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跟随顾琮远前往养心殿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惴惴不安,直到进殿前,她还在人耳边小声念叨:“你说皇上会不会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我怎么感觉这么悬?”

  “放心吧。”他微微偏头,轻声道,“若是他发现了,就不会客客气气的请我们进宫叙旧了。”

  路遥点了点头,忐忑不安的随人走了进去,谁知刚一进去,便在一旁的座位上看见了满脸不怀好意的顾子宴。

  那位太子殿下显然是因为琮王的回京而感到略微的不痛快,正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

  顾琮远只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便冷哼了一声,振袖而去,上前道:“儿臣参见父皇。”

  “臣妾见过陛下。”路遥也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皇上看起来心情不错,他随手一挥,让路遥和顾琮远坐在了太子的对面,问道:“琮王游历多日,可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不妨讲给朕听听?”

  路遥悄悄的瞟了一眼顾琮远。

  那人坐在那里腰身笔挺,面色冷淡,显然是对皇上突如其来的温和感到不屑。

  不过也是,顾琮远从来都不喜欢圣上,就算那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眼帘微垂,道:“这段时间,发现我天盛海运逐渐发展了起来,深感陛下不易。”

  顾琮远这句信口的奉承刚一出口,路遥微微松了一口气,幸亏琮王殿下没有直截了当的来一句:“这段时间什么也没见到。”

  谁知,顾子宴却是冷笑了一声,道:“二弟,你走得地方不算少吧?一走就是这么多天,连公务都不用处理,可真是清闲,难不成就会这么一句话吗?”

  路遥立时微微皱了皱眉头,枪打出头鸟,但她为了顾琮远,还是丝毫不惧的迎上那人的目光,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琮王在客船上都昼夜不休的处理公务,怎么到你这里,反倒是成了一句清闲?”

  顾琮远稍稍偏过头来,见路遥如此维护他,不由得心下一阵温暖,低声道:“夫人,不必与这等人争论,不值得。”

  原本以为皇上对顾琮远的态度回转,朝中众人的态度都能好转过来,谁知第一个刺头便是这太子顾子宴。

  分明看上去温温和和像个正人君子,可面对顾琮远,还真是毫不顾忌兄弟之情,火力全开。

  皇上见二人争论,不由得脸色微微一沉。

  太子最会察言观色,眼看父皇脸色不好,便道:“弟妹这就误解我了,我不过是关心一下二弟罢了,毕竟二弟一直处理玄机营的事务,出去的机会少之又少,也没什么太深远的见识,此次出行,是个扩展眼界的机会,不是吗?”

  他语气很是温柔和缓,不听内容,恐怕还真要以为他是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了。

  可路遥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他话中夹枪带棒,针锋相对,明里暗里的都在侮辱顾琮远是个见识短浅的粗人。

  他这样污蔑自己的夫君,路遥断然不能接受:“你……”

  她正待出声,广袖便覆住了她的手,顾琮远轻轻的捏了捏那冰冷的手背,示意路遥不要在陛下面前与他争口舌之利。

  路遥只能忍着一肚子的怒火,默默的坐了回去,但心下属实是郁塞难解。

  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顾琮远终于悠悠开口了,他冷笑道:“怎么,太子殿下这是见我出门游历一番,便眼馋了不成?”

  说句实在话,顾子宴的确羡慕顾琮远能够自由自在的出行,但是他身为太子,职责众多,哪怕想要出行游玩,也只能困兽似的在这小小的京城闲逛一番,日头落下的时候,便要火急火燎的赶回皇宫去。

  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但是太子毕竟是太子,他看似温柔,性情却不比顾琮远柔软到哪里去,让他服软说一句“羡慕”是万万不可能的,尤其是在针锋相对的对手面前。

  他冷嘲道:“本宫忙着帮父皇处理天盛王朝的事务,都是要费脑子的,哪里会像二弟一样?成天无所事事,在玄机营里舞刀弄棒的,不知进取。”

  顾琮远微微一哂,道:“据我所知,太子似乎一直以来都待在宫中,能见识到的,不过也是宫中的景象罢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知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教我?”

  太子让人给戳中了心事,不由得恼羞成怒,斥道:“顾琮远你简直目无尊卑!”

  皇上原本其实也就是想听一听顾琮远的所见所闻,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太子还在这里,这两个人一见面就要掐得你死我活。

  “都给朕闭嘴。”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冷声斥责道,“太子,你是让朕听琮王说,还是让朕听你说?”

  顾子宴见父皇恼火,语气不善,连忙惶恐的起身作揖道:“父皇息怒,我这是见二弟回来,欣喜极了,忍不住多问几句,是儿臣失言。”

  皇上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顾琮远这才有机会说话,他态度不卑不亢,不似太子那样百般奉承,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此行最有意义的,便是去了一趟南疆。”

  “哦?”皇上眼睛亮了起来,他自然知道这是顾琮远一战成名的地方,不由得倾了倾身,很感兴趣的样子,道,“见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顾琮远温声道:“如今就算是瘴气弥漫的南疆,都能在天盛王朝的治理之下井井有条,百姓们安居乐业,异族百姓其乐融融,全然不似几年前战争离乱的景象,儿臣见到,倍感欣慰。”

  皇上年少时也曾几战南疆,见顾琮远如此说,眼睛里禁不住流露出了几分的向往来。

  他自顾自感叹了好久,才道:“若是此生能再去一次南疆,也不遗憾了……”

  顾琮远未料他忽然伤春悲秋起来,路遥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发现皇上如今真的是有些老态龙钟的意味了,分明此人年纪还不是特别大,却已经是两鬓斑白了。

  路遥又悄悄看了顾琮远几眼,似乎想从他那张清冷的脸上看出几分“父慈子孝”来。

  然而顾琮远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如覆冰霜,打从见到皇上开始,就没有半点的笑意,以至于让她很难将此人和琮王府里那个温柔的夫君联系到一起来。

  这时,一道千娇百媚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了过来:“皇上这样说,妾身可就忍不住要心疼了,您龙体康健,万年都不嫌多……”

  路遥被惹得一身鸡皮疙瘩,她哆嗦了一下。

  甫一听见这声音,她便猜出来那人是谁了,果不其然,后堂缓缓的绕出来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正是桑茶青。

  她轻轻扶着皇上的胳膊,给人喂了一颗葡萄,柔柔的道:“陛下说了这么久,累不累?”

  路遥不由得皱了皱眉,只怕下一句便是“若是累了,就来喝点酒吧”,而那酒中,一定有五石散。

  本以为皇上会拒绝桑茶青如此大胆的行为,然而那老家伙却是喜气洋洋的吃了那颗葡萄,转而道:“还是爱妃心疼朕,不像太子,就知道胡言乱语来气我。”

  顾子宴噎了一下,顿觉一阵无语。

  他莫名其妙的遭到了皇上的斥责和白眼,心下不平衡了起来,一脸的有苦难言。

  这话却是替顾琮远解了气,他脸色稍霁。

  桑茶青为皇上斟了一杯茶,缓缓递到了面前,到底是没喂给他,路遥这才没有被辣到眼睛,心下竟是有几分庆幸。

  她悄悄拍了拍胸脯,暗道:“这桑茶青还真是会作……”

  下一秒,那人便翘着兰花指,美目狠狠瞪向了一旁矗立着的小太监道:“你这下人是怎么回事,陛下口渴你看不见吗?”

  这般咋咋呼呼的,本以为皇上会很是不满,谁知道,路遥抬眼一看,皇上正笑得一脸慈祥,仿佛对桑茶青如此大呼小叫已经习以为常。

  她心下暗道:“真是红颜祸水,皇上这是被狐狸精给迷了眼睛。”

  身边坐着的琮王殿下,正是将这狐狸精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路遥只觉得复杂无比,忍不住叹息了一下。

  顾琮远立刻问道:“怎么了?”

  路遥连连摆手,道:“没什么。”

  本该是顾琮远和皇上拉近距离的大好机会,谁知道这桑茶青肆无忌惮的就出来了,她实在难以理解皇上如今的口味。

  或许皇上真的是人未老,智先昏,前些年必然不会任由后妃到养心殿议事厅来闲逛,如今这般目无王法,他还满眼宠溺,也不知从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看见了谁的影子。

  皇上挥手道:“贤妃,你坐下说话。”

  那人千娇百媚的应声道:“是,陛下。”

  路遥还是太年轻,她万万没料到桑茶青大胆到了这种程度,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噫”了一声。

  眼前这一幕着实骇人……

  “咳。”顾子宴终于坐不住了。

  “贤妃娘娘,希望你能注意影响。”太子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这毕竟是养心殿,我和琮王都在这里,你就坐在我父皇的腿上,这算什么?”

  谁知那桑茶青不以为意,反倒是因为太子多管闲事显得不满,撇了粉唇道:“太子殿下,我是陛下的妃子,坐在他腿上,有何不妥吗?难道你也想坐在陛下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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