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从老张家门口路过,张小燕嘱咐大田把马车赶慢点。

  老张家的门依旧开着,不过没看到丑媳妇,门口空荡荡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快要靠近的时候,听到薛氏哭喊的声音像是在跟谁吵架,却是听不太清楚。

  没多久,丑媳妇从里面跑了出来,捂着脸往后面那条路跑了,紧接着就见薛氏追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着丑媳妇背影骂道:“你个没用的蠢货,连个娃都生不出来,想在我们家白吃白喝,没门!”

  咳咳……

  张家老头拄着拐杖追了出来,气愤地指着薛氏骂道:“你这个恶婆子,你……咳咳……”

  眼见老头子像要喘不过气的样子,薛氏有些慌地上前想要给老头子顺顺胸口,却被老头子给推跌坐在地上。

  哇……

  薛氏脸一黑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张小燕让大田把马车停到了前面的地方,让大田赶着马车先回去,吩咐胖丫去看看丑媳妇,她则是找个地方躲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声响的张家老二出来了,依旧是拄个拐棍一瘸一拐的样子。

  见状张小燕就纳了闷了,张家老二的腿照理说早该好了,怎么还拿着个拐棍看上去有点晃晃悠悠的样子。

  张家老头扭过头,拿着手中的棍子朝过来的张家老二打了过去,边打边吼:“你个没用的东西,除了吼媳妇还会做什么?”

  “吼她怎么了?谁让她是只不会下蛋的鸡!”薛氏一听张嘴就顶了老头子。

  张家老头冷冷一哼,突然用力扯开老二手里的棍子扔到了外面。

  “你这是干嘛?没看到儿子的腿还不利索?鸡不会下蛋,怪老二有用吗?有用吗?”薛氏振振有词地说着,越说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就是你这样的护犊子娘才会养出这种不要脸的懒货,这小子的腿早就好了,跑都没问题,装成这样只是为了不干活?”张家老头说着,手里的棍子狠狠地落在老二的身上。

  一听是这么回事,薛氏愣了一下站起来,上去抢过老头子手里的棍子对着张家老二一顿乱打。

  “娘,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但是,这个臭婆娘不能生孩子,那可怎么办啊?”张家老二精明地很,故意转移了话题。

  薛氏这才停下手来,好歹也是个儿子,唐桂花那两小子肯定是不会再回这个家,不能让老二断了后才是。

  心里细细琢磨着,眼中划过个念头她看向老头子说道:“没用就休了,反正也没花多少银子,一会我就让媒婆给你再说门亲事,反正咱们家现在也不差这点银子了。”

  “娘,你这回可得看好了,别再给我找个丑八怪回来,天天恶心地我不行。”张家老二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娘,又担心娘生气往后退了几步。

  那时候不是身上没银子吗?

  如今老六和老七每个月都有些银子回来,虽然没法跟老三他们家比,也比村里好些人好过多了。

  咳咳……

  张家老头被气得脸色发青,若不是强顶着已经被这对母子气晕了过去。他很想发飙,又想着老二媳妇再继续在家里待下去,恐怕也没好日子过。或许,离开反倒是放了她一条生路。

  哎……

  苦命的娃,他该怎么帮她好呢?

  口袋里没银子,如今也没人会给他银子。老六和老七现在都往老婆子身边靠,他能做的或许只有拜托老三和老四了。

  “老头子,你不能怪我无情,我总不能看着老二绝后吧!”薛氏见老头子这回没开声,心里想着老头子嘴上偏袒着丑媳妇,其实心里还是想着儿子当即做了个决心:“老七今天应该会回来,到时候让他给写份休书,让这个不下蛋的鸡有多远滚多远!”

  “你们……哎……”张家老头指着两人难受地闭上了眼睛,简直就是造孽,张家迟早要遭报应的。

  张家老二见老头子没再想继续管这件事的意思,一脸高兴地扶着娘往里面走,心里只想着找新媳妇的事。

  张家老头看着母子离去的背影,稍微觉得舒坦了些,拄着拐杖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丑媳妇跑的方向去了。

  想不到张家老头居然如此心疼丑媳妇,看来真是有所悔改了。脑子一转悠,她先往家里跑了一趟,把正在弄丝线的四叔和四婶给叫了出来,路上跟四叔和四婶说了一下刚才看到的情形。

  两人听完异常同情丑媳妇,加快脚下的步子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丑媳妇从家里出来之后就来到了河边,想着若是被老张家赶出来她真会无家可归,此刻除了哭就只能哭。

  胖丫追上来之后,害怕丑媳妇会想不开,快步拦在丑媳妇前面并且张开了手臂:“婶子,无论遇到什么事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看到胖丫丑媳妇委屈地一瘪嘴坐在河边大声地哭了起来,胖丫过去大胆地抱抱丑媳妇,像平时奶奶哄自己那样拍拍丑媳妇的背:“如果你觉得哭出来会舒服点,那就哭吧!”

  哇……

  丑媳妇嘶声裂肺地发泄心中的不快,紧紧地抱着胖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起来。

  张家老头走快了很吃力,到河边之后喘得厉害,不过看到胖丫正在安慰丑媳妇总算一颗提着的心落了地。

  他最担心的就是丑媳妇想不开,若是离开了张家,娘家肯定是回不去了。她娘家本来就穷,根本养不起闲人,那就是无家可归了。

  想到丑媳妇可怜的经历,他也难受地红了眼眶,泪水沿着脸颊落了下来。

  张家老三跑来的时候,看爹伤心的泪水,又看了媳妇和张小燕一眼,他沉闷地喊了一声:“爹!”

  张家老头听到老四的声音赶忙擦干眼泪,看着连老四媳妇和张小燕都来了,居然一下跪在了地上。

  “爹,您这是干嘛?爹!”张家老四慌张地蹲下来要把老爷子给扶起来。

  刘兰花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也跟着夫君要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却见张家老头倔强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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