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丝毫没有半点心软之意,随手那么一指,就让自己名义上,血脉最亲的亲身父亲,跌了个狗扒屎的不雅姿势。

  刘乐的心肠坚硬,可想而知。

  以房间内众多刘氏家人的眼力,本来不应该知道,刘乐对刘邦暗中使绊子的手法。

  可谁让刘乐明晃晃的举起一根小指头,对着刘邦的背影,轻轻的叫了一声“嘣”后。

  又低声喃喃自语般道,“倒!倒!倒!”

  所以就算是再怎么迟钝的人,都明白过来,刘邦肯定是哪里又惹刘乐不高兴了。

  刘乐这种杀鸡儆猴的手段,更是让大家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不小心惹怒了祂。

  然后就落得和刘邦相同的下场。

  这简直太欺负人了。

  感觉到兔死狐悲的自然大有人在,身为长辈,却被一个小辈压制,众人都觉得满脸无光。

  然而又能奈何?

  眼望堂堂汉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便带着身旁的谋士,一路狼狈逃窜,人人都觉得心惊肉跳。

  我们老刘家,不仅出人才了。

  而且还出了个喜怒无常的大魔王!

  刘邦并不知道,自己的亲人们心底的诽谤,被刘乐的这一番折腾,让他感觉气结的同时,亦觉得自己英雄气短。

  什么时候,堂堂汉王,能够和西楚霸王项羽一决雌雄,争夺天下归属的大诸侯。

  竟被一介稚子玩弄于手掌?

  偏偏刘邦哪怕心中有气,还无处可发,谁叫一切都是他自己不仁不义在先呢?

  他又一次怀疑,自己当时推刘乐刘盈姐弟两人下车的决定,是不是真的充满了错误?

  而且还不是只有一次,第一次错误明明已经被夏侯婴纠正过来,偏偏他还继续犯了第二次。

  一念至此,刘邦忍不住向张良请教道,“子房,你有否觉得,我这个人为了能够成功,不计手段了点?”

  张良闻言嘴角微微一抽。

  这样一道送命题,老大你让我应该如何回答才对?

  就算我们是好朋友,你这样不顾脸面自揭其短,我应该是顺着你的意思,说你确实足够卑鄙无耻?

  还是应该否认,你其实并不怎么卑鄙无耻呢?

  他在心头斟酌一二后,正准备开口时,蓦然心中一动,转头望向阴暗的角落处,低声斥道,“韩将军不在前头主持宴席,偷偷躲在这里意欲何为?”

  刘邦一惊,顺着张良的目光,望向影影绰绰,光点斑斑的角落,结果却并没有任何发现。

  他有些怀疑,张良是不是并不想回答,所以才会顾左右而言,借机拖延时间?

  张良眉头簇起。

  眼见韩信并未自动现身,不由地信手一挥,一道细小的龙卷风,凭空现出,打着转向角落处缓缓移去。

  就在这时候,刘邦也终于发现,角落处的空气,突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这变化如此微小,如果不是因为他正在聚精会神,把全幅心神都投入到关注中,说不定就会直接忽略过去。

  饶是如此,在刘邦的视线中,也只是看到,阴暗角落中的光线,微不可查的闪烁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原状。

  就像是平静的水面,一旦泛起了涟漪,那么肯定是因为某些外力施加了作用。

  刘邦虽然还不知道,是否如张良所言,韩信会独身前来,而且故意隐藏在暗中,偷窥自己两人?

  但他已经提起全幅精神和功力,小心戒备四周。

  彭城之战,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失败,然而刘邦却并未丧失斗志,依然还有信心和项羽周旋。

  同时他也知道,眼下荥阳在韩信的控制下,自己和张良两人,抛下大军突然现身在荥阳。

  肯定已经引起了韩信的怀疑。

  以韩信的超人能力,说不定会从极小的蛛丝马迹中,推测到前线发生了变故。

  刘邦心中一凛。

  但愿韩信不会起什么异心。

  说不得到时候本王就要放大女儿出来……

  想到这里,刘邦突然泛起了奇怪的念头,在什么时候,刘乐那个喜欢坑爹的臭丫头,反而成了自己的依仗?

  韩信醇厚的声音,从和阴暗角落完全相反的位置传来道,“汉王,还有子房先生。”

  “真是凑巧,你们也在这里?”

  刘邦和张良两人转头望去,只见韩信满脸通红,一副饮酒过度,酩酊大醉的模样。

  摇摇晃晃的从另外一个角落,朝他们两人的位置,迈着踉踉跄跄的脚步,缓缓行来。

  在两人诡异的目光中,终走到了离两人不到三尺的距离外,这才站定身子。

  刘邦脸色陡然一沉。

  张良却微微一笑,呵呵直乐道,“韩信将军何须如此?以你深厚的功力,难道还真能喝醉不成?”

  韩信惺忪醉眼中掠过一丝古怪神色,摇摇头道,“和麾下的军中将领们饮酒,又怎么能够运功抵抗呢?”

  “他们性格豪迈,又常年生活在生死边缘,心思极为敏感,如果你在和他们对饮的时候运功,抵抗的话,说不定心里就会以为,你是故意看不起他们。”

  “如此一来,必定会发生某些不必要的纠纷。”

  刘邦和张良虽然知道,韩信不过是想要用这些话,连消带打,好借机化解自己两人对他的怀疑。

  依然还是从韩信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他的锋芒毕露。

  在刘邦和张良两人眼里,韩信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出灼眼的光芒,让人无法逼视。

  哪怕是处于酒醉的状态中,依然还是没有影响,韩信骨子里头,那咄咄逼人的气势。

  但刘邦张良何等人物,两人心智亦远超常人,意志更是坚如磐石,就算对韩信的这番话十分认同,仍旧保持对韩信的怀疑,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韩信。

  韩信在刘邦,张良的逼视目光下,通红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只好无奈一笑。

  接着运起玄功,把刚刚宴席上喝入体内,已经散发到经脉四处的所有酒水,重新化作一团,“噗”的一声,从喉咙中逼了出来,直接吐向地面。

  张良皱着眉头轻轻挥手,再次打出一道小型的龙卷,拖着韩信吐出的酒水,缓缓远去。

  韩信目光一顿。

  望着只有到达腰际的龙卷风,拖着一团酒水浮浮沉沉,却始终没有落地的迹象,从眼前一掠而过。

  韩信不由地轻轻拍掌,赞叹道,“不知道子房先生,师从哪一家的学派?”

  “这一手法术,使的丝毫没有半丝烟火之气,修为之深,让信觉得叹为观止。”

  张良好笑的望了韩信一眼,不答反问道,“你倒是兵家的异类,连说话都喜欢拐弯抹角。”

  韩信脸上露出不解,奇怪道,“为何在你的印象中,兵家就必须是直肠子?”

  “《孙子兵法》曰,兵者,诡道也!”

  “真正的兵家,就应该胸有沟壑,而那些直肠子的人,只适合做冲锋陷阵的先锋。”

  接着转头看向刘邦道,“否则的话,汉王又如何会从众人中,选出我为大将军?”

  刘邦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暗觉诧异。

  当年两人在留县境内第一次相遇之后,虽然各自身份悬殊,然而仿佛冥冥中注定般,竟觉得一见如故。

  在多次促膝长谈中,刘邦向张良倾诉了自己对他的仰慕,张良亦把自己的过往“经历”,向刘邦一一道出。

  那时候刘邦就已经知道,张良通过奇人“黄石公”的考验,从对方的手中继承了《太公兵法》。

  由此可见,张良哪怕不是兵家,亦算是半个兵家中人。

  他既然和兵家有很深的渊源,又如何会不明白,兵家传人的成分和性格呢?

  为何会对韩信说出让人误会的话来?

  而面对张良的“误会”,韩信的应答,也十分有趣。

  韩信完全否认张良对自己的误会,直言自己心思缜密的同时,还不忘对刘邦的吹捧。

  瞧瞧,谁说军队中就只有性格鲁莽,和五大三粗的樊哙一样,粗鄙无知的壮汉?

  刘邦望着暗中斗法的张良和韩信两人,不觉失声一笑,然后出言劝解两人道,“好了,你们无需多言。”

  “所说,大将军所为何来?”

  这话一出,韩信顿时知道,自己的来意,其实并没有瞒过刘邦和张良两人。

  他神色一肃,身子挺拔如枪,再没有半分喝醉酒的模样,直言不讳询问两人道,“诸侯联军,是不是已经战败了?”

  韩信本来以为,这个尖锐的问题一旦提出来,刘邦和张良两人,必定会神色大变。

  然而刘邦和张良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张良神色平平淡淡,似乎对他来说,竟毫不关心,诸侯联军是否战败的情况。

  而刘邦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像对于韩信能否发现诸侯联军战败,更加的在意?

  张良和刘邦两人古怪的反应,反而让韩信觉得一头雾水。

  为何诸侯联军战败了,这两人却根本没有在意?

  莫非他们还有什么,自己并不知道的依仗?

  所以哪怕一时的战败,亦丝毫不会影响到两人的情绪,因为他们十分清楚,自己肯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那么,他们的依仗又是什么?

  韩信仔细观察,刘邦和张良两人的神态,想要从他们两人身上,查探出两人的真实心态。

  一边脑海中千思百转,能够让两人视为转败为胜的依仗,究竟是否真的存在?

  正在不停思索之时,蓦然间却听到刘邦询问道,“如果让大将军你统军的话,能够正面击败霸王项羽?”

  韩信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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