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夜阑人静初夏夜,眼前山水便是小扇引微凉以及与友人述衷肠。

  “什么酒?”乐陶陶问了:“苞谷酒?”

  晚膳过后,待夫人们陆陆续续睡了,乐陶陶与徐娘子又悄默咪地出来饮酒赏月。

  徐娘子说她从侯府带了一壶好酒过来,要乐陶陶尝尝。

  乐陶陶浅尝,果然入口甘醇。

  徐娘子介绍说:“不止苞谷,还有大麦、苦荞、五米、稗子、粟、薯,与二十来种草本。”

  “好家伙!这么多原材料,难怪一股子粮食香。”

  “你每夜入睡前喝少许,可养身子。”

  “养身子?”

  “不是阿姨要提你的伤心事,是你滑胎后一路奔波,没有好好养过身子,怕你以后不好生养。

  阿姨也晓得你这姑娘坐不住,不如饮饮这养身酒调理调理吧。”

  “嗯,阿姨真好。”乐陶陶侧着脑袋枕在徐娘子肩上,说:“他乡遇新知,也是极好的。”

  “是以,我俩皆是幸运的。”

  晚风送来清凉,风中夹杂着虫儿低吟,一声声“知了、知了”地叫,活脱脱一副夏夜的模样。

  “阿姨我饿了。”乐陶陶摸了摸肚子,说:“五脏庙全是酒水,怕是隔会子又发洪水、又闹空城计。”

  徐娘子即刻唤来素华,不久案桌琳琅满目,小厨房烧菜够快的。

  “够不够?”徐娘子问说:“不够再命人烧。”

  八凉、八热、八蒸碗,平实中见真功夫,自然入妙,地道。

  “夜宵而已,搞这么丰盛,这是要胖十斤的节奏啊……”乐陶陶一脸的汗。

  “瞧姑娘满头大汗的,慢些吃,又没人抢。”徐娘子拿着帕子替乐陶陶拭汗。

  可汗还没拭完,她又开始拭泪,这可把乐陶陶整糊涂了,问道:“阿姨好端端的哭啥?”

  徐娘子只是轻微地抽泣,不说话,乐陶陶望了一眼素华,素华摇了摇脑袋。

  看来这贴身婢子跟着徐娘子没几日,并不知情。

  “阿姨是不禁想……”徐娘子缓过劲儿来,说:“看着姑娘,想着我的囡囡应该一般大了。”

  “你的囡囡?Who啊?”

  “闺女……”

  “闺女?谁闺女?”

  “我的。阿姨我的。”

  “啊?!原来阿姨还有个女儿?”

  徐娘子点了点头。

  “那她在哪儿?”

  “或许还在山寨当中,与她父亲在一起。或许朝廷剿匪已经……不在了,又或者,她下山嫁人生儿育女了。我不晓,我何事也不晓!”

  “你这怎么当娘的?一问三不知。”

  这话刺激得徐娘子从呜呜咽咽转而痛哭流涕起来,一个劲儿地骂自己“心狠”,“不负责”,“该死”。

  乐陶陶吓懵了,忙落筷,安慰。

  “阿姨我口无遮拦,有怪莫怪。我只是不理解,为娘的怎么舍得离开孩儿?”

  听到这话,徐娘子哭得更厉害了。

  乐陶陶一头黑线,不懂自己今晚上怎么说什么错什么。

  “阿姨当时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徐娘子当时的确就是被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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