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之行,不单单只是为了填补天家的漏洞。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夺回连衫颜。

  那个宣昭帝唯一放在心头的女人。

  咋了咋舌,梁姣絮知道,君威难违,连衫颜入宫为妃已经是必然。

  只是她见过那个性情孤冷不可一世的女医官。

  让她就此认命,怕也是不可能。

  梁姣絮视线落在梁谌安身上,看着他那沉稳的容颜,心头的紧张稍微舒缓了一会儿。

  宣昭帝双手放在龙椅上,面色沉肃,严峻,不苟言笑。

  梁姣絮定了定神,走过去皱起眉头对宣昭帝道:“臣有事要奏。”

  宣昭帝哦了一声,十分有深意的看着梁姣絮,这才摆了摆手:“沈首辅是想说梁氏兄妹遇刺之事吗?”

  梁姣絮斩钉截铁,沉下身子,罕见的抱怨起来:“圣上,这些年来,臣的心里只有朝廷,一心报答您对我的知遇之恩,不争夺功劳,荣辱与共,还未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宣昭帝依旧不闻不问。

  梁姣絮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凉薄,她简明扼要道:“圣上你这是有意装糊涂,可臣也要为家中妻子讨一个公道。”

  宣昭帝眸色骤冷:“公道?沈首辅今日还真是言辞犀利,你就不怕朕治你一个污蔑之罪。”

  梁姣絮迎难而上,丝毫不畏:“臣还真就不怕,圣上都能为了心爱的女人孤注一掷,臣为何不可?”

  还没说完,宣昭帝已经抬手掀翻了御前的盛茶的金碗,茶叶散在地上,掷地有声。

  众朝臣一听,天哪,沈首辅这是在跟谁说话,他是被那梁氏迷了双眼,气疯了吧。

  竟然敢顶撞圣上。

  这时,梁姣絮的语气才稍微放缓:“臣知道圣上和太后母慈子孝,可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小题大做,但臣别无选择。”

  宣昭帝哼了一声,冷冷道:“沈微生,你这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你一味的指责遇刺之事是母后所为,真当认为朕不敢杀了你?朕不介意现在就革了你的职,到时候你一穷二白,朕倒要看看,那梁氏是否会陪伴在你左右,对得起你现在的孤注一掷!”

  “到底是谁在沈首辅面前胡说八道!”宣昭帝龙颜大怒。

  一旁的公公色令内茬的回禀道:“也不知道是谁嘴碎,在沈首辅面前说了梁氏兄妹遇刺的的事情,全都是妄言,咱家都一一警告了,却没想到,沈首辅如此沉不住气,竟然公然顶撞圣上,这乃是大忌。”

  宣昭帝眉心一跳,这才一声令下,处死那些议论太后的嘴碎之人。

  这下,再也没人敢吭声了。

  梁姣絮跪着的动作一顿,头顶上传来宣昭帝的声音:“到底是谁要害梁小娘,给朕仔细的查,沈首辅只管放心,涉及其中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梁姣絮荣辱不惊,只是叩首谢恩。

  宣昭帝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梁谌安,他半张脸都是肿的,这才想起来问了一下伤势。

  梁谌安立刻摇头:“多谢圣上关心,臣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家妹负伤惨重,今早才稍微有点好的趋势。”

  梁姣絮听到梁谌安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姣儿一向不得娘家的意,若不是与梁总督兄妹情深,又怎会毫无防备的前去赴约,说来此事,跟你们北信候府也脱不了干系!”

  宣昭帝疑心甚重,忽然想起来前几日太后借口身体有恙,召北信候和榭倾城入宫。

  紧接着,便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呵,他这个好母后,又要玩出什么花样?

  狗咬狗的一嘴毛,他倒不介意横插一足,让他们自相残杀!

  一锤定音之后,宣昭帝看似赏罚分明,虽然在众人面前维护了太后的面子,其实满怀心思恨不得昭告众人,太后有罪,他会当即大义灭亲,丝毫不顾及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天家绝情,这便是最好的例子。

  而梁姣絮刚才的一副言辞,若换作以前,早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说到底,这不过是皇帝和他一唱一和,做戏给众朝臣看呢。

  退朝之后,梁姣絮生怕只有五岁智商的安安乱走,这才四处用眼神找他。

  可好巧不巧的,却遇见了徐知爻。

  他们相互打量着彼此,还未开口说话。

  梁谌安径直绊倒在一块台阶上,摔了一个大腚吨。

  他痛呼了一声,接着惯性般的朝着徐知爻的身上扑去。

  “咚”地一声,两人很是狼狈的摔在梁姣絮面前。

  梁姣絮怔愣在原地,片刻才觉得傻了的哥哥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地上,徐知爻的脸几乎是被梁谌安的手捏到变形。

  他沉着脸色,冷淡地开了口:“找死。”

  就这样,徐知爻粗鲁的爬起来,拽着梁谌安就这样当着梁姣絮的面把他拖走了。

  梁谌安哭的昏天黑地,嘴里破口大骂:“放开我!”

  周围守卫的御林军压根就跟司空见惯了一般。

  梁姣絮刚要上前阻止,下朝后的宣昭帝已然便派人传了他。

  左右自顾不暇,梁姣絮只能应召而去。

  至于徐知爻,朝上他并未戳穿哥哥傻了的事实,也就意味着他暂时也不会说。

  ……

  被扯到宫中湖心亭后廊道时,梁谌安还是发懵的。

  无辜的看着徐知爻,梁谌安弱弱的喊了一句:“干嘛,你要带安安去哪儿?”

  徐知爻呵呵的一笑,他的手劲很大,不在拽着梁谌安的手,而是按着他的后脑勺,发狠道:“在装?嗯,信不信我把你头摁湖里去。”

  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愧是一个山头一起挖泥巴的人。

  梁谌安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却还是一脸天真,盯着徐知爻看了片刻,这才支支吾吾挣扎着说:“救命,要杀人啦。”

  徐知爻显然依旧没有好脸色,耐心尽失。

  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这才阴侧侧对梁谌安道:“我下的毒我最清楚,不过昏迷二日,便再无其他。你要继续便罢。为何好好的路不走,往台阶上绊,摔我身上。”

  梁谌安有点乏了,傻不拉唧地眸子里骤然变寒,语气平淡,丝毫不给徐知爻面子:“就是为了耍你。有何不妥啊。倒是,徐厂公年近三十,少年怀春,能用的出苦肉计博人目光所至,我装个稚子又怎么了。”

  徐知爻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恶狠狠的在梁谌安的额头虚晃着中指:“如此,你装你的,我做我的。各走各的,别在我眼前晃荡。”

  梁谌安无所谓的开口,似乎在警告徐知爻:“这辈子你都别在打梁姣絮的主意了。”

  正是因为梁谌安察觉到梁姣絮和沈微生互换身份这件诡异的事,才出口提醒。

  如果两个人分别成为了彼此,也感受过彼此,替彼此生活。

  怎么会不是眼里心里都是对方。

  他就是明白的太晚。

  徐知爻觉得梁谌安在自欺欺人,更没啥好脸色,直接用话恶心他:“榭夫人之子梁曜岐在这几日已经接管了你三分之一的巡查缉捕工作。青云直上高升三品同知,与你不过两人之差。策反敌将是你们锦衣卫拿手的事,你还是看好你们梁家狗吧。别到时候被审讯的是你就好。”

  梁谌安淡淡道:“他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我不会给他机会到处乱窜。”

  徐知爻不可置信的笑了:“梁兄,装模作样也要有个限度,有这功夫,倒不如想想这个局怎么破吧,总比装疯卖傻待在梁姣絮身边,享受着短暂的自由生活强的多吧?”

  梁谌安斜了徐知爻一眼:“滚。”

  ……

  宣昭帝私下召见梁姣絮,谈的是匈奴和解一事。

  之前,沈微生用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宣昭帝,同意和解。

  前前后后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

  此刻,宣昭帝独自坐在主位上,左右手依次翻开黑白棋。

  招招见血,却又从容不迫。

  其实,宣昭帝清楚,朝中有人勾结匈奴,与太后密不可分。

  这是匈奴一直能和雎朝分庭抗礼的资本。

  他不反感匈奴,相反在这一点上。他和太子如出一辙,想利用他们巩固自己的地位。

  但是和解,最重要的便是那匈奴王子赫连煜!

  梁姣絮说选公主去和亲。其实也是个众人都能想到的法子。

  但宣昭帝显然是想获得更大的利益,和亲,结束匈奴和雎朝这几百年的战争,固然重要。

  但,古往今来,嫁出去的和亲公主,也不乏有一些野心勃勃的念头,甚至会投靠匈奴举兵重新杀回雎朝,试图谋权篡位。

  皇家不缺公主,更不缺去和亲的人。

  皇后,太后。前为藤,后为根。

  总归是不出一家门。

  宣昭帝眉头紧缩,脑海中搜罗一下适合与匈奴和亲的人。

  梁姣絮盯着愣神的宣昭帝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许久,宣昭帝的声音传来,似乎在闲话家常,他问梁姣絮:“家父身子骨可还健壮?”

  “父亲很好,多谢圣上记挂。”梁姣絮道。

  宣昭帝很感慨,当年夺嫡之争,不单单是一条路杀出来的,其中多少有沈家的帮衬。

  那个时候的沈家,作为宣昭帝的陪读,更是献策良多。

  但是,宣昭帝这样的君王,又怎会如此念旧?

  果然,下一刻梁姣絮就傻眼了。

  “朕还记得年少时跟之巍酒后戏言,曾经说过,将来他要是有女儿,朕一定会抱过来好好疼爱,只是还未实现诺言,之巍就已经退位让贤,将这内阁首辅的重担落在了你的身上。”

  宣昭帝吹嘘不已,只是淡道:“朕想册封沈家女儿为公主,要是朕没记错的话,沈府应该有两个大家闺秀,蔷薇性子活脱,朕便封她为永乐公主,至于倾姝,为人心思细腻,便封她为朝阳公主?”

  梁姣絮见状,视野已经偷偷地瞥向桌上的一道圣旨。

  貌似在她来之前,宣昭帝便已经拟好了。

  让沈府的两个女眷当什么狗屁公主,说起来极为好听。

  其实,这不过是宣昭帝信不过皇家的那些公主而有意为之。

  如果,梁姣絮没猜错的话,虽然宣昭帝封了两个公主,但她看中的却是沈倾姝。

  沈倾姝是朱氏的女儿,为妾所生,且朱氏曾经是太后的丫鬟。

  太后也没法驳了皇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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