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太子笑得那叫一个温文尔雅,好似不是在和残害百姓的柔然王对话,而是在百花宴上与大臣们聊天调侃,十分随意。

  “方才都只是误会罢了,想必你在背后偷偷听了那么久,应该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吐贺图双手环胸,哼哼笑道,“既然如此,还不乖乖放本王回到柔然去?”

  “怎么可能放了柔然首领?绝无可能,他们丧尽天良,谁若是将他们放了回去,那哪还有脸面对惨死的百姓们!?”路遥激动的大声吼道。

  顾琮远只是静静的看着顾子宴,不知他接下来会有怎样动作,长眉微微蹙起,看样子十分凝肃。

  太子嘴角微微一弯,道:“这未尝不可。”

  “顾子宴,你疯了是不是……”路遥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

  吐贺图高声笑道:“看看太子,为何会得到你们中原皇帝的宠爱,因为他识大体,知进退!”

  说完,这位可汗转过身去,大摇大摆的便要几个随行侍从离开。

  这自然是不可能顺利的了,顾子宴带着和煦笑容,提步上前将人拦住,道:“放你走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如实回答本宫几个问题。”

  吐贺图似乎意识到太子虽然看似柔弱,可并不好对付。

  与此同时,他也能感受到顾子宴并非是寻常酸儒,那人身上清朗的气质,行止之间的模样,都像极了一个隐藏实力的练家子。

  少年顾不得那么多,烦躁的掏了掏耳朵:“什么问题?”

  顾子宴看了一眼他耳上的明玉铛,眼中掠过一抹轻蔑之色,他是在鄙夷柔然皇室品味之差。

  “为何进犯我天盛?”他稍稍有些沉下了面色,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仪。

  这副模样竟然和顾琮远有些惊人的相似之处,吐贺图被吓得愣了一会儿,路遥也更加笃定顾琮远绝对是顾基亲生的。

  既然是亲生的,就说明琮王始终是琮王,未尝更改过,那么便是卫岚的消息有误……

  路遥费解的拧起了细细的黛眉,按理来说,她那心腹手下的情报,是不会出错的,难不成是百密一疏不成?

  少年几乎是瞬间便出现了轻蔑之意,语气之中还有一些沾沾自喜:“还能为何?我柔然子民们食不饱腹,自然需要来你们这里拿走一些,否则如何维持生活?”

  “哦,看样子是一帮无耻的强盗。”顾琮远适时接口道。

  吐贺图脸色一变,狰狞的咬牙道:“顾琮远,你非要与我结下梁子不可吗?”

  男子轻描淡写的回应道:“怕只怕你没有那个胆子。”

  不等吐贺图炸毛发飙,太子便打断道:“第二个问题,你们柔然需要靠掠夺我天盛才能藉以生存,便说明你们寒冬腊月只能靠着屯粮过活,冬季一过,存粮吃光,便会是一场灾难,你们为何不事农耕?”

  “农耕?”吐贺图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我们柔然人世世代代在马背上长大,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哪里去弄农耕?何况我们根本不信奉农耕这一套,柔然人是苍天眷顾的凡人……”

  顾子宴瞧

  见那人年轻脸庞上的崇拜向往之色,便知道此人是在回忆在柔然被众星捧月的日子。

  他如此固守自己那份歪理,路遥听了都觉得震惊不已。

  农耕与否,对柔然部落来说,应当是一眼就能看见那分外分明的利益关系的。

  可他们却硬生生的拒绝了,痴痴的信奉并崇拜着草原上的神灵。

  她实在是看不惯,低头嘟哝了一句:“神明也不能当饭吃……”

  “你说什么?”吐贺图耳朵堪比顺风耳,立时便向她射出尖锐的目光。

  “你们不肯发展农业,便大费周章的来骚扰边地百姓……”太子依旧笑眯眯的样子,道,“本宫最后问你们一次,是这样吗?”

  吐贺图以为顾子宴是个“通情达理”的好脾气,自己有了他的担保,便绝对不会被顾琮远押下去。

  他骄傲的拍了拍胸脯,道:“是啊!怎么了!”

  身后的手下们却是发现了逐渐微妙起来的气氛,悄声提醒道:“可汗,别说了……他们表情明显已经不对了。”

  吐贺图依旧不依不饶的说了几句什么,番邦话夹杂汉语,让对面几人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抵都是一些什么“天盛百姓大多愚民”、“懦夫”之类的词语。

  周遭的温度再一次低了下来,顾琮远已经黑了脸,这种高威压之下,小声劝阻自家可汗的手下们也不敢再说话了。

  吐贺图正哈哈大笑的时候,脖颈倏然凉了一下,他身形霎时一顿:“什么东西?”

  顾琮远手中的长剑寒凉,反光的剑身拍了拍他的脸蛋,复又落回在吐贺图的脖颈之上,道:“自己看。”

  那位新上任的可汗终于叫不出来,老老实实的僵滞在了原地,道:“你……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顾琮远缓缓的笑道,“看来这位口不择言的君王殿下,还真是被部下们宠坏了,本王如今倒是好奇,你兄长推你上位……是帮你还是害你?”

  吐贺图像是被戳中了逆鳞,冒着脖颈被削断的危险挣扎了一下,青筋暴跳的道:“住口!不许你提我兄长!”

  柔然随从们纷纷愣住,旋即炸开了锅似的胡乱叫嚷起来:“休要伤害可汗!”

  “怪得了谁?”顾子宴笑容渐渐冰冷了下去,道,“是你们可汗自己将老底都抖落了出来,还以为我们听不懂番邦话么?”

  属下们脸色难看得不行,其中一人还算是冷静,还知道据理力争一下:“太子殿下……你方才不是说,若是我们可汗如实回答你,你便放了我们吗?你身为天盛太子,怎能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本宫可从未做过这事。”顾子宴眼神四下乱飘,很是无辜,开始装疯卖傻起来。

  吐贺图称得上是继任可汗中,历代来年纪最小的一个了,他最厌憎别人拿他少不更事来做文章,如今在清源城被顾琮远羞辱了好几遍,他气得快要将牙关咬碎了。

  颤声问道:“你这算什么?”

  顾琮远剑尖丝毫未动,也不怕他胡乱扑腾直接自戕,慢吞吞的道:“先礼后兵。”

  这可是吐贺图当初率兵

  进军清源时,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说过的话,如今倒是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顾琮远……”他脸色苍白难看到了极点,咬牙切齿的道,“好,好,本王记住你了!”

  顾琮远态度轻慢的勾了勾剑尖,将人带着向前走了几步,慢条斯理的道:“想要从清源溜走,还敢在我面前自称本王?”

  吐贺图刚刚上任,自然还不想就此一命呜呼了,自认为如今称得上是忍辱负重了,连忙改口道:“我,我……”

  琮王几乎是以一种扣押犯人的姿势,推着吐贺图缓缓向前走去,路过顾子宴和路遥的时候,这少年立刻投出了求助的目光。

  “太子殿下,你不是说会放我走的吗!你怎么言而无信!”由于过于激动,他一叫起来脖颈上青筋暴露,十分狰狞。

  顾子宴站在那里放佛看好戏似的,淡笑道:“本宫答应放你走,前提是你要说实话。”

  “我说了,我全都说得实话!”吐贺图一头雾水,连忙跳脚道。

  顾子宴眼角眉梢挂着笑意,轻轻摇了摇头,道:“非也。”

  少年刚跳起来一下,便被顾琮远给了狠狠一脚,老实了下来:“我哪里撒谎了!?你给我说清楚!”

  他笑得神秘莫测,道:“你们柔然人食不果腹,并非是因为你们信奉神明,不事农耕……”

  “而是什么?”路遥也禁不住好奇的瞪圆了眼睛。

  “而是因为他们太蠢。”顾子宴语调骤然冷了下来,眯了眯眼睛,“从上至下,都蠢得无可救药,君王甘愿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谁又能救得了他们?”

  路遥狠狠的怔了一下,想不到在这个方面,这貌合神离的兄弟二人竟是出奇的想法一致……

  常山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撂倒了几个侍从,如今能站着的,也就一个不太扶的起来的吐贺图。

  “你们天盛人果真卑劣恶心……”他不可置信的喃喃了几声,目眦欲裂,道,“你敢侮辱我们世代信奉的神灵?顾子宴!我看你是发了疯,明日我们柔然的神便要降罪于你,你不得好死!”

  “废话真多。”顾子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似乎那一连串的恶毒诅咒不过是耳边风,道,“二弟,劳烦你将此人带下去了,皇兄手里可没有剑。”

  顾琮远从十六岁替换到琮王府中,至今为止也就听了顾子宴这么一次话,他根本不需其他威胁,便让那人不敢轻举妄动了那寒锋着实凛冽,稍稍靠近脖颈,便出了一丝血迹。

  “宛双,你回来得正好。”顾琮远淡声吩咐,“此人你来扣押,回尹府。”

  那女子轻而易举的便将人五花大绑,见是个女子拽着自己,吐贺图顿时嚣张得不行,方才怂巴巴盖下去的怒意也爆发出来。

  “顾琮远,顾子宴!不用你们如今侮辱我,我诅咒你们,咒你们兄弟二人永远心存芥蒂,就算血脉相连,也没有一个能善始善终!”他发了疯似的嚎叫,“我迟早有一天”

  “要杀光你们天盛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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