸比翻书还快可不只用在女人身上啊……

  她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可怜兮兮求饶的人,就是方才那个一身傲骨、嚣张跋扈的仇富少年。

  眼前这几个孩子就像是春风吹野草,哪怕是断了腿、断了手指,都不能撼动他们,唯有威胁到性命的时候,才会开口求饶,并且不顾颜面。

  年岁稍长的少年哭得无比难看,涕泪横流,俨然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琮王殿下,太子殿下……我不过是个要饭的,一个活不下去的苦命人,你们天潢贵胄,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真的!”

  路遥脸色不好,坐在一旁幽幽道:“谁管你是真的假的。”

  这就像她曾经最讨厌的叛逆少年,一个个在街角拉帮结派,烫着头、叼着烟卷,目光不善的盯着来来往往的人,若是过火进局子了,便摆出“后悔,非常后悔”的表情来给警察们看一圈,事后继续死不悔改。

  “解药。”顾琮远木讷的重复,额头青筋暴跳,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少年哭成烂泥道:“我们只知道这钱桂是毒草,根本不知解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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