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元说商羽正在别馆内。

  “藏在哪儿?”乐陶陶问道。

  “没有藏。”

  “没有藏?”

  “嗯,我俩一人领了块这别馆的令牌,可自由出入。”

  乐陶陶:“……”

  “为师乃侯府嫡子,商羽乃越国王子,有何不可?”

  “害我瞎担心。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休息,我明儿个再见他吧。”

  “今夜……”

  “今夜老娘就想泡个澡。OK?”

  “好,乐儿好生休息吧,为师不搅扰了。”

  终于离去……

  乐陶陶躺在水池里直接睡着了……

  翌日……

  卢橘垂金弹,甘蕉吐白莲。两国边陲的仲夏日是浓郁而炽烈的。

  吴王说得没错,两地风俗有异,性子犹如天气,北境沉稳,南境活泼,一方山水养一方人。

  而在这方山水间的崇山峻岭里,他的别苑,茂林修竹,百花环绕,时而可见大象与孔雀从中信步穿越,时而得见近在咫尺的毒蛇缠绕得如同藤蔓。

  大抵是用这儿特有的红泥掺着香草修筑而成,此处冬暖夏凉,若在屋中小炽一炉,甚至能隐约闻见一股草本香,沁人心脾。

  “除了安神,还有驱虫防蚊的功效。”领头宫女告知道。

  一物多用,物尽其用,各地先祖都有着一致的智慧。

  此刻,肥大的芭蕉叶挡住了正午最强烈的日光,使其透过窗前的一片片纱幔变得轻柔曼妙、斑驳错落起来。

  待风起,纱幔摇曳,底部的锡坠子互相敲击,整个院落便显得格外静谧。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大约如此。

  乐陶陶躺在竹篾制成的摇椅上一边听着,一边眯缝着眼看侍女们在院中忙碌。

  她们或擦拭陶罐,或修剪花草,抑或是齐心协力用水一遍遍清洗着光滑的地面。

  她们穿着窄袖短衫,套着筒裙,用银色腰带系住裙口,裸脚夹着木屐,个个亭亭玉立。

  若说她们之间的区别,大概只剩服饰上的色彩了。

  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彩缤纷,没有重复。

  但其中有一人特立独行,全身缟素,仿佛花丛中最洁的一朵栀子。

  只是真栀子取胜于香气,这女子却浑身散发出“冷气”,板着脸、疾言厉色,弄得人心惶惶。

  乐陶陶对此没有不安,依旧悠然,还不时将摇椅晃动的“吱呀吱呀”作响。

  慌的是俏丽娘们,怕做错事,怕被训斥、被鞭笞。

  午后,吴王步了进来,院中人慌乱地放下手中活计先后行礼。

  吴王摆摆手遣走了大部分人,只留待两个姿容绝佳者在近旁伺候。

  不知是酒水作用,还是这君主一贯如此,光天化日,当着乐陶陶的面即与俩女亲近。

  他们一会儿嘻笑,一会儿呢喃,一会儿耳语,一会儿忸怩,惹得乐陶陶不得不别过头去。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乐陶陶揶揄道,“青天白日的,才过了一个晚上王上就如此好雅兴?”

  “休整得如何了?”吴王停了下来,把侍女打发了,说:“听闻昨儿个夜里你差点溺毙。”

  “哦,不小心泡澡睡着了,全拜王上所赐。”

  “才两日,嘴巴越发厉害了。”

  “那是王上才认识奴婢,奴婢一贯如此。”

  “好吧,你去吧。”

  “去?去哪儿?”

  “公子羽在厢房。”

  “哦?他怎么样?”

  “寡人不知。你去瞧瞧吧。”

  “王上准?”

  “允了。”

  乐陶陶不知这人为何会突然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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