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名声赫赫的大纨绔顾云亭要大张旗鼓庆祝生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淮南府。

  不管是采买的,做宴的,还是在宴上表演节目的,全都像鬣狗一样围着顾府的管家跑,想听到一些一手消息。

  王府家的亲戚,自家也有产业,顾云亭自来在吃喝玩乐的开销上都十分大方。

  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买卖。

  如今他又重回纨绔圈,还要大办生辰,这帮人自然兴奋的不行。

  都希望自己能够幸运分上一杯羹。

  采买做宴的还好说,顾云亭选的都是与自己相熟的掌柜。

  但听说到了表演这一块,几乎把全城的歌妓舞妓都见了个遍儿,都不见他定下谁家。

  搞得这几日街头巷尾全是讨论这个的。

  都想知道得是谁家的姑娘才能入得了顾云亭的法眼。

  “ 顾大少这是叫京城的姑娘们给调/教的眼界都高了,是瞧不上咱们府城的人咯。”

  “ 我看也不尽然,咱们这儿花楼姑娘的才艺什么的就是差点意思,不怪顾大少瞧不上。”

  “ 你们知道什么,那花满楼的翠蝶姑娘还不够美嘛!”

  一旁有花楼姑娘的拥趸不乐意起来:“ 翠蝶姑娘的古琴实属一绝,他竟连这个都瞧不上,我还真想看看这顾大少最后会选谁家!”

  这边讨论的热火朝天。

  那头的宁馨听完,慢条斯理吃完了碗里的小馄饨,用帕子抹了抹嘴,对刘以道:“ 差不多了,可以叫倚翠楼的阮姐姐准备起来了。”

  “ 哎哎,知道了小小姐!”刘以应下,见宁馨要起身付钱,又十分狗腿的陪着笑脸道:“都 给过了给过了,您看看还要吃点什么吗?”

  宁馨弯弯笑眼:“ 不用啦我吃饱啦,谢谢刘伯伯。”

  刘以忙摆手:“ 哪里的话,应该的。”

  接下倚翠楼这个单子,他就最开始那几天因为银子高兴的不行。

  但后来真正准备开始想营销方案的时候,刘以却着实是被为难到了。

  他之前只知道听从宁馨的指挥,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现在真让他自己来想办法,刘以一下子就麻爪了,同样麻爪的还有“ 营销部”的其他人。

  好在宁馨只是想要养成他们思考的习惯,并没有真的打算放手不管。

  刘以这才放下心来。

  “ 刘伯伯,一定要叫阮姐姐她们好好准备,节目要有特色,一定要做到过目不忘,过几日我便会带着顾云亭过去,然后再通知一下孙淼,叫他也去现场看看,争取过后能够声情并茂的说这段儿。”

  要说阮明玉她们的节目是内容。

  那么孙淼他们就是宣传手段。

  内容好看是重点,但宣传也一定要做到位。

  这点宁馨倒是不担心,毕竟孙淼跟自己的时间更长一点,不管是说书的能力还是写稿润色的能力都是书会当中的佼佼者。

  按照现在的观点来看,属于算是宁馨手底下最好用的宣传委员了。

  给刘以安排好了任务,正好阿林也来接主子下班了。

  俩牛高马大的男人交接了一下宁馨的监护权。

  看见竟然让自家小小姐腿儿着走,阿林还十分不满的瞪了刘以一眼。

  觉得这个大个子很没有眼力见。

  他把宁馨扛在了自己的肩膀头上,骄傲的挺了挺胸脯:“ 走,咱回家。”

  “ ……”宁馨本想说自己刚吃完饭想走几步消消食,但一被扛起来以后,跑了一天的疲惫和困倦就像是潮水一样,一下子涌了上来。

  原本还伶俐干脆的小不点顿时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她懒懒的朝刘以摆摆手:“ 过几日咱们倚翠楼见。”

  “ 哎,您慢走!”刘以点头哈腰恭送着这个还不如他零头儿大的小丫头。

  淮南地处淮河以南,冬季潮湿阴冷。

  加之原主小的时候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宁馨极其怕冷。

  冬天之前她就给自己采买了许多厚厚的棉衣棉袄。

  她穿的像个小棉花球一样窝在阿林的肩膀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想着过几日倚翠楼的首演应该怎样才能制造更大的效果。

  花楼的情/色交易没有大肆宣扬的。

  她只能把重点放在姑娘们的才艺上面。

  好在这些姑娘自小接受的就是扬州瘦马似的培养,比一般的花楼规格高。

  普通的花楼娘子那点弹琴唱曲儿的小把戏在她们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

  宁馨便将关注点放在了这一方面。

  想着说不定能让倚翠楼的姑娘们就此摆脱任人鱼肉的桎梏,能够一展所长,纯靠着才艺赚钱也挺好的。

  正想着,屁/股底下的座驾冷不丁开口道:“ 少爷又回家了,我出来的时候他还问起是不是要来接你呢。”

  最近几日,宁家小院里的所有人都能察觉到宁成文宁馨父女俩之间关系的转变。

  过去宁馨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她爹爹的。

  宁成文在书院,她就时不时安排阿林送吃的送穿的。

  宁成文在家,她就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陪着她爹一块儿学习。

  恨不能比别家的父母亲长做的还要多。

  简直就是一心扑在宁成文身上的向日葵。

  一片红心为了爹。

  但最近几日她却像变了个人。

  不再管宁成文的任何事情,别说去书院嘘寒问暖了,就算人回来了,她也熟视无睹都恨不得一个眼风都不分给他。

  这些,就连院子里最迟钝的阿林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 少爷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他好奇的歪脑袋问宁馨。

  “ 没什么。”宁馨含糊的应了一声,薅着阿林的脑袋把尖尖的小下巴搁了上去。

  她不是觉得她爹玩叶子牌就罪无可恕了。

  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爹了。

  还像过去那样一味鼓励式教育吗?

  或者试试打击他?

  但她爹那么脆弱的薄面皮儿会不会一次打击就萎靡不振了呢?

  管的太严他要反抗,管的太松容易被人带坏。

  反正里外都是问题。

  宁馨索性就摆烂了。

  随便吧,顺其自然吧,让他爹自由发展吧。

  他愿意学,她就竭尽心力去培养。

  他若不愿意,她也就不逼他了。

  鸡娃不如鸡自己。

  同样的,鸡爹也一样。

  反正现在她赚的钱已经够一家几口吃喝到老了。

  就放孩子一条生路吧,让他自由快乐的成长。

  她也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回家看到她爹也不会再甩脸子了。

  大家就和和睦睦的相处。

  除了上学科举,其他一切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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