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真是福大命大。”

  “中了奇毒还能被及时送回来救治,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忘了老夫的医嘱了?”

  老太医吹胡子瞪眼睛地骂苏之钰,转头美滋滋地配药。

  医生爱的就是些疑难杂症,苏之钰身上这毒能解,就是会有点后遗症,老太医略心虚地移开眼说:“你的小命是保住了,但再不听老夫的话好好调养,再动武恐怕会损寿数。”

  苏之钰油盐不进,絮絮叨叨的老太医一走,他立刻招来暗卫询问山神庙后续。

  “属下赶到时,现场只有大人。”

  “但经过现场调查,断定对方有伤亡,身份估计不低。”

  苏之钰沉吟片刻,手书一封让转交给圣熙帝。收到信的圣熙帝立刻去将四处浪的林凡尘给召回皇城来。

  苏之钰和林凡尘,圣熙帝的左膀右臂。

  比起能文能武的苏之钰,林凡尘就纯粹的一武将,需要动脑子的时候绝对会推锅给苏之钰。

  苏之钰幼年被心疼的老父亲苏良臣藏在家中,而林凡尘则被送进皇宫当伴读,与诸位皇子一同长大,跟圣熙帝更是一起穿过开裆裤的。

  “这宫宴一年比一年没意思,都一群老狐狸。”

  又躲过一位大臣套近乎,单身汉林凡尘仗着身手好,直接溜出了宫宴。

  想着圣熙帝的吩咐,他藏身暗处游走在皇宫之中,观察宫中变化,试图找出宫中防御的破绽。蹲在树上躲清净的林凡尘想不通,有苏之钰在,喊他回来做什么?

  看狐狸斗法?脑壳疼。

  林凡尘一点都不觉得苏之钰骂的莽夫是在骂人。

  躺在树枝丫,林凡尘闭着眼,开始想念边关舞姬爽朗的劝酒声。

  忽地竖起耳朵,林凡尘睁开条眼缝,有人来了。

  是谁?巡逻侍卫?后宫嫔妃?还是刺客?林凡尘暗中戒备,确保随时能出手一击,听这脚步声,如果是刺客一点都不专业。

  瞥见蓝雨儿,林凡尘翻身坐起。

  非得要用一次词形容眼前人,林凡尘想来想去,只有一个顺眼。

  “你是谁?”林凡尘跳下树挡住了蓝雨儿的路,“为什么出现在皇宫有什么目的?”

  蓝雨儿后退一步,仰着头大概林凡尘,比她高一个头,留着胡子,十分粗犷,与这金雕玉琢的皇宫格格不入。

  “你又是谁?”蓝雨儿戒备后退。

  因宫宴产生的疲倦顿时烟消云散,她开始揣测眼前人会不会是刺客。

  如果是刺客,她要怎么才能提醒皇后娘娘?

  两人想法出奇一致。

  “林凡尘,有幸认识姑娘。”

  看发饰看衣着,不像刺客不像嫔妃,那只可能是来参加宴会的贵女。

  越看越顺眼,林凡尘蠢蠢欲动,想将人先捞回窝再请道圣旨。他这一直单身的,突然想开,想来圣熙帝不会拒绝,毕竟林家一脉单传。

  皇帝比任何人都希望林家后继有人。

  “我是蓝雨儿,原来你就是宫宴说的主角,怎么跟皇后娘娘说的不一样?”上下打量林凡尘,蓝雨儿很纳闷。

  皇后娘娘说,林将军是个风度翩翩美男子。

  她还说,林将军很受小娘子们的欢迎,当年和苏之钰并称皇城二美。

  可就眼前这个胡子稀疏的,名不副实。

  林凡尘好奇问:“皇后娘娘怎么说我的?”

  “说你和苏大人是皇城二美,苏大人倒名副其实,你看着不像。”蓝雨儿有话直说。

  将苏之钰和林凡尘放一块,一下子从精美书画跳到山野风味,跨度太大,蓝雨儿想缓缓,用一种你是不是为了美名威胁过人的眼神盯着林凡尘。

  林凡尘纳闷地摸摸脸,搁下句等着就溜了。

  “谁要等你?”蓝雨儿跺脚,又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不动。

  再出现的林凡尘,一身书生长衫,脸蛋光滑,眉眼清秀,笑起来有清风朗月的味道。

  看着蓝雨儿戒备后退,林凡尘郁闷,变化有这么大?

  “重新认识下,在下林凡尘。”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刚刚的胡子大叔?”蓝雨儿惊讶地跳起来,刮了胡子就更换张脸似的。

  林凡尘自闭,不吭声。

  僵持一刻钟,蓝雨儿勉强相信眼前翩翩公子真的是刚刚的胡子大叔。

  “我是武将,长得太斯文俊秀不利于统管将士,干脆就留了胡子。”林凡尘牙疼地想起刚踏入军营的事。蝶侠

  林家人的军功都是实打实地靠自己挣来的,见林凡尘跟着皇子胡闹不像话,林老爹很干脆地更皇帝请旨将儿子扔到了军队里。

  跟五大三粗的将士相比,斯文俊秀的林凡尘就显得特别好欺负。

  时常有不长眼的士兵出言调戏,被林凡尘揍进军医帐篷都死不悔改,林凡尘一怒之下蓄胡子。

  众将士纷纷哀叹,赏心悦目的存在没了。

  常年蓄胡子,林凡尘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挑着有趣的能说的跟蓝雨儿闲聊,林凡尘看着两眼发亮的蓝雨儿,再次升起将人叼回去的冲动。

  “那边关的风光是怎么样的?”蓝雨儿好奇地追问。

  在蓝政国,她去过的地方就是皇城外的别院。

  身边跟着人,里三层外三层,她坐在车辇上,掀起帘子也只能看到斜飞上翘的屋檐,和跪伏一地瑟瑟发抖的百姓背脊。自从父皇杖毙了一个给她递花的妇人后,蓝雨儿再也没跟蓝政国百姓接触过。

  再后来就来到赵国皇宫,面对宽宏大量的帝后,蓝雨儿选择乖巧呆在寝宫里。

  一开始表明不愿为妃,这已耗尽她所有的勇气。

  “边塞与皇城不同,那的姑娘是彪悍的通情达理的,遇到喜欢的就大声表白甚至抢人,只要彼此有意就能结为夫妻,但被惹怒的姑娘也会抄起家伙追上三条街。”说起这事,林凡尘心有余悸。

  他有一次带兵巡查,遇天火。

  火势很大,不得不控制,带领将士积极奔走处理的林凡尘被烧没了毛发。

  顶着光头没有眉毛胡须,模样看着怪,林凡尘照样被彪悍的姑娘堵在街上大声表白,还有更过分地直接钻他家里赖着不走。

  饱受惊吓的林凡尘借口巡查,带着兵跑了。

  被换防过来的将领遭到姑娘们的排斥,隔三差五派亲兵来大骂林凡尘不厚道。

  厚道,清白就没了,林凡尘撇撇嘴,从此特别小心他的胡子。

  蓝雨儿听得哈哈大笑。

  宫里的钟声敲响,丝竹声若有似无。

  “宫宴快结束了,我该回去了。”被惊醒似的蓝雨儿爬起身提着裙摆就跑,回头冲林凡尘嫣然一笑,“林将军,今天见到你很开心。”

  “你是哪家的贵女?”

  告诉他,他好让媒人登门。

  林凡尘一愣,匆匆追问,不得佳人回音。

  偷偷溜回宫宴中,蓝雨儿被眼尖的苏明月叫到身边。

  “雨儿刚刚遇到什么开心事了?”苏明月打量着笑容满面的蓝雨儿,像羞涩暂放的花骨朵,眉间愁意一扫而空。

  蓦然想起她还算圣熙帝的妃子,蓝雨儿摇头。

  “就在外面走走,想起些开心事,皇后姐姐我先入席了。”怕皇后追问,蓝雨儿机智开溜。

  苏明月好笑地望着蓝雨儿,余光瞥见换了个模样的林凡尘,朝宫人招招手。

  宫人机敏退出去,片刻后凑到苏明月身边压低声音说:“奴婢听外面的宫人说,林将军刚遇到了公主了,中途特意洗漱一番。”

  “去吧,让她们管住嘴,这事本宫自有主张。”

  看看蓝雨儿再看看林凡尘,郎才女貌,苏明月心头微微一动。

  蓝雨儿不愿入宫为妃,那就不能一直将人放在后宫里惹闲话,再说了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看久了难免不动心,圣熙帝也不是圣人,因此,苏明月一直想给蓝雨儿找个归宿。

  她想,林凡尘是个合适人选。

  苏明月决定宫宴结束,找蓝雨儿谈谈。

  看见蓝雨儿还未来得及打招呼,林凡尘就被圣熙帝苏之钰叫走。

  “你们都温香软玉在怀,兄弟我还是孤家寡人,你们这样不行。”林凡尘大声抗议。

  圣熙帝挑眉,“你看上哪家贵女?朕赐婚。”

  “我还不知道她是哪家贵女,刚想问就被你们叫过来了。”错失良机的林凡尘垂头丧气。

  苏之钰敲桌子,“既然是能出席宫宴的你害怕找不到?先说正事,若楠还在家里等着我,她最近染布方面遇到问题,我赶着回去给她姐姐。”

  苏之钰十分坦然地接受皇帝与将军的怒视。

  “我转了一圈,皇宫的防御有问题,巡逻不及时换班间隙大。”

  跟蓝雨儿聊天,林凡尘也没忘正事,“臣建议陛下收整御林军,就这懒散模样别说保家卫国,关键时刻连守好皇宫大门都做不到。”

  “这事就交给你负责,之钰你那边怎么样?”

  圣熙帝快乐地将任务交给林凡尘,转头关心苏之钰的进展。

  “江西余孽又失去踪迹,暂时兴不起风浪,但陛下的安危依旧是问题。”苏之钰缓缓说出猜测,“另外,请将静昭仪芍药转移,臣担心江西余孽会对二人下手,杨素素之事也该知会杨县令一声。”

  “按你说的做,杨县令那容朕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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