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慕苑自认自己是个很贪心的人。

  珍珠既然以往是她的人,那么现在,日后,也得是她的人!只要不是珍珠自己想要离开,破碎的感情,辛慕苑不稀得要!

  辛慕苑看向珍珠,眼眸中一片冷淡。

  她道:“你那么了解她,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我?”

  “什、什么?”辛慕苑的话把明珠问愣了。

  她跟了辛慕苑那么长时间,当然了解!辛慕苑的所有喜好,喜欢吃的,喜欢玩的,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在什么时候会做什么事情……她都知道!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将辛慕苑照顾的如此透彻!

  可如今,辛慕苑突然问起这个话又是什么意思?

  辛慕苑起身,道:“我辛慕苑是个贪心的人,珍珠是我辛家的姑娘,就算嫁出去了,依旧是我辛家的姑娘。我是辛家姑娘唯一的亲长辈,怎么能放任孩子悲伤而不去理会?”

  她看向明珠,勾唇,道:“她人,我要;她对我的信任,我也要;她对我的崇敬、对我的依赖,我全都照收!明珠,明白我意思了吗?”

  明珠慌忙垂首。

  辛慕苑不再理会她,朝着屋子走去。

  谢湛在护国公府住,这辛宅的主卧,也只有辛慕苑与谢舒两个人。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卧室,并没有惊醒谢舒。

  关于警觉,她没有遗传辛慕苑和谢湛的任何一个人,钻进被窝便呼呼大睡,只要不叫她,便是弄出再大的动静她也只是翻个身继续睡。

  曾经辛慕苑担心过谢舒睡觉的这个问题,甚至想过等她大一些的时候,训练她睡觉的警觉性。但现在再看,又觉着她这样挺好。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睡觉时都充满警惕的,只有常常遭遇刺杀、心中惴惴不安的人才常常出现睡眠问题。

  谢舒睡得如此安逸,难道不是因为她在这个环境中感觉到了安定与幸福吗?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让孩子安心快乐、没有烦恼地长大是很多父母追求一生的心愿,辛慕苑也不例外。

  曾经,她无比嫌弃杜明月心口不一,说着不喜欢孩子,可真当她怀孕之后,却比谁都在意肚子里的孩子。

  而在孩子出生后,她更是恨不得将自己拥有的所有美好都赠送给那个皱巴巴的小孩。

  辛慕苑曾经说过:“我受不了小孩。”

  杜明月当时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说:“你呀,还太小。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明白我此时的心情了。”

  辛慕苑还记得,当时她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甚至还翻了一个白眼,在心里嘀咕:“人与人之间总是不一样的,不喜欢孩子就是不喜欢,即便生了也不喜欢。”

  可现在,她竟然真的明白了杜明月当时说这句话的意思,明白了杜明月当时想要表达的感情。

  辛慕苑俯视摇篮里睡得恬静的谢舒,月光透过窗子洒落下来,将谢舒白皙的皮肤照的更加柔嫩。

  天气已经冷了,明珠在屋子里升了炉子,热腾腾的。

  谢舒的身上本来奶气就重,热气一哄更重了。辛慕苑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低头亲了亲谢舒的额头,低声道:“小丫头,晚安,做个好梦。”

  次日醒来,辛慕苑将已经清醒的谢舒交给明珠照顾,自己亲自去了庄家,正巧碰上收拾好准备出门的珍珠。

  “慕苑!”珍珠在看见辛慕苑之后眼睛亮了瞬间,但很快便灭了下去,平平静静地与辛慕苑对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与辛慕苑保持着规规矩矩的距离,问,“不,王妃,您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那一刻的疏离刺痛了辛慕苑的心,张张嘴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辛慕苑道:“今天府中没有什么需要忙碌的事情。听说东郊的湖水结冰了,要不要去玩会儿?”

  “好……不了,”珍珠眼中的兴奋一闪而过,依旧保持着乖巧有礼的笑容,道,“王妃,你我如今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多少眼睛在暗处瞧着你我。冰面那么滑,若是摔两个跟头,岂不是要让大凉人笑话?”

  辛慕苑:“……”

  除了在大局观上,她什么时候为了国家的颜面而委屈过自己?不过是滑冰罢了,这种糟心闹腾的事情辛慕苑平日里可没少做过。

  现在是李诗蕤想开了,放开了,不愿意太过拘束她了,也不愿意管得太多了。这若是放在以前,辛慕苑注定少不了跪祠堂!

  “只是去玩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辛慕苑俏皮地眨眨眼,语气里充满了诱惑,一如当初辛慕苑玩心大开诱惑上私塾的珍珠明珠翘课陪她出去玩,结果被夫子逮到,拎着辛慕苑一并收拾。

  那日的情景珍珠到现在都还记得,如今又看到辛慕苑那副引人犯罪的表情,险些忍俊不禁。

  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知道辛慕苑想要她成为什么样的人,可辛慕苑却不知道她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颔首,面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道:“还是不了。我是状元夫人,做那种事情不合适。”

  一句话堵住了辛慕苑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她要珍珠做一个别人挑不出毛病的状元夫人的,如今,珍珠照着做了,并且做得非常优秀,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又能说什么……

  “珍珠……”辛慕苑轻声叫她的名字,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珍珠打断她:“王妃,马上就到公主的周年了,陛下要求所有的置备都照着皇室公主的规模办。这段时间,家里有很多人进进出出,陌生人太多,照顾不周难免会发生意外,王妃这段时间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公主的身边为好。”

  辛慕苑目不转睛地看着珍珠,欲言又止。感情方面的问题,她尤其不擅长。

  但是她知道,她现在必须得说些什么,否则,她与珍珠的关系恐怕就真的到此为止了。放做以前,她可能觉着,疏离是人之常情,她若如此,便也算了。

  可如今,她完全转变了想法。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何其不容易?珍珠跟了她那么久,关系如果因为这点事情散了,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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