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张小燕和胖丫几乎无眠。

  母子两轮换着发起了高烧,唐桂花倒是好弄,张聪额头上还有伤折腾起来就没那么简单。

  没办法,大半夜只能让胖丫把赵四给叫了过来。

  赵四一看是这小兔崽子,说什么都不干去伺候他的事。最后,胖丫说要去把爹叫来,赵四才算是妥协,乖乖地听着张小燕的命令,又给张聪用热水擦身子,又给换衣服地折腾了后半夜。

  哈欠!哈欠!

  张小燕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甩了甩有些瞌睡的脑袋,终于疲惫靠在床边上睡了过去。

  天快亮的时候,赵四和胖丫也都靠着桌子睡了过去。有了火盆子,屋子里暖烘烘的,大家睡得也很安稳。

  床上的唐桂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其实她的意识早就醒了,只不过眼皮子睁不开罢了。几个孩子说话的内容,她都听得非常清楚。

  万万想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朝他们伸出援手的居然是她痛下杀手的张小燕。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床边累得睡下的张小燕,心里自愧不如这丫头的大肚量,还有那份真诚的善良。

  愧疚和自责让她忍不下伤心又哭了起来,抽噎声吵醒了睡眠向来比较惊醒的张小燕。

  四目相对,唐桂花惭愧地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好意思面对张小燕。

  张小燕看出唐桂花眼中的悔意,也没有为难唐桂花,起身参看了一下张聪的状况。发烧已经止住了,就看明天醒来之后的状况。但愿师傅书上去除淤血的方法有效,若是在张聪身上得到证实,那么娘的病就有希望了。

  唐桂花突然翻身坐起来,看到儿子躺在另一头,张小燕在查看儿子的状况,急切地问道:“我的聪儿还活着吗?”

  “恩!”张小燕应了一声,没说其他。

  “那……他会不会真的变成傻子?”唐桂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张小燕犹豫一阵,才回了话:“不好说,若是明天醒来正常认识人,那就没大多问题,若是醒来不认识人,恐怕……”

  唐桂花激动地捂着嘴,悔恨地连连摇头:“都是我害了聪儿,若不是我心眼小,聪儿也不会被他该死的爹打成这样,我们也不会被赶出张家,或许这就是我们的报应吧!你不该救我们,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

  “你死了,张孝怎么办?还有你说什么?张聪是被二伯打成这样的?”张小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可是二伯的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这下手也太狠了。

  呜呜……

  提到伤心事,唐桂花又是一顿哭,这顿哭把原本睡熟的赵四和胖丫都给吵醒过来了。

  两人揉了揉眼睛,不悦地看向哭得伤心的唐桂花。

  唐桂花哭了一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说完一个劲地抽自己耳光子,骂自己不是人!

  赵四嘴里直接喷出两个字:“活该!”

  “赵四!”胖丫不悦地喊了一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同情唐桂花,因为张家老二做得实在太绝了。

  即便是唐桂花和张聪再也多少不是,也不该把张聪打成这样,还伙同张家的人把母子两赶出家门,简直是灭绝人性。

  唐桂花下了床,跪在了地上给张小燕磕了三个响头:“我们这都是活该自己找的,不管怎样是你们出手救了我们母子,若是有朝一日,我们母子能够好起来,一定会报答你们这份恩德。”

  张小燕把人扶起来,让唐桂花坐在床上:“只要你们以后能向善比什么都强,今后你可有打算?”

  唐桂花摇了摇脑袋,对未来一阵迷茫。娘家不能回,聪儿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死了就一了百了,如今活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赵四看得出张小燕肯定是善心病又犯了,轻轻撞了撞胖丫。胖丫明白地点点头,走到张小燕身边坐了下来。

  看到胖丫坐下,张小燕回过了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他们真的对自己下过毒手,肯定是不能留在这里的。

  见张小燕迟迟没有说话,赵四担心张小燕把人留在这里不情愿地开了口:“我家有座废弃的院子,若是不嫌弃你们可以暂时住在那。院子后面还有两亩田地,若是你想种就暂时种着,反正我们家不缺这两亩地。”

  “这……这事你爹能同意?”唐桂花眼底燃起了希望。

  “放心吧,我爹听我的。”赵四胸有成竹地拍拍胸口,只要把这对麻烦的母子弄走,有什么不同意的。

  如此一来,他们母子也暂时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至于生计方面,张小燕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招,便是随口问了一句:“你的女红可好?”

  “女红!”唐桂花连连点头,她人虽然懒,嫁人之前的女红却是出了名的好,她也甚是喜欢,只不过到了张家哪里还有这闲功夫。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张帕子递给张小燕。

  张小燕看了看,不可思议地递给胖丫。胖丫看完也瞪圆了眼睛,完全想不到唐桂花能有这手艺。

  “不错嘛!跟柱子哥绣的差不多。”赵四是个外行都能看出来。

  “行,你回去跟你爹打声招呼,等张聪好点你们就搬过去住。”张小燕决定就这么着,有这手艺只要唐桂花改掉那懒的毛病,母子俩过得或许会比在张家更好。思来想去,她又提醒了唐桂花一声:“出了这事你最好去娘家一趟,若是他们现在不肯收留你,以后你们过得好了,也省得到时候去巴结你们。”

  唐桂花觉得张小燕说的是,虽说明明知道就算去也是被赶出来,但还是得去一趟。风水轮流转,只要她改掉懒的毛病就不会穷一辈子。

  不仅如此,她还得去一趟张家,既然赶她出来就把休书写了。若是可以她还想把孝儿一并带走,省得到时候被张家老二那个畜生给打死都不知道。

  张小燕知道唐桂花肯定是惦记这小儿子,若是唐桂花真有这个骨气,这个时候把小儿子一起带走,那说明是真的发了狠心。女人一旦发了狠心,通常比男人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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