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房门被轻声合上。

  灵琼抬眸就看见岑栖野,他身上的西装皱都没皱一下,干净得像新的。

  “发现什么了?”岑栖野在中间的椅子上落座,长腿随意交叠在一起,过白的指尖搭在扶手上。

  “我发现……你挺好看。”

  “谢谢。”

  “……”

  灵琼垂下头,继续翻动绘画本。

  周奇的绘画本,他记录的应该是自己看见的。

  这个孤儿院总会发生死人事件,且孩子们多数都在现场,他们目睹有人死去。

  这些涂鸦里,还有一个房间反复出现。

  那个布满各种刀具的小房间。

  不同的是小房间里没有小人,也没有大人,只有红色颜料,肆意涂在房间里。

  啪——

  熄灯了。

  灵琼放下绘画本,躺到床上。

  床太小,她只能蜷着,看上去小小的一团。

  岑栖野还坐在中间。

  灵琼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冷冰冰地,像某种冷血动物。

  灵琼往床边移了移,往他那边看:“你一直看着我,是想和我一起睡吗?”

  没人回答她。

  大约有一分钟,男人的声音响起:“这个床怕是不行。”

  “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的嘛。”灵琼声音轻软,穿破黑夜,落在岑栖野耳边:“你想吗?”

  黑暗里一片寂静。

  灵琼感觉不到岑栖野的视线了,他应该没看她了。

  呲啦——

  走廊里的声音清晰传进来。

  像是锋利的指甲刮过金属。

  声音由远及近。

  在走廊里徘徊一会儿,最后消失在某个房间。

  ……

  ……

  岑栖野看见灵琼起身,拎起那把教尺,似乎打算出去。

  在少女从他身边过去的时候,岑栖野伸手拉住她手腕:“做什么去?”

  “去看看不听话的孩子。”少女乖巧答:“你要一起吗?”

  岑栖野不去。

  他松开她,“别把自己玩死了。”

  少女弯下腰,和他面对面,鼻尖几乎要碰到他:“怎么会,我还想和你玩点刺激的呢。”

  “那就祝你好运。”

  灵琼撇撇嘴,离开房间。

  此时走廊上很安静,地上是她拽下来的星星球,凌乱地躺在墙边。

  她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房门很快打开,小曲从里面钻出来。

  小曲哆哆嗦嗦的,敢怒不敢言,憋屈地跟着灵琼下楼,每一根神经绷紧,生怕哪个角落里蹦出来一只恶灵。

  “已经熄灯,你们为什么不睡觉?”

  刚下楼,幽幽的声音就从角落里传来。

  一只佝偻着腰的恶灵缓慢走出来,她走路一瘸一拐,双肩高低不平。但速度却很快,眨眼就到他们面前。

  沙哑的声音带着怒气:“为什么你们总是不听话?为什么你们总给我找麻烦!”

  这应该就是管理手册的主人。

  小曲面对如此近距离的恶灵,双腿发抖,差一点拔腿往上跑。

  但灵琼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还勾起一点笑意,将手中的教尺露出来,“我在找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儿。”

  恶灵看见教尺,有些疑惑,隔了一会儿:“原来是老师。”

  小曲:“……”

  这也行?

  恶灵可能被教尺暂时蒙蔽,“老师在找谁?”

  “周奇。”

  周奇这个名字,像刺激到恶灵,她身形突然扭曲起来:“又是他,怎么又是他,他怎么那么可恶!!”

  “所以我要好好教训他。”灵琼挥下教尺:“我会让他听话的。”

  “就应该打断他的腿,让他不能再到处跑。”恶灵跟着说。

  灵琼继续点头:“你说得没错,这么讨厌的小孩儿,我们应该把他脑袋拧下来。”

  小曲听见灵琼和恶灵你一句我一句,把那个根本没见过的‘周奇’用语言大卸八块了。

  “……”到底谁是玩家?

  在小曲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灵琼总算结束和恶灵寒暄,“你知道他一般躲在哪儿吗?我这就抓他。”

  恶灵指了指楼梯的那个小房间:“他最喜欢去那里。”

  “好的,谢谢你。”

  恶灵慢慢退回黑暗里。

  小曲整个人都软了,扒拉着楼梯扶手才没坐下去。

  “夏小姐……那恶灵怎么……怎么不攻击我们?”

  “因为我现在是老师啊。”

  小曲看向她手里的教尺,这好像是在坑里得来的道具……但道具不是用来对付恶灵的吗?

  怎么还能和恶灵拉帮结派呢?

  “你怎么知道恶灵会认这教尺。”

  “不知道啊。”灵琼往小房间走。

  “???”那你还那么自信!!

  要是恶灵不认,他们不就完了吗?

  灵琼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拧开,回答小曲并没问出来的话:“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

  ……

  小房间没有恶灵,不知是躲起来了,还是在别的地方。

  整个房间比白天看上去更阴森一些,站在里面就像是站在冰窖里,四肢和思维都被冻僵了。

  小曲抱着玻璃瓶,哆哆嗦嗦站在手术台边上,那些沾染鲜血的刀具,宛若死神的镰刀,不知何时会飞起,取他性命。

  “夏小姐……我们这是在干嘛?”

  灵琼斟酌了个词:“……钓鱼执法?”

  “……”

  灵琼觉得那人骨一定有什么作用。

  她肯定不能自己上。

  所以需要一个替死……队友来帮忙啦。

  反正小曲想害他,所以现在拿小曲来试,灵琼没有任何不忍心。

  小曲在那儿站了大概有十来分钟,什么都没发生。

  “夏小姐……我们还要待多久?”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招惹她。

  灵琼从黑暗中走出来,取走玻璃瓶,从里面倒出一根,随手拿了一把锤子,‘砰’地一下砸下去。

  ……

  ……

  岑栖野坐在房间,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扶手,计算着灵琼离开的时间。

  他对那个小姑娘确实很感兴趣。

  她敢往自己身边凑,胆子挺大。

  行事作风也和其他玩家不一样,很有趣……

  所以岑栖野并不喜欢这个有趣的小姑娘就这么死去。

  岑栖野起身,打开房门出去。

  走廊上,两只恶灵正准备进斜对面的房间,听见开门声,同时扭头看过来。

  岑栖野无视他们,抬脚往楼下走。

  但恶灵被无视很生气,放弃进房间,直接扑向岑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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