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

  若恢复了,又会如何呢?

  就在薛运有些踌躇,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才能说服他的时候,祝烽慢慢说道:“我可以答应你。”

  “……!”

  薛运一下子睁大了双眼。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得:“你,你说,你答应我了?”

  “不错。”

  “……!”

  薛运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毕竟,今天在自己家里的时候,要给他诊一次脉都那么困难,原本以为这一次来,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说服他让自己验试他体内的毒性。

  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口就答应了。

  薛运欢喜得有些手足无措,喜道:“多谢你,黄公子。”

  祝烽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不必言谢。”

  “……”

  “只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尽管说。”

  祝烽说道:“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

  “我想,薛公子既然是瞒着家人,那必然也不会告诉你家的人,对吗?”

  “这是当然。”

  “那,你也不能告诉其他的任何人,包括我身边的人。”

  “……”

  薛运的神情微微一凛。

  再往周围看看,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空荡荡的房间,他顿时有些明白了过来。

  难怪,这一次来的时候,他的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甚至连他的夫人也不在。

  他不想让他们知道。

  薛运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虽然还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也感知到了什么,轻轻笑道:“在下明白了。”

  祝烽点头道:“嗯。这我就放心了。”

  既然你要验我身上的毒性,那是不是——要跟在我的身边。

  薛运不知怎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轻声道:“嗯。”

  祝烽眯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身边多一个人,倒是无妨。但薛公子,令堂对你,似乎看得非常的严。”

  “……”

  “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白龙城,你能跟在我身边吗?”

  提起母亲,薛运的眼神微微一黯。

  但他立刻说道:“家母……对在下的确是有些过于小心了,不过也只是,在家里……,若我要离开家中,外出游历,家母应该是会同意的。”

  “哦?”

  祝烽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在家里过于小心,要外出游历却能同意。

  这,是不是反了?

  他虽然对薛家的一些情况也感到奇怪,但并没有南烟想得那么深,只是,现在最要紧的事已经达成了,那么其他的事情,倒是可以暂放一边。

  然后说道:“也罢,既然是薛公子自己的事,那就请薛公子自己解决。”

  “……”

  “我们,明天就会离开白龙城。”

  薛运想了想,道:“黄公子要去哪里?”

  祝烽道:“沙州卫。”

  “沙州卫?”

  薛运有些愕然,他原以为他们是一群客商,离开白龙城之后,不是去炎国,就是继续西行。

  可是——沙州卫?

  那里是炎国皇帝设置的关西七卫之一,是一个屯兵点,而且前些日子,他们一直在跟热月弯的沙匪作战。

  寻常的老百姓,唯恐避之不及。

  他们,怎么会去沙州卫呢?

  想到这里,他在看向祝烽的目光透出了一丝谨慎和审视。

  似乎,在奇怪他们的身份。

  祝烽自然也从薛运那疑惑的目光中看出他心中的迟疑,只淡淡道:“我知道,薛公子在怀疑我们的身份。”

  “……”

  “我们的身份,公子到了沙州卫,自然会知道。”

  “……”

  “但你可以相信的一点是,我们绝不是什么歹人。”

  薛运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刚正的神情,轻声道:“这……我还是相信的,否则灵儿她也不会指引你们到白龙城来找我。”

  祝烽道:“那,你能跟我们一同离开吗?”

  薛运想了想,道:“在下需要回去说服母亲,也许需要一段时间。黄公子尽可以离开,我说服母亲之后,会尽快赶到沙州卫,与你们汇合。”

  “好。”

  祝烽道:“那我们就静候薛公子大驾了。”

  “一言为定。”

  他们说完,又讨论了一些细节,但关于解毒的事,薛运还是非常的谨慎,显然,他对自己到底能不能解开洗髓花之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对祝烽来说,他是他唯一的希望。

  也许凭鹤衣的能力,或者动用太医院所有的人力,也有这样的机会,可他很清楚,鹤衣是绝对不可能动手,太医院的人……只怕也都会以死相谏。

  对他失去的那段记忆,所有的人,都讳莫如深。

  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一次遇到薛运,知晓洗髓花的来历与详情,算是意外之喜,也可能,是老天在帮自己了。

  谈了一会儿之后,薛运便要起身告辞了。

  祝烽送他到了门口。

  就在薛运已经伸手要去打开门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迟疑着回头看向祝烽,祝烽道:“薛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薛运想了想,道:“黄公子,你,你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

  “什么?”

  “……”

  “就是,白天在我家的时候,你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

  祝烽不解,疑惑的看着他。

  薛运迟疑的看了看他,想要说什么,又不太好说。

  因为他们离开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手帕不见了。

  那个时候他为这位黄公子的夫人诊脉,用了那条手帕盖在对方的手腕上,后来,他又为这位黄公子诊了脉。

  他们离开之后,他才发现,手帕不见了。

  因为当时,自己的心思只在脉象上,都忘记了,为这位黄公子诊脉的时候有没有垫那条帕子。

  若是有,那帕子应该在他的手里才对。

  看他却说不知道,也不肯还给自己。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但那手帕是自己贴身用的,给一个大男人拿走,总是有点——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祝烽一眼。

  晦暗的光线下,祝烽那张原本就俊美的脸,更显得棱角分明,在光影的作用下,显得像是一尊石雕,俊美中又透出了一丝男子特有的刚毅。

  薛运急忙将目光撤开。

  却不由自主的捏了一下手,掌心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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