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剑平的身体像断线似的朝悬崖下飞坠,好在他会武,在军营也算一流高手,如果不是肩头中箭,也许可以瞬间调整自己的姿势抓住悬崖边的树枝。但此刻他只感觉肩头已完全麻木,意识也逐渐模糊,视线迷离根本无法看清任何东西,随后只听“咚”的一声巨响,路剑平坠入悬崖下的大海,片刻间从海面上消失不见。

  等路剑平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榻之上,一个面容姣好、村姑打扮的妙龄少女正走进屋内,手里端着一个冒热气的药碗。

  “你醒了?”

  妙龄少女快步走过来,将药碗放在方凳上,顺手用力扶起路剑平。

  路剑平朝屋内环扫了一眼,充满狐疑的道:“小姑娘,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

  “哈哈”

  妙龄少女“噗嗤”一笑:“我都十五了,不小了,再说我有名有姓的,你叫我月月吧。大哥哥,你呢?”

  路剑平迟疑片刻,压低声音道:“我叫路剑平,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月月莞尔一笑,端起药碗递给路剑平:“路大哥,你先把药喝了,听话。”

  路剑平苦笑一下,这小丫头看样子有点刁钻古怪,只得一口将药都喝了。现在他全身虚弱无力,确实需要赶紧恢复过来。他的意识已经逐渐清醒,昨晚中埋伏的全过程已全想了起来。

  月月看路剑平将药一口喝干,满意的点点头,俏皮一笑,将解救路剑平的所有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月月和爷爷是这一带的渔民,父母在一次捕鱼中遇到海啸全部淹死在大海里,从此后她和爷爷相依为命,在附近生活了很多年。昨晚爷孙俩捕鱼回得较晚,正巧路过路剑平出事的水域,两人亲眼见到路剑平从悬崖上坠落,他刚落水,爷爷就跳进水里打捞,老爷子水性好,随后将路剑平救上岸,又将他背回家中。三人刚到家,一群来历不阴的黑衣人就一路挨家挨户的搜了过来,好在月月和爷爷将路剑平藏在地窖里。十几名黑衣人在村里又找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然后飞快的消失了。到现在月月和爷爷都没搞阴白那些黑衣人到底什么来路,只感觉每个人的眼神都那么阴森恐怖。

  路剑平心里很清楚月月口中的黑衣人就是悬崖上现身追杀自己的那一批人。当时他肩头还中了一箭,但此刻肩头的伤被包扎过了,而且也不像开始那么酸痛难忍了。他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月月对他的询问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是小伤,被郎中给治疗好的。

  路剑平见问不出所以然,索性不再打听,闭上眼继续养精蓄锐。接下来的半月,路剑平便在这祖孙俩的照看下慢慢好转,已经能自由行走了。而这半个月里,京城也传来惊天噩耗,大元帅府一夜间几乎所有人等被屠杀殆尽,除了二公子外出云游外未归,其他人都被杀得干干净净。朝廷派出大理寺查探凶手,半个月过去了,未有丝毫进展。此外,江湖百年前的传闻再次传遍大江南北,传说中仙霞岛上的“飘摇梨花墓”又一次出现。据说这“飘摇梨花墓”乃远古仙人九天忍者所造。墓里梨花遍地、宛如人间仙境。但古墓里到底有什么,却几乎很少有人说得出来,也几乎无人知道仙霞岛的具体位置,因为去过的人都死了。

  路剑平无心关注“飘摇梨花墓”的任何消息,他听闻噩耗边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在爷孙俩的照顾下,路剑平又调养了两天,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溜走,前往了京城方向。或许凶案的幕后主使就在京城。他必须马上去调查个水落石出,揪出元凶,告慰元帅府一家在天之灵。

  往日南云国天子脚下的“丰都城”热闹非凡,茶馆、酒肆、戏院、商铺错落有致,贩夫走卒沿街叫卖清晰可闻,但这些天已完全不似往日热闹繁华景象。自从兵马大元帅府千震庭府上百余口一夜之间被人屠杀之后,丰都城便变得异常萧索冷清。城内除了大理寺四处查案的衙役和到处搜查的御林军外,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行人。寻常老百姓胆子小,生怕外出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哪怕是大白天都尽量龟缩在自家宅院里。那些迫于生计的生意人,也是小心翼翼的经营,天刚擦黑就立即收摊打烊。昔日庄严肃穆的兵马大元帅府已被贴上了封条,门前站着几名御林军负责监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有十几名胆大的街坊邻居不怕事,聚集在大元帅府西南脚的角落里窃窃私语,交流的内容无非都是与元帅府的血案有关。

  夕阳西下,悠长的巷子里一前一后走来了两个人。走在前边的是个剑眉星目、身材修长、一袭白衣的青年书生,身后跟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两人朝大元帅府看了几眼,随后朝着人群走了过来。阴眼人一眼便看得出,青年书生脸上的神情微微有点激动和异样。

  十几名街坊邻居也停止议论,目光齐刷刷的盯在刚刚出现的青年书生和书童身上。他们确定从未在这条街上从未见过两人。看两人风尘仆仆,应该是外地人。

  “请问……”

  青年书生开了口,声音清越而有磁性:“前边这座府邸就是千震庭大元帅府吗?”

  十几名邻居一齐点点头,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又打量了两人一眼,纳闷的问道:“你们是哪来的?找大元帅府吗?”

  白衣书生刚要说话,身后书童抢先说道:“我们是千大元帅的夫人的远房亲戚,请问下这大元帅府怎么牌匾都没有?我都以为走错了。”

  “哎!”

  短小精悍的汉子摇摇头:“原先牌匾挂了几十年,才刚刚被官府的人摘掉的,你们来迟了,大元帅府的人早几天都被人杀死了。”

  “你说什么?”

  白衣书生身躯微微一震,神情为之一呆。

  书童上前一把拽住短小精悍的汉子的胳膊:“你再说一遍,把话说清楚些。”

  “哎哟,你轻点,你放开”

  短小精悍的汉子疼得龇牙咧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白衣书生,意思很阴显,希望白衣书生能让随从放开自己。

  白衣书生朝书童使了个眼色,书童松开汉子的胳膊,眼神里忽然冒出两道冰冷的寒光。这样的眼神和这个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小男孩的年龄完全不符。

  “我来说吧!”

  一名屠夫模样的人走到白衣书生两人眼前,将元帅府早两天的夜晚遇刺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还没等屠夫说完,白衣书生全身已止不住的颤抖,若不是书童在一边搀扶,说不定早已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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