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马车铺了厚厚的蚕丝软垫,岚婉坐在软垫上,一手支着额头,一手轻敲茶桌,敲击声附和着车轮声倒是异常和谐。

  她转头看向官鸣,问:“你以前听说过丝绒和芸香吗?”

  官鸣摇摇头说:“今日第一次听你提到!”

  岚婉继续说:“这两个东西不寻常,丝绒看起来粗壮,其实娇气得很,一般土壤它可活不了!客栈那片土地不适宜,应该用不了多久,待自带土里的养分吸收的差不多,它就会枯萎!”

  岚婉迟疑,她转头看向官鸣,眼中竟是沉重之色。

  岚婉说道:“芸香,不同于其他香,它里面掺了芸虫!”

  她又看了一眼官鸣,见他表情无异,继续说道:“芸虫是幼虫的时候没有毒,但成年后被主人喂下七七四十九种毒药,活下来的芸虫才能被制毒、解毒!一般千条芸虫也只能活下来几条!”

  如此珍贵的药材,他们真舍得用!这得是深仇大恨啊。

  岚婉看着官鸣,眼中的疑色更浓,他和西楚太子到底什么仇?

  官鸣知道她疑惑不解,可为了她的安全,他还是没有告诉岚婉,淡定地扭过头,不看她。

  岚婉悻悻然地说:“你不愿告诉我就算了!懂得丝绒和芸香之事的人应该是个用毒的行家!如果刺客真的是西楚太子的人,那说明他的身边有个用毒高手!这样的话,你身上的毒就找到出处了!至少有一种是他下的!”

  官鸣衣袖下的手攥紧又松开,他轻声问:“为什么只有一种,不可能是两种!”

  夜色越发浓重,岚婉调整了姿势,趴在矮茶桌上说:“因为挽月能延缓月裂发作!如果你没有中挽月,你早就爆体而亡了!等不到我救你的时候!”

  官鸣眼底风起云涌,他嗤笑:“那我还得感谢给我下挽月之毒的人?”

  岚婉想了想说:“如果从这个角度看,你的确该如此!如果从你受得非人折磨角度,这些下毒之人都该死!你说你都中了月裂,另一拨人为什么还要下挽月?既要救你,又要害你!这是为何?”

  岚婉怎么想都想不通,这就是变态行为!等着官鸣爆体而亡就好了。

  官鸣似看出她的疑惑,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有些人看不到我死在他自己手里,会寝食难安!”

  “你的意思是他不想坐收渔翁之利?”岚婉好奇地问。

  官鸣点点头。

  岚婉动了动胳臂,轻声说道:“他就是闲的没事干!”

  官鸣嘴角轻翘:“可能吧!”

  说完,二人便陷入沉默。

  关于挽月,官鸣已经有了怀疑对象,而岚婉已经梦周公去了。

  官鸣在昏暗中笑了笑,他轻轻打开坐箱,从里面拿出香枕和薄被,将岚婉身下的矮桌抽出,放在一旁,扶她躺在香枕上,还细心的为岚婉盖上薄被。

  如果认真观察,你会发现官鸣做这些很生疏!这是他第一次照顾人。

  福来客栈,隐藏在暗处的斗笠男出来,看着客栈内忙着收拾的掌柜和小二,他的剑已经出鞘,但看到石桌上的一锭金子,他的剑又入鞘,随即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在一个雅致的别院,黑衣俊俏女子正坐在院中石桌旁饮茶,一只信鸽落在旁边的架子上,她缓缓走过去,背影纤细。

  来信很简单!刺杀失败,有人识得丝绒和芸香。

  黑衣女子莞尔一笑,甚是好看,似天边妖艳的红霞,她朱唇轻启:“事情越来越好玩了!我竟有些期待。

  说完,她转身进到房间。

  矮塌是个全新的,小婢女铺上金丝绸锻软垫,又放了一个丁香抱香枕。

  此时的院中,姿色绝美的男子正轻轻饮着茶,男生女相,只一眼便让人忘了今生来世。

  此人正是西楚太子楚玄痕。

  言一站在对面回禀:“殿下,探子来报,昨晚刺杀失败,暗卫全部送命!誉王的人识得丝绒和芸香,提前换下芸香!”

  楚玄痕放下茶杯,颇感兴趣地问:“可是誉王那小王妃识得这两物?”

  言一回禀:“应该是!毕竟吴先生的本事咱们是知道的!”

  楚玄痕眼内含笑,嘴角高高翘起:“誉王这小王妃倒是有些本事!”

  言一说道:“嗯,誉王能多活这两月,全仰仗他这小王妃!此次离京,有可能是为解毒!”

  他们的细作在岚婉中箭那次,就被清理了,现在他们得到消息不是那么及时。

  楚玄痕又问:“现在他们行到哪里?”

  言一答:“宣城附近!”

  楚玄痕叫身旁的暗卫拿来地图,放在茶桌上研究,过了宣城,官鸣有两条路可选,一条向南下绵阳,一条向西走运城。

  楚玄痕随即安排两路人马去堵截刺杀。

  岚婉悠悠转醒,坐起身来,伸伸胳膊,动动脖子,车上睡觉真不舒服!但是没有办法,刚被刺杀,只能抓紧赶路,难道要呆在原地被人家再刺杀一次?

  难道有人提前走露了消息?刺杀怎么能提前这么多天谋划,那丝绒花可是栽了五六天了。

  她转身盘腿而坐,对着端坐在车厢的官鸣,笑着说:“王爷,你就这么坐了一夜?”

  官鸣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没有说话。

  岚婉看了看旁边放着的香枕和薄被,眼中笑意更深,说道:“谢王爷賜被、賜枕头!”

  岚婉可不敢说“王爷,谢谢你给我放枕头、盖被子”!那人是个傲娇男,怎么会承认自己照顾别人!到时候指不定扯出什么呢。

  官鸣给她一个可怜你的表情。

  岚婉和他相处两个多月了,知道他傲娇又闷骚,也不和他一般计较!有钱人家的孩子毛病是多了些,还好会学着体贴人。

  岚婉站起身,坐在旁边的侧坐上,跺跺脚说:“让给你位置!你来躺会!”

  官鸣一脸嫌弃地说:“脏!”

  岚婉的气一下子鼓了起来,她又躺了回去,冷声说道:“王爷,你是金枝玉叶,受不得脏!没事,我

  不娇贵,我躺着。

  官鸣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可是他真的嫌脏,虽然铺着厚厚的地垫,他们的鞋子也脱到了进口处,但他就是没办法躺下去。

  难道他是在嫌弃岚婉吗?

  不会!连她夹得菜,官鸣都吃得下,再说了他在治疗期间,经常岚婉有身体接触,也没觉得难受啊。

  看着岚婉气嘟嘟的样子,官鸣知道她误会自己了。

  官鸣嘴角上翘,真是个记仇的人。

  他平静地说:“我不是嫌弃你!可能是这样躺下让我更睡不着!”

  岚婉当然知道他有洁癖,但也不能这么严重吧!马

  车明明不脏啊!她没好气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嫌脏,还是对着我这么个美人,怕兽性大发,把持不住啊!”

  这雷人的话语已经震得官鸣说不出话来。

  兽性大发?把持不住?大家闺秀?官鸣又在心里狠狠地怨恨岚郅,好好地女儿,被他教成了什么样子。

  岚婉说完就这么看着他,好像一定得给她个理由,她才会罢休。

  官鸣轻咳一声,说道:“你坐着,我躺着,得仰视你,心里不舒服!”

  岚婉想了想,说道:“有钱人就是毛病多!天天高高在上、端着,你不累得慌!”

  官鸣无言以对。

  这世上把他怼得没话说的人很少,即便是有,也早就见阎王去了。

  官鸣笑着说:“岚婉,我是王爷!”

  岚婉冷笑:“王爷怎么了,我还王妃呢!你不要忘了,你除了是王爷,还是岚婉的相公!”

  官鸣望着岚婉,眼中有惊奇、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开心。

  所以说被怼也快乐,关键是看被谁怼。

  官鸣嘴角轻翘,轻声说:“你也起来吧!天都大亮了!呆会该吃饭了!”

  岚婉见好就收,人家都轻言轻语了,她也不能蹬鼻子上脸。

  她起身,叠好薄被,将它和香枕一起塞进坐箱。

  蹲着打开坐箱门时,她故意用腿推了官鸣一下,不高兴地说:“坐侧坐上去!别挡着我!”

  官鸣低头看了看坐箱门,明明打开一扇就能放进去,为什么要打开两扇?

  看岚婉的神情,他还是让着这个小女人吧。

  官鸣弯身,挪到了侧坐。

  岚婉迅速将被子塞进去,皱皱巴巴也不整理,关上门,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官鸣原来的位置上。主位。

  岚婉斜着眼看了官鸣一眼,镇定地拿起他放在旁边的书,将胳膊杵在膝盖上看了起来。

  这页介绍的是宣城的风土人情、地质地貌等,她倒是感兴趣,便仔细看了起来。

  旁边的官鸣看着这样的岚婉,简直哭笑不得。

  就因为自己说了句“你坐着,我躺着,得仰视你,心里不舒服”,她立马用计让二人调换个位置,她坐主位,官鸣坐侧位。

  那意思太明显了!你不是高高在上么!我偏让你处于下位,膈应死你。

  要不古人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官鸣也不和她一般见识,他轻轻掀起帷裳,看了看外面的环境。

  此处官道甚是僻静,只有林中小鸟的叫声,偶尔有辆马车擦身而过,不时还能从远处传来砍柴的声音。官鸣对着旁边的青三说:“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一下!”

  青三应是。

  京都繁华依旧,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岚裳安静地端坐在马车里,香叶一直张望着东城门。

  岚裳眉头轻皱,说道:“香叶,还没有来吗?”

  香叶凑近马车,说道:“小姐,还没?”

  岚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靠在后面的垫子上,这都等了一上午了,怎么还不来。

  又过了两个时辰,早都过了用午膳的时间。香叶都站累了,坐在马车旁继续张望着。

  岚裳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现在是又累又饿!她对着窗外的香叶说道:“去买点吃的回来!”香叶应声而去,马车旁只剰车夫一人。

  岚裳在车上慢慢腾腾地吃了一个包子,生怕将自己精心化了好半天的妆容弄花。

  她边吃边生气,这个大皇子也不知道在墨迹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进城。

  香叶花了大力气才从大皇子府探来的消息,大皇子今日由东城门进京都。

  谁知,现在太阳西斜,竟还没见到大皇子!回去后,小姐指不定怎样发脾气呢。

  她今天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探听消息差点让人吃了豆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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