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洪金在程英这里碰了壁,本来打算直接去归云庄求援,但想一想,对方未必就是冲着太湖水寨来的,自己莫要再碰一鼻子灰。

  于是改道返回鬼头寨,双头鬼蛟仍留在归云庄,现在鬼头寨当家做主的是洪金。

  他吩咐手下的小喽啰小心些,最近不要外出生事,之后便一个人吃酒去了。

  ……

  夜里,苏利的楼船停在太湖中央。船上灯火通阴,时时有歌声乐声传出。

  小楼的船舱中,苏利与一帮人饮酒作乐,身边美女环绕。人人都喝得两腮发红,女人衣衫凌乱。苏利已经喝了不少酒,此刻醉眼熏熏,大放狂态。

  黑夜的水面上,漂浮着一艘艘小船,船上一双双眼睛,贪婪地盯着远处的楼船。

  “这是哪里来的,大摇大摆,欺我太湖无人嘛。”一艘小船上有人忍不住出声。

  “原来是梨花寨的赵老二。”有人认出了这个声音,道:“赵二当家也来凑这个热闹。”

  “兄弟是?”赵二条问。

  “清风寨韦德。”双方隔着水面对话。

  赵二条道:“对方是不把我太湖水寨放在眼里,太过目中无人,一定要给他们些颜色看看。”

  “我看是对方也是无知无畏,不识得我太湖英雄。对付他也简单,只要拍几个兄弟潜水过去,凿沉他的大船,先让他们饮饱太湖水。”

  “正是这个道理。”赵二条道:“咱们现在都在老祖手下做事,这次当同心同力,等凿沉这艘大船,船上的财物我们几家平分。”

  “自然如此。”

  十几艘小船同声答应,有水贼划船靠近,赵二条立在船头,此刻已经是一丝不挂,精赤的一条汉子。

  左手提着凿子,右手提着木锤,再看其他水贼,差不多也是同样打扮,最多身上穿一件犊鼻裤,勉强遮体而已。

  太湖之上,水战居多,有些人水上生,水上长,平时都习惯了赤身作战。

  黑夜的湖面,一条条精赤汉子,正在向楼船靠近。

  楼船之上,歌舞仍在继续。

  苏利横剑在膝,弹剑做歌,几个美人围着他跳舞,大家都是开怀畅饮,笑逐颜开。

  “公子。”

  名叫胡彪的水手大汉靠近,低声道:“有几艘船向这边靠过来,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

  苏利歌声不绝,弹剑铮铮,隐隐有风雨雷霆之声,众人听在耳边,只觉得一腔豪气顿生,必须饮下好几口烈酒,才能平息心中想杀人之心。

  半晌,歌声止住,大家耳边却仍然是铮铮作响,余音不绝。

  苏利起身站起,一手提剑,一手提着酒坛向外走去。

  “既然来了客人,我去招待一下,诸位稍等我片刻。”

  他站在甲板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楼船的灯光驱散丈余黑暗。苏利内力高深,但视线也无法穿透黑暗,只是依稀能看到有黑影向这边涌来。

  他忽地仰头,引颈长啸,啸声直冲牛斗,在方圆传开。

  赵二条正准备下水,忽然这啸声响起,他体内真气不自觉跟随着啸声运转。啸声越来越高亢,赵二条心跳越来越快,忽地哇呀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噗通坐倒在船板上。

  以手扶住胸口,赵二条一阵胆寒:这个人好强的内力。

  其他船上,大家与他的表现差不多,有些实力差的,甚至吓得屁滚尿流。

  苏利往嘴里灌了口酒,张口一吐,酒液化作一道水剑,向赵二条奔来。

  赵二条立刻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他下意识将手臂横在胸前,水剑瞬息而至,打在他交叉在一起的两条手臂上。

  他整个人掀翻在地,两臂如同被利刃划过,他抬起双臂,见到上面血肉模糊。

  心中一阵后怕,幸亏刚才将双臂横在胸前,否则这一剑就会穿透自己的心脏。

  “快走!”

  赵二条忍着剧痛,向驾船的小喽啰下令。他现在已经阴白,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高亢的歌声响起,赵二条下意识抬头看向夜空。

  情到深处水也醉

  酒到浓时剑气近。

  唱到最后三个字,大家只看到一道白衣从水面上飘过。这个人踏水而行,轻功妙到巅峰。

  在接近小船时,他手中的长剑挥出,剑气隔空击中敌人,对方喉咙出现一道血线。

  噗通一声落水,很久之后,水底才涌出一团鲜血。

  隔空杀人,却能精准的划过敌人喉咙,显然他的剑法也十分了得。

  内力,轻功,剑法在这三方面,他都称得上一代宗师。

  借力在小船上一踏,转向下一个位置。

  赵二条缩在船上,整颗心脏已经被恐惧攥住,从黑夜里不断传来惨叫声,落水声,恐惧大叫的声音。

  这白衣人一人一剑,却杀得各路水贼亡魂丧胆。

  不多时,苏利重新踏水返回楼船,持剑在空中一甩,剑上的鲜血一滴滴飘落,竟是不沾鲜血。

  他收剑还鞘,重新回到船舱,还在刚才的座位上坐下。有舞女为他将酒杯斟满,苏利将剑挂在一旁,继续开怀畅饮。

  不多时,船舱内又响起阵阵歌舞乐器之声。

  只是楼船外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具尸体,不断有血花在水底冒出。

  ……

  第二天上午,归云庄外面的桃林前跪了一大片人。

  南宫侯正与秋风三剑客对剑,互相切磋武艺,正这时候,从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还请老祖救我们一救。”

  这声音远远从桃林外传来,南宫侯心中奇怪,走出了小院。

  正巧与李小龙、金镶玉等人撞在一起,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老祖不在归云庄,你们有什么事?”南宫侯用上内力,隔着桃林喊道。

  “昨夜太湖来了一艘大船,我们几家兄弟伏击他,不料却被对方反杀,一夜之间损失了十几名弟兄,还请老祖为我们出头。”双手缠着绷带的赵二条道。

  他昨夜勉强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

  这句话,便激起了南宫侯等人的好战之心。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出了无奈。

  他们倒是很想出头,但这座桃林,他们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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