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琮远派出来的任务,降香素来都是有求必应,没有任何回绝和犹豫。

  故而,即便是楚怀玉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让他心驰神摇了许久,他前行的脚步还是没有半点的犹疑。

  降香在这不大不小的镇子上游走了许久,也打听了许久,基本上人们都见过这个嚣张跋扈的云中月,但却是没几个人能说出来她的具体身份、甚至住处。

  分明那个人的名声已经臭到了“家喻户晓”的境界了。

  前半夜降香头疼欲裂,在萧瑟的风中奔波了不知多少时间,直到他小腿都微微发麻了,才映着月色,看见了迎面走过来的两个侍卫。

  那二人手中捧着油纸包,哈欠连连,正嘀嘀咕咕的抱怨什么。

  身着夜行衣的降香很快便隐藏了起来,并且悄悄的跟随在了他们的身后,他武艺高绝,又是暗影阁出身,想要隐藏自己的声息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尤其是对于这困得叮当响的两个低级侍卫来说。

  “深更半夜,别人家都户门紧闭,这两个侍卫却是在街上抱怨,一定是被某个大户人家派出来的……”降香一面悄无声息的跟随,一面心念电转,“这镇子上的大户人家没几个,除了远在城中的李知府,便应当是那鼻子翘上天的云中月了。”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侍卫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才啐了一声,骂道:“死娘们儿,这半夜三更的非要吃什么豌豆黄,害得老子们还要出来买!”

  另一个侍卫则是拎起了油纸包,看了又看,怨声载道:“谁说不是呢?人家老板都关门儿了,我们还得冒着人家的冷眼和怨恨当坏人,硬是把老板拽起来做了一份,真是造孽!”

  降香听明白了。

  那云中月是大晚上想屁吃,特意来折腾属下的。

  他跟对了,这二人一路吊儿郎当又步履如飞的走到了一处别院,那里很是隐蔽,几乎看不出大门在哪里,经过专业训练的降香甚至都有些懵圈,他死死地皱着眉头,方才不至于跟丢了。

  一走进去降香才知道,原来这个秘密院落当真是别有洞天啊……

  里面亭台楼阁,水榭高台每一样都不缺。

  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子奢华糜烂的气息,显然是哪位有钱花不完的大财主建造的,非但奢侈,还隐约透露着另一种怪异的感觉,像是青楼一般处处散发着浓重的脂粉气。

  也不知那云中月小小年纪究竟有多么喜欢用胭脂水粉,这个年纪似乎并不需要那么多……

  降香满腹疑问,他搞不懂女人,自然不清楚女人在每个年龄段究竟喜欢什么,保不齐云中月便是个特例呢?

  毕竟冀州之地的妆品素来繁盛,她是倒腾这些东西的商户也说不定?

  至今为止,降香都不认为云中月能有什么翻天覆地的本领,竟然让所有人都围着她团团转,甚至被她耍得像没有尊严的狗。

  “云中月的住处为何如此奇怪。”降香眯起了眼睛,他夜间的视力也很好,左看右看,忽然发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仿佛从哪里透露着一种哀嚎。

  他的视线飘忽了一下,渐渐地,降香锁定了一个位置,杀手敏锐的第六感下意识便让他感受到了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那个方位绝对非同小可。

  但是降香也并非是轻举妄动之人,他没有第一时间顺着那个方向走过去,因为那两个侍卫是给云中月买糕点的,必然是要去找云中月的。

  他还是一路潜行,悄悄跟随。

  降香还真是不得不感慨,若非是阴差阳错的碰上了两个侍卫,他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个幽静却又别有洞天的府邸……

  在这处处都布满了血腥之气,却又被浓浓的胭脂香气给掩盖住的地方,一般人都会本能的心生恐惧,连训练有素的降香也不例外。

  可是那两个下人显然就是司空见惯了,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全然不在乎这空气中的杀伐与冷酷。

  “哎,今夜老爷又来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喽!”那高个儿又碎嘴的侍卫感慨了起来,“嘶,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呢?”

  另一个稍微木讷了一些,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嗨,这就是人嘛,什么都得到了以后,就会喜欢做一些自己没做过的事儿,渐渐的就缺德了……自己有权有势,便能够只手遮天,这也没有办法呀!”

  “是啊,谁让我们就是普通人呢?这辈子只有给人家端茶倒水、当坏人冲锋陷阵的命了!”高个子也感慨了起来。

  降香听得一头雾水,这云中月背后究竟是什么人?

  难不成是官府的人?他想着想着,心中陡然一惊,距离这里最近的官府除了李府还能有谁呢?

  没有了。

  不会的……

  那李知府即便是过分精明了些,但应当还不至于与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纠缠到一起,他们的人生阅历是全然不同的,根本没必要在一起,即便是当床伴,也说不到一块儿去。

  云中月就像是一个被宠溺坏了的大小姐,她才那么小,怎么会……

  没有这个可能,李知府再怎么坏,也不能坏到这种程度的。

  降香不想面对那残酷而恐怖的事情,便下意识的安慰了一下自己。

  这时,两个侍卫转了一个弯儿,这其实已经是降香转过的第八个弯儿了,若不是见那两个侍卫是当真对他的存在毫无感知,降香几乎都以为自己暴露了,正在被人甩开。

  可是那二人仍旧在聊天,声音不低不高的,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老爷今日来,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真是可怜呀!”侍卫摇头晃脑的说了起来,脸上全然都是同情的神色,也不知他究竟在“可怜”什么。

  “哎,先别说了,再走一段儿就要到了。”另一个侍卫压低了声音,道,“当心隔墙有耳。”

  他警惕了起来,让降香也禁不住紧绷,更加放轻缓了自己的脚步,降香此时此刻如同暗夜之中悄无声息潜行的黑猫,唯有一双眼眸格外的明亮。

  他是不会轻易断掉这条线索的,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他今夜出来做任务的唯一一条线索。

  以往做任务都有常山和宛双的陪伴,但是这次却没有了。

  一时之间,降香心中有些空落落的,禁不住分了神,连那两个侍卫逐渐增长的恐惧都没发现,越是走得时间久,那两个侍卫便越是哆嗦了起来,似是不敢面对什么似的。

  谁知降香再一抬头的时候,两个侍卫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妈的。”降香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声,巴不得现在就给自己捶死了。

  好好的线索,竟然让他给跟丢了!分明再走一段时间就要到云中月的住处了!

  也不知那二人就竟是不是又进了一处暗道,穿过了装饰性的密林,才消失不见的。

  但是降香素来警觉,他知晓这下面可能危机四伏,所以还是一直站在房顶上,掩盖在月色之中比较安全。

  下面的机关肯定是少不了的……

  那么,刚才他们口中那位“老爷”、“大人”究竟是谁呢?难不成是云中月的爹?或者哥哥?

  降香刚开始皱眉思索,便见一队巡夜的侍卫,举着灯笼向他的方向走来了。

  他禁不住心下一跳,连忙起身,纵身跃到了远处,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个办法,很快便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顺利地避过了那些形同虚设、却战斗力不弱的侍卫们。

  这个小院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降香跳到了一处瓦房上,隐约的瞧见了屋中有亮光的,动作轻柔的挪开了一块瓦,拼命的向里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更是吓了一大跳!

  这里面怎么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

  难不成这里是救济院不成,降香瞧见那些孩子之中,有男有女,唯一与其他人有区别的便是,这里的孩子都比外面的救济院要俊俏许多,假如人们的样貌是一个筹码,那么这些孩子便已经是胜券在握的成功者了。

  降香的眉头越皱越紧,似是看见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那些孩子们虽然衣着整洁,但是脸上却是脏兮兮的,似是刚刚从台上走了下来,浓墨重彩的,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不断的颤抖哆嗦着。

  “她要来了吗……”一个小姑娘生得很好看,却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话,似是很不想面对。

  但此时云中月已经提着大裙摆,一踹开了大门,直接问道:“谁知三十七号牡丹!”

  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人敢应声,但是随着那人声音的不断高亢,且不住的重复着:“谁叫牡丹!赶紧给我站出来!三十七号究竟是谁?”

  降香当真是服气。

  这云中月怎么像是在叫什么一点朱唇万人尝的青楼女子。

  这背后究竟在干什么?难不成她这个小疯子,要将更多的孩子变成她这暴戾恣睢的样子吗?

  他凝神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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