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武剑侠录 第六十九章

小说:孝武剑侠录 作者:望旻舒心 更新时间:2020-06-28 09:46:42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路川在堡山寨的寨门口等候多时,好一会儿都不见人,他心里就有些急,又等了片刻,只见山上的喽啰从四面八方钻出来,整整齐齐从寨门往里边列开。

  路川心说话,“狗东西,这是要示威啊?想吓住你路太爷,做梦去吧。”

  想到这里,他腰杆拔得更直了,背着双手就等滕方千出来。

  但滕方千没出来,山上的吹响响起来了,路川就有些纳闷,“怎么滴,滕方千真把我当他干爹了?不会吧,也没准,没准这小子昨晚上想了想怕了。反正看他出来怎么说,说好了看在鹘岭的份上也就罢了,说不好,嘿嘿,你干老子把你们连窝端了。”

  路川就是这么狂,到现在快二十岁的人了,这脾气和当时负气下武当的时候就一点都没变。

  吹响响了一通之后,从山上下来伙人,为首的是位跟大狗熊差不多的黑大汉,黑大汉身旁的正是滕方千。

  却说龚尚福带领众人走到能看见寨门的地方一看,当时就是一皱眉,停住脚步转身问道:“老副的干爹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报事的吓得差点尿了,颤声道:“那寨门口站着的就是啊。”

  龚尚福反手就是一个嘴巴子,“胡说八道,我问的是老副的干爹,那位老人家。”

  报事的心想,“我的祖宗哎,怕什么来什么,本来就没有老人家您让我哪儿找个老人家去啊?可要了我的命了。”

  不过等走到这里,一看是路川,滕方千的气也没了,火也没了,伸手拦住龚尚福笑道:“大寨主别动气,那位就是你要找的人啊。”

  龚尚福看了看门口站着的路川,又看了看滕方千,不解道:“老副,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啊,人没九,二十九就是三十嘛。”

  “那你干爹多大?”

  滕方千乐了,笑着解释道:“嘿,那不是我干爹,那就是路川,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路川。”

  “路川是你干爹?”

  滕方千好悬没从山上栽下去,不过他也知道龚尚福是个浑人,解释不清楚,只有当着路川的面一说,他可能才能明白。现在你说他也转不过弯,白费唾沫。

  于是说道:“咱们下去一问路川你就清楚了,路川是跟我开了个玩笑,占我便宜呢。”

  龚尚福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反正是不再问了,照原样接了下去。

  等走到离寨门还有三五丈的时候,没等路川和滕方千说话,龚尚福先问道:“喂,我说你,是叫路川吗?”

  路川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路某。”

  “那你是滕方千的干爹吗?”

  路川一听乐了,感情这黑大汉是个浑人,真把我当滕方千的干爹了。

  想到这里,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喊道:“是啊,我就是滕方千的干爹。方千啊,我的儿,干爹来看你来了,你见了干爹还不跪下磕头?”

  路川这话一出可气坏了舒余二位寨主,他们一看到路川便知道这个“干爹”是假的,听路川还想继续蒙骗龚尚福,不由得火上心头,袖子一抖,手已经按上了兵刃,只等滕方千或者龚尚福一声令下就要当场将路川乱刃分尸。

  不过在场的人里边还有比他俩更气的,滕方千跳着脚,指着路川骂道:“呀呀呸,不要脸的路川,你害得我鹘岭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都做了官府走狗刀下的怨鬼,今天还敢在此逞口舌之快,纳命来!”说着伸手抽出一把匕首就要跟路川玩命。

  不过还没等他动身,后脑勺突然就挨了一下,打得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扭头一看,只见龚尚福正怒目而视,看着自己沉声说道:“滕方千,路川都说他是你干爹了,你不去拜见干爹,还要在我面前行凶不成?”

  这下滕方千可真被吓住了,龚尚福认定的事情不管对错,你要是不照着他说的做,他可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别看他是个浑人,却也是习武的天才。之所以一个浑人还能坐上一寨之主的位子,手底下千八百号人,凭的就是他满身的武艺,要是真动起手来,别说他滕方千,就算把舒余二位寨主也加上,都不见得是龚尚福的对手。

  舒余二位寨主见龚尚福急了,赶紧要上来解释,却见滕方千冲他们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龚尚福笑道:“大寨主教训的是,我这就去拜见干爹。”

  说着紧走了几步,一躬扫地,说道:“干爹在上,儿方千拜见干爹。”

  滕方千话音未落,只觉腿弯里被人踢了一脚,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了。

  身后龚尚福骂道:“见了长辈不磕头作的哪门子揖?”

  滕方千忍气吞声又磕了三个头。

  路川乐得肚子都痛,迈着方步上来伸出右手一搀,说道:“我的儿唉,快快请起。你把你干爹的剑弄到哪儿去了?还不赶紧拿出来?”

  别人不清楚他清楚,滕方千可不是这么听话的人,别看现在在黑大汉的威逼之下磕了三个头,叫了声干爹,一定还有诡计,背后的坑都挖好等着他呢。不如就趁现在,当着黑大汉的面先把剑讨回来,有宝剑在手,就是龙潭虎穴他都不怕,现在身上只有一把不趁手的匕首,实在是心中没底。不说其他人,光这黑大个,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滕方千能怕成这样,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茬,这种浑人的心思你猜不透,别看这会儿向着自己,等一过会儿脑子转过弯了,说帮着滕方千对付自己也没准。

  不过他能想到这点,滕方千也能想到,他这话一出,没等龚尚福开口,滕方千便道:“干爹刚来还是先进去休息休息,喝口水吧,剑就在山上,我这就派人去取。说起来现在正当午时,您还没吃饭吧,咱们先吃饭……”

  说着冲舒余二位寨主一使眼色,三人两后一前,拥着路川就往山上走。

  龚尚福赶紧拦住,责备道:“我说你们三个是不是糊涂啊?老副拜了干爹了,咱们仨还没拜呢,虽然路川不是咱仨的干爹那也是咱们的长辈,初次见面不磕头怎么成?那个……我也跟着老副叫干爹吧,干爹在上……”

  傻大个说着双腿一曲就要跪下磕头。

  路川一看,哎哟,这人可是傻实心了,捉弄这种人真是损阴丧德啊,心一软,也顾不得左手的伤,赶紧双手相搀,说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这位想必就是堡山寨的大寨主吧?不知怎么称呼?”

  龚尚福憨憨一笑,说道:“干爹,我叫龚尚福,江湖人称花面阎君。花面,就是说我脸上的这块胎记,阎君呢,就是说我一不高兴就瞪眼宰活人,跟阎王爷一样。”

  路川心里就是一翻个,“我说……龚兄弟,这干爹可万万叫不得,我是滕方千的干爹,又不是你的干爹,咱俩年纪相仿,就平辈论交吧。方千,还不快给你龚伯父磕头?”

  滕方千脸上的肉蹦蹦直跳,有心发火,但转眼一看舒余二位寨主,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跪倒给龚尚福磕头。

  他能不磕头吗?他要是不给龚尚福磕头,三位寨主可就要给路川磕头了。

  龚尚福被弄得有些糊涂了,“这……这……”

  “这才对嘛,论辈就要跟长辈论,哪儿有跟晚辈论的。”路川拉着龚尚福的手就往山上走。

  开了个玩笑,弄了个骑虎难下,也不知是祸是福。

  硬着头皮上了堡山寨,众人分宾主落座,龚尚福吩咐下面的人大排酒宴,给滕方千的干爹接风。

  龚尚福是个浑人,嘴笨,只会说吃好喝好,但滕方千和舒余二位寨主就玩起花活来了。

  舒忆梁江湖人称盏阅中州小醉仙,少年时便在中原武林喝出名了,品鉴方面不说,单量那就是海量。

  酒过三巡,舒忆梁不亲假亲,不近假近,直接坐到了路川身边,左一杯右一杯,就灌起来了。滕方千和余白冰也没闲着,一声干爹是一杯,一声路兄又是一杯。

  路川虽说好饮酒,但量其实不算大,不然也就不会经常醉倒在谭四爷的月笳客栈了。但他就是个不服气的性子,明知道不行,也不能让对方把自己挤兑住,不能让别人把自己小看了。

  这么铆足了劲的喝,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招架不住了,一双眼睛似睁非睁,似闭又非闭,摇头晃脑,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

  舒忆梁一看差不多了,起身提议说要给大伙练一趟醉剑,以助酒兴。

  龚尚福不知道其中利害,便欣然应允了,滕方千当即拿过一把剑来,舒忆梁接剑在手整个人瞬间就变了,脚下虚浮,身子和剑也都摇摇晃晃,脸上更是醉态可掬,似乎就是个推一把就能跌倒的醉汉,但这些只有三分是真的,七分却是假的。

  若是行家里手必然识得,这乃是一门非常精妙的剑法,脱胎于八十一门中八仙门的八仙剑,名叫醉八仙剑。

  这一套醉八仙剑耍起来,真不亚于鸿门宴上的项庄舞剑,可惜不同的是路川没有项梁掩护,也没樊哙救驾。

  但路川终究是路川,别看年纪不大,浸淫剑术多年,也算得上是行家了。再加上他骨子里不服输的劲,纵然有七分醉意,强打精神,拿这仅有的三分清醒与舒忆梁过招,也打了个七七八八,不相上下。

  倒也不是说舒忆梁的剑法真就有多不济,路川只用三分本事就能与他抗衡,说到底舒忆梁那也是成了名的剑侠,小伙子也骄傲,见路川已经醉了,而且拿着根筷子和自己过招,这本能强三分的招就弱了三分,换句话说,他们二人就是比划比划,没有真打。

  但纵然这样舒忆梁也吃惊不小,他最拿手的就是醉剑,喝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是他最强的状态了,若是平日里最多可以发挥十分,那现在就能发挥十二分。以十二分对三分还不能在招式上胜过路川,那路川最强的时候该有多强?

  两人过了十几招,舒忆梁突然收剑跳出圈外,说道:“一个人舞剑多没意思,路兄咱俩对练一场你看可好?”

  路川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笑道:“好啊,我也觉得坐着打太别扭了。”

  “来人,给路兄拿剑!”

  有喽啰兵应声而去,余白冰却笑着摆手道:“不用了,路兄就用我的剑吧,我的剑虽比不上路兄的宝剑,却也比普通铁剑强一些。”说着扬手将自己的佩剑扔了过去。

  路川接剑在手,醉眼惺忪,看了看余白冰的剑说道:“这是……一把青钢剑,刃口很好,不在我的紫宵银月剑之下,但就是太轻了,我用起来不顺手,和筷子没什么区别。”说着一扬手又将剑抛了回去。

  余白冰接剑在手,倒也没太在意,滕方千把紫宵银月剑盗来之后他看过,那柄剑太长太重自己根本用不惯,用剑的人都知道,剑不是越锋利越好,唯有惯用的剑用起来才最顺手,就拿路川的剑来说,刃口不比自己的剑差,但自己要是用起来估计连七成本事都施展不出来。

  舒忆梁看着路川手中那根筷子却越看越扎眼,简直就像是在嘲讽自己一般,若是路川接下了余白冰的剑,哪怕不顺手好歹也是一口利刃,自己占点便宜,比也就比了。但一根筷子算什么?路川说行自己也能厚着脸皮说行吗?

  只见他叹了口气,挥剑一剑将一张桌案劈为两半,看着滕方千沉声道:“副寨主,劳烦你把路兄的剑取来。”

  滕方千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不自然了起来,心说话:“舒忆梁啊舒忆梁,龚尚福脑子不灵光把你也影响了?路川就是提着他那把剑从关外一路杀过来的,朝天岭上三十几位成了名的剑侠就没把他拿下,你充什么好汉?见他有几分醉意就以为你占便宜了?谁知道他不是装的?”

  他这么想就没动身,也不想想舒忆梁现在什么心情,舒忆梁当时就发火了,怒道:“滕方千,去给老子把剑拿来!”

  滕方千当时就愣住了,看了看舒忆梁,又看了看余白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等看到龚尚福的时候,老滕一下就跳了起来,转身跑了出去。

  龚尚福正一边挽袖子一边往下面走呢,他要是跑得慢,龚尚福的巴掌可就下来了。

  不多时,滕方千将紫宵银月剑取来,极不情愿地递给路川。

  路川接过宝剑,冲滕方千笑了笑,滕方千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那眼神,这一切分明就是早就设计好的!

  路川握着熟悉的剑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虽然还有几分醉意,但比之前已经好了不少,至少那双眼睛清澈了很多。

  剑尖前指,说道:“舒兄,请。”

  舒忆梁点了点头,拿过酒壶猛灌了几口,整个人重归醉态,长剑晃晃悠悠便向路川飘来,纵然路川熟谙剑道,经验丰富,也看不出他这一剑到底是要归何处去。

  但这种无迹可寻的剑法也并非无解,抢攻,攻其必救,尽可能将对方的剑路带到自己的节奏中,就算不能够,只要能打乱对方的节奏,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里路川不再迟疑,往前平刺了一剑,只见舒忆梁身子一晃,以一个奇怪的方式避开路川的攻击,剑继续晃晃悠悠向路川飘去。

  一剑刺空,路川并没有撤剑回防,而是脚尖一点,身子轻轻一跃而起,凌空下击便是一招“欲踏天都酬宿诺,新来筋力恐难胜。”

  这其实是一招问剑,问你是否撤招,问你如何回救。

  不想舒忆梁却也了得,身子往旁边一倒,手中长剑竟然绕了回来,直刺路川左肋。

  此时路川身在空中无处借力,想要防守不难,但防守过后再要找机会抢攻恐怕就不可能了。

  眼看舒忆梁的剑就要刺中了,再不躲就来不及了,路川突然灵机一动,竟使出一招“嵩阳若兴黄山比,独少灵砂一道泉”来,这招本是两人对面时才用的一招剑里夹掌或者剑里夹指,没想到他竟然在空中背着身子用了出来。

  只见他左手成爪,往下探,就要拿肉掌去抓舒忆梁的利刃,右手剑从爪下穿过,斜刺舒忆梁的大腿。

  这招看起来路川是稳亏不赚的,因为他最多也就刺中舒忆梁的腿,而他却要搭上一只手和一条命。

  任谁看用手去抓剑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路川毕竟凶名在外,朝天岭一剑杀剑侠,白龙湖一剑战群雄等等,传得神乎其神,舒忆梁也有所耳闻,本来他不信,但和路川过了几招之过就信的面占上风了,现在,要说路川会把手和命送给自己他倒是不信了。

  故此他收剑下腰,身体近乎贴在了地上,将路川的攻招守势尽数避开,路川心里暗叫可惜,否则小醉仙就要和搜山叟作伴去了。

  路川身子落地,一转身,“黄山四千仞,三十二莲峰。回溪十六度,碧嶂尽晴空”,七十二路连环剑中最凌厉的一路就施展开了。

  现在纯粹就是路川的节奏,舒忆梁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两人打了差不多十几个回合,路川终究是酒喝多了,脚底下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往前抢了两步,面朝下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舒忆梁顿时一喜,举剑就要从路川后心刺下去,剑都到半路了,却又停了下来。

  倒不是说他不想杀路川,他做梦都想杀路川,杀成了名的剑侠可是扬名立万最快最好的方式,路川现在名气正盛,要是能杀了他自己还不得一鸣惊人?

  但好机会放在眼前,他就是不敢,因为他怕其中有诈。

  正在他心里犹豫的时候,眼看路川脸就要着地了,突然紫宵银月剑在地上一撑,路川身子一转,一剑斜挥直上。

  这要是舒忆梁真一剑朝路川后心刺下去,路川这一剑就能从他心口到眉梢划来一道大口子!

  舒忆梁吓得险些真魂出窍,蹬蹬蹬后退了几步,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见只是被划开了衣襟,并未伤到要害这才放心。

  不过惊魂还是未定,小醉仙大口喘着气,满脸惊恐地看着路川颤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招式?”

  路川倒提宝剑,笑道:“刚才看舒兄的醉剑,照猫画虎,自创的。舒兄,还要再比吗?”

  舒忆梁连连摇头,不服能人有罪,路川他算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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