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忘记了呼吸。

  李四害怕得直接闭上了眼睛。

  牛车上的李三,顾不上动作撕裂了伤口,咬牙往前,衣裳再次被鲜血染红。

  咣的一声,没人看清刚才生了什么。

  只见天上飞着两把匕首。

  咚咚的两声闷响,两个小喽啰,倒在地上。

  张开的嘴里模糊一片,能看见上下牙槽,牙齿却没了踪影。

  李二呆若木鸡的,拿木棍戳了戳旁边的李四。

  “老四,那是我们娘吗?”

  “应该……是、吧。”李四的声音微微颤抖。

  “别、别站着不动,上去帮娘啊!”李三提醒。

  对面。

  王麻子三人,齐刷刷的低头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人,眼角直抽抽。

  眼前这老婆子,是个村妇?他是不是漏打听了什么?

  不!不会的!他的小弟在打听情报上,一向做得很仔细。

  巧合!这一定是巧合!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楞着干嘛?给老子上啊!”

  王麻子一开口,身旁的两个小弟胡乱挥舞匕首,扑向林桃。

  “老子和你拼了!”

  “MD,今天不你死,就是我亡。”

  林桃一棒打飞刺来的匕首,左手石块再次给人开了瓢。

  左右开功之下,木棒与石块的自由切换,远可攻近可守。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仅仅两三个眨眼的功夫,扑来的两人,已经趴在了地上。

  股股鲜血,从他们头上流出,然后浸入土里。

  林桃手里的石块和木棒,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裹满了鲜血。

  不时有粘稠的液体滴落。

  “废物!都TM一群废物!”

  王麻子脸上的横肉一抖,怒骂着冲了上去。

  然而……

  一声声哀嚎,划破天际,惊得两旁里的雅雀,扑翅高飞。

  “我的牙、牙!你别过来,别、别过来。”

  “不是你喊我过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又改变主意,叫我别过来了?”

  染满血的木棍一端,戳在王麻子的门牙槽上。

  “我儿子的二十两银子呢?”林桃问。

  王麻子一脸惊讶,那个被他手下揍得无力还手的废物,居然真是这老太婆的儿子?!

  他咋不信呢?

  “最后再问你一次,我儿子那二十两银子呢?”

  “在、在我家里,你放了我,我一定还你。”

  “放了你?”林桃挑了挑木棍,王麻子跟着仰了仰头。

  “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不弄死你。告诉我,是谁给我儿子下的套,我就放你一马。”

  王麻子摇头。

  “不说?你可想清楚喽!机会就这一次!”

  王麻子又摇头。

  林桃眼一横拿着石块,就往王麻子头上砸去。

  “东掌柜的!是留酒居的东掌柜!”

  猛的停手,石块悬在王麻子头顶毫米处。

  石块上的血滴,滴在王麻子头发上,把一片染成了暗红色。

  “不……”王麻子抱着被开了瓢的头,蜷缩在地上,卷成一坨。

  “你、你不守信用!”

  丢掉全是血的石块和木棍,林桃就着王麻子的衣裳,擦拭着手上的血。

  “我怎么不守信用了?这不是没弄死你嘛!”

  王麻子大喘着气:“我、我的头……”血液迅速的流失,他已经感觉到死亡再在临近。

  “把人丢到车上去。”林桃冲不远处,跟两石雕似的傻儿子说。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把人抬到牛车上。

  林桃走向牛车的时候,顺手把跌倒在地的李三,给带回车上。

  “谁让你动的,看看你这些伤,又都撕开了!”

  李二问:“娘?这是要把人带到哪去?”

  老三老四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她。

  “回镇上。”

  “啊?”

  “啊什么?赶紧回镇上啊!抓紧点,还能关城门前出来。再耽搁,背篓里的鱼和鱼鳞,都该坏了。”这一趟,耽搁了太久。

  回去的路上,林桃把牛车赶得飞快。

  小牛犊子进城时,牛鼻子呼哧呼哧的直喷气。

  停下车,林桃把门前粘着的一张画像,给掦了下来。

  然后拖着半死不活的王麻子,到守城官兵面前。

  “官爷,劳您问一下,这赏金到哪领啊?”

  为了让官爷能看清人,林桃拽了一把王麻子的头发,跟杀大公鸡时,提着鸡冠子似的扯了扯。

  王麻子这会儿,因为失血过多,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见他一脸的血,她揪着王麻子的衣领,使劲的抹了好几把。很多血已经凝固,抹也抹不去。

  林桃问:“官爷,能看清吗?”

  官兵不吭声,眉头却在不经意间,拧在了一块。

  “he~tui。”

  林桃接连啐了两口口水在王麻子脸上,揪着衣襟继续抹。

  那官兵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把人送县衙去,赏金也在县衙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城门边,已经围满了人。

  林桃道了谢,拖着半死不活的王麻子挤出人群,把人丢上车。

  县衙不远,她把人连同布告一交,还真拿到了五两赏银。

  回到车上时,三个傻儿子跟找妈妈的小蝌蚪似的,一脸蒙圈。

  看了眼微黄的天,林桃撵着车,去了小东街城隍庙。

  “娘,您这又是要去干啥啊?”李四声音依旧颤抖。

  “鸟儿都打了,怎么能放过鸟窝呢!”要么不做,做都做了,自然得把李三的二十两拿回来啊!

  “啊?”

  牛车停在老三说的那处宅子门前,此时里面乱成了一锅粥。

  三五成群的小痞子们,四散乱窜。

  林桃下了车:“你们在车上等我。”然后大摇大摆的进了宅子。

  三个人,六只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大会儿的功夫,三人就看到老太太怀里捧着个木盒子,旁若无人的出来了。

  李四反应快,老太太一上车,就牵着车往城门方向赶。

  车上,李二眼角余光不时的,瞟过老太太的手指关节处。

  腥红未干的液体,不是血迹又是什么?

  他娘太虎了吧!

  不仅把一方恶霸揍得面目全非,揪去了县衙,还大摇大摆的打劫人家。

  车斗里嗒的一声。

  “怎么才七两。”

  林桃拿出七个角银。至于木盒,她随手就丢下车了。

  ***

  要说牛车是比脚实用。

  原本要走一日的脚程,坐牛车只花了半日。

  正值天光微亮,是村人们准备出门上山劳作的时候。

  牛车走过,就跟水进了油锅似的,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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