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船头桅杆上的风灯被狠厉的剑气削作两半,火光倏地一灭,两半灯罩啪地掉到水里,在水面‘激’起圈圈小小的涟漪,黑暗之中瞬间只剩下白琉璃手中的一盏风灯晕出的昏黄火光。舒悫鹉琻

  听风瞬间握剑挡到百里云鹫身前,眼神冷冷地盯着剑气飞来的方向,微微皱眉,望月居然拦不住那个‘女’人?

  “王爷,似乎是您的解‘药’来了。”白琉璃没有急着离开百里云鹫的‘胸’膛,只是轻轻笑了。

  白珍珠呵白珍珠,既然决定给百里云鹫下‘药’,在这最后时刻却又不舍将他变成傀儡,爱情真是种矛盾的东西。

  “从始至终,我都不需要这个解‘药’。”百里云鹫声音平淡,也未推开白琉璃,只是静静看着眼前黑暗的方向,仿佛他的黑羽看着猎物一般。

  因着白琉璃的出现而被‘激’得盛怒的白珍珠一时忘了自己所处之地,只想着她再也不能忍耐白琉璃出现在她的眼前,出现在这个世上,出现在百里云鹫的身边!而当她看到她的瞬力一击非但没有击中白琉璃,反让她跌进了百里云鹫的怀中,她觉得她要被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白珍珠并未因执剑上前的听风而停下脚步,反而脚步更如飞,将手中长剑握得更紧,盛怒的瞳眸仿佛看不到听风的存在,剑尖直取白琉璃项上人头。

  百里云鹫无动于衷,黑暗里的望月似乎消失了声音,白琉璃静默,便是听风都是从容拔剑,仿佛踩风急掠而来的白珍珠在他们眼里不过一个小丑,一个微不足道的笑话。

  就在白珍珠与听风手中的剑碰撞发出尖锐的声音时,白琉璃离开了百里云鹫的‘胸’膛,转过身看向已然处于盛怒状态的白珍珠,浅声道:“听风公子可莫伤了这位姑娘,你家爷的命可还是等着她来救呢。”

  就算此刻她看不清她的眉眼,可她知,眼前这个出手招招狠厉致命的黑衣‘女’子必是白珍珠无疑,她还从未见过白珍珠如此几近疯狂的模样,想来她对百里云鹫的念想已深入骨髓,否则从来都聪明冷静的她绝不会疯狂若此。

  只见船身因听风与白珍珠全力的‘交’手而左右摇晃,每一下都极为剧烈,若没有深厚内力人决不可能在船上站得稳,便如此时的白琉璃,仅仅为稳住自己的双眼便已倍显吃力,本‘欲’张口说些什么此刻却已无暇分心,生怕一分心便栽到了湖水里。

  果然几乎没有内力可言的身子在这个世界只能是个弱者,而她也没有想到,白珍珠的身手竟然如此厉害,连听风似乎都显得有些应付不来。

  盛怒中的‘女’人是可怕的,如白珍珠这般隐藏了自己心思太久太久的‘女’人,一旦怒极便如烈火焚荒原,似乎要将一切都毁灭才能平息她‘胸’中的怒火。

  船身动‘荡’得愈来愈猛,致使白琉璃就算用尽全力也无法再稳住自己的双脚,竟是往旁踉跄了几步,在险些就栽下小船时忽地身手一捞,捞住就近身旁的东西以稳住她的脚步,而当她稳稳抓住那可以稳住她脚步的东西时,她却猛地一怔。

  只因,她顺手一捞的东西不是其他,而是百里云鹫的左手!粗粝的掌心,宽厚的手掌,此刻正被白琉璃紧紧地抓着,稳稳地握着。

  百里云鹫在白琉璃向他伸过手来之时便已有察觉,本‘欲’将手抬起让她无处可抓,却在垂眸看到白琉璃微蹙的眉心时终是没有抬起手,而是任白琉璃将他的手稳稳抓住,尽管心里有准备,在白琉璃握上他左手的那一刹那,他的手还是轻微地抖了抖。

  因为她掌心有别于他微凉掌心的温暖温度,也因为他想到了她笑起来时的模样,想着那样的笑容若是沾了水,只怕便会少了几分红‘色’。

  与此同时,白珍珠手中的利剑竟划开了听风执剑的手臂,致命地朝紧握着百里云鹫左手的白琉璃飞来!那样红睁的眼睛似乎在疯狂地大笑,白琉璃受死吧!

  一切似乎就在电光火石间,白琉璃想要取下耳坠的手甚至还未来得及抬起,便只觉整个人重心后旁倾倒,双脚悬起,她竟是被百里云鹫横抱在了怀里离开了小船跃到了岸上!

  就在百里云鹫脚尖落地的时刻,小船上的乌篷竟如那掉到湖面上的风灯一般,被平整地削作了两半!

  好强劲的身手!此时听风也已离开了小船上了岸,用手用力捂着手臂上深至一寸的剑伤,不可置信地盯着浑身杀意的白珍珠,将眉心拧得更紧,这个‘女’人,竟然有足以和望月匹敌的身手!?

  百里云鹫一站稳便将白琉璃放了下来,在听风再次挡到百里云鹫身前时,白珍珠一时竟停下了招招致命的攻击,握着剑的手臂微微颤抖,便是双肩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因嫉妒与恨意而变得腥红的双眼紧紧盯着百里云鹫的脸,声音沙哑且有些微颤抖,仿佛极度不相信般地问道:“你是宁愿做我的傀儡也不愿意接受我吗?”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为何不愿意要她,她有何不好?她有何比不上白琉璃的!?

  而且,白琉璃的脸不是一毁再毁了吗!?为何如今会这般完好无损!?

  “这位姑娘不仅夜闯别人府邸,还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白琉璃看着恨得有些发抖的白珍珠,并未将白珍珠的身份戳穿,只是勾起嘴角浅浅笑着,“难道姑娘不知,王爷是我白琉璃的男人了么?姑娘这是要和我白琉璃抢男人么?”

  “呵!你?他中了我的毒,只有我才救得了他。”白珍珠的声音冰冷且‘阴’毒,“没有我替他解毒,他这琝鉬一生只能是我的人!”

  若他真的选白琉璃,那她便真的将他变成傀儡,永远地锁在身边!

  “姑娘的意思是王爷会死么?还是王爷会悔婚而娶姑娘?还是……姑娘不惜将王爷变成傀儡也要留在姑娘的身边?”白琉璃笑看着眼中略有震惊的白珍珠,在白珍珠恶毒的眼神中重新握上了百里云鹫的左手,向着白珍珠的方向慢慢举起,“姑娘所说的只有姑娘能解的毒,是下在王爷这只手掌的掌心里的可对?那请姑娘现下再看一看王爷的左手,毒素蔓延到哪儿了。”

  百里云鹫沉默着,没有甩开白琉璃的手,只是任她将他的左手掌心面对着白珍珠举起,只见他掌心纹路清晰,肤‘色’如常,哪里有任何异样。

  白珍珠睁大了眼睛,深深震惊,怎么可能!?追爱没有她以身做解‘药’,他手上的毒怎么可能有解!?

  “很吃惊对么?”白琉璃笑意深深,别有意味,“谁说只有姑娘的身子才是解‘药’?对么,王爷?”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她白琉璃的身子同样也能是解‘药’,如此一来便如同向白珍珠宣布她与百里云鹫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夫妻,更是实际上的夫妻,她白珍珠就算用尽任何手段,也得不到这个男人。

  “呵,呵呵呵……”白珍珠忽然低头低低冷冷地笑了,白琉璃含笑静观之,握着剑的手颤抖得厉害,似乎在将她压抑在心底的所有怨气嫉妒与不甘泄放出来。

  白琉璃松开了百里云鹫的手,抬手捏住了脸颊边的耳坠,忽闻百里云鹫的声音在她身侧低低响起,“白姑娘你等待的时机马上就到了。”

  白琉璃微微眯眼,没有转头看身侧的百里云鹫,心下却是再一次佩服他入微的觉察力,他竟猜得到她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可以以弱制强的时机,白珍珠如何毁了她,她就如何毁了白珍珠。

  “来了。”就在白珍珠正‘欲’再次抬头时,百里云鹫的声音也在白琉璃身边再次响起,她知道他说的是机会来了。

  于此同时,白琉璃手中的淬毒耳坠自手中弹出,如飞般弹向白珍珠的心口!

  “叮——”然就在白珍珠避开第一枚却避不开第二枚淬毒耳坠时,只听一声叮的声音响起,那枚即将打入白珍珠颈项的耳坠却被一道寒光挡开,却并非出自白珍珠之手!

  何人相助白珍珠!?白琉璃眸光一凛,十指指尖瞬时多出了八根银针,正‘欲’出手时却被百里云鹫从中取下了一根,白琉璃一时无暇顾及他,只迅速地将手中毒针甩出!

  白珍珠真是恨不得她连下地狱都要顶着一张溃烂的脸么?一次让夏侯珞毁了她的脸不算,二次竟还在风中下毒让她伤口已然愈合的脸溃烂,那么她就让她也常常皮‘肉’溃烂的滋味。

  若是死去的白琉璃可能不会想到是她这个亲爱的姐姐最最想要害死她,不过不仅是借夏侯珞的手杀了她,还借夏侯珞的手毁了她的脸,夏侯珞虽恨她,心肠却并非蛇蝎,若非有白珍珠从旁点拨,夏侯珞绝不会想到要一刀刀毁了她的脸,而夏侯珞在毁她的‘性’命毁了她的脸的时候,白珍珠必然在无人注意的暗处看着,看着夏侯珞怎么将她杀死,再怎么毁了她的脸。

  而禹世然之所以会将她视作拦路的垫脚石,只怕也和白珍珠脱不了干系,她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害她,就算她留着她还有用处,也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如此,她就换一种方法和她玩玩,脱去她光鲜的外衣,看看一向聪明镇静的她会如何。

  只听银针碰撞在铁器上发出阵阵脆响,令白琉璃不禁皱眉,这横出来一脚的人究竟是谁?

  当第七声脆响发出时,白珍珠冷冷勾‘唇’,轻蔑地看着白琉璃。

  当此之时,只见百里云鹫左手轻抬,一根银针出其不意地飞向白珍珠,速度之快令她与那还未现身的相助之人来不及阻挡,那枚银针便瞬间刺入了她的皮‘肉’中,不是心口,不是颈项,而是隔着黑面纱刺入了她的左脸颊中!

  而那枚银针,正是方才百里云鹫从白琉璃手上拿过的其中一根,白琉璃深深皱眉,她的身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白珍珠捂着自己的左脸,眼中是深深的震惊与受伤,哀伤至极地看着百里云鹫,双肩发颤,只见她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还未来得及出声,一道快如疾风的黑影落到她身侧,环住她的腰,只听是男子极致压低的声音响起,一个“走”字还未完全落音,白珍珠便被带出了百里云鹫的视线。

  还不待百里云鹫下令,只听黑暗中不断有沙沙声响起,若是细看,便会看到无数道黑影自百里云鹫所在地的四周涌出,往那道相助白珍珠的黑影离开的方向如飞鸟般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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