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蔡心莲说尹婉只身一人奔赴缅句后,敖辰寰带着蓝风自是马不停蹄就追了过去。

  薛家听说尹婉不在敖辰寰处,尤其是薛奶奶一听就得了重风,半边瘫痪起不来,嘴唇歪噜着躺在床上,一双枯唐的手掌不停地拿着一根木锤敲击着床铺,一下又一下,响声如雷。

  “妈,你老别急,别急啊。”

  薛平江,薛平仪兄弟俩站在床的最前面,后面自是薛家的子孙后代。

  “妈,你老别急,我马上就去找婉婉。”

  尹婉的离开让薛家上上下下全部震惊,主要是她还怀着六月胎儿,而且,这里离开缅甸不是一天两天的路程,路途多凶险,她一个女孩子家,还有,金三角一带龙蛇混杂,多少的赌王,素枭都盘踞在那里。

  他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去……都给我……滚出去,我要……婉婉。”银白的发丝从额角垂落,更觉凄凉,薛老夫人不停地击着木棰,歪着头,歪着嘴,一个劲儿地冲着家人呐喊,眼眶绯红。

  孙女儿的离开让她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好的,妈,就去,薛湛。”

  “爸。”薛湛立马从后面奔上前。

  “薛湛,我不能亲自带人去找你婉婉,我有公事在身,走不开,你马上去,带一些人,如果你妹妹出了半点儿差错,你就不要回来了。”

  薛平江的话说得很重,一双剑眉紧紧地皱着,满面凝重。

  “好,爸,放心,我一定把婉婉给奶奶带回来。”

  薛湛应着已经似一阵旋风般卷走了。

  薛平江站在窗台边,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眼神幽深,窗外是一地的白雪堆积,天又下雪了,这秋天不知不觉就走近了尾声,隆冬又来临了。

  这么冷的天,婉婉,你可别出事才好。

  如果你出了事,怎么对得起你在天之灵的母亲?

  金三角

  天空中飘坠着雪花,一抹纤细的身影在雪地上艰难地前行,一片又一片雪花滴落到她肩头,点染她的气息后慢慢地化成了雪水,从她肩头顺着衣衫滑浇,头发上的雪全化成了一滴滴的水珠,鼻子里全充斥着雪水的味道。

  深一脚,浅一脚踩在了雪地里,不多时,身后就蜿蚓成了两排小小的脚印。

  白雪继续疯狂地下着,慢慢地覆盖在了小小的脚窝上。

  为什么要找来?为什么要过来?心里已经不止问了千百遍,尹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过来?

  或许,她过来只是想当面问一下安少弦,为什么要让心莲阿姨传一句那样的话给她?

  纤细的玉指摊开,雪光中,赫然就是呈现了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上有一小排整齐的字迹,虽小却刚劲有力。

  “尹婉,生生相望是我们的命,我爱你。”

  即然爱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所有的事,将自己逼上绝路?

  即然爱她,为什么要与卢蝶纠缠不清?

  即然爱她,为什么要狠心无情地囚禁她?

  一系列的为什么,让她找不到答案,而一张小小的便条上面却有显润过的痕迹,她懂,那是他写下短小字迹时滴下的泪珠,印上的痕迹,自古有言,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什么写这张小小的便条时,你流泪了?

  少弦,你还是当初我认识的少弦吗?

  少弦,你到底还有多少话没对我说?

  直至今日,她才后知后觉,当时,他与卢蝶纠缠在一起,是故意给她看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果说是成全,他明明知道她与敖辰寰之间,由于当年的恩怨,根本就不可能有未来,哪怕她怀着他的孩子。

  所以,在蔡心莲把字条给她的时候,她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金三角是危险恐怖的地方,她来,除了问他一个为什么以外,还有更重有些事。

  “小姐,你找谁?”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

  伊婉挑了挑眉,回头四处观望了一眼,拿起手中的小箱子,趁他们不注意时,把他们撞开,然后,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疾步小跑,两名男人焦急地喊了一声,本想迈步追向前,没想到刚巧有几个警察拿着警棍在巡逻,只得慢下了脚步。

  尹婉趁此机会大步向前面跑去。

  由于跑得太急,雪水灌进了她的胸腔,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跑了一段距离,不得不停下脚步歇息。

  抚着电线杆,眼尾掠过一间小小的商铺,是一间便利店,走了这么远的路,真的就饿了,抚了抚额角垂下的浏海,正欲向便利商店走去,突然,就看到了一抹颀长的身影从商店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男孩有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圆圆的小采蛋,头发黑而密,看起来是一个小精灵,他正低垂着头与小男孩说着什么。

  紧跟着,小男孩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干爹太坏了。”

  “太坏了。”

  男人不停地逗乐着小男孩,用手指去搔弄着男孩的腋下,搞得空气里不时响起了男孩银玲般的笑声。

  甩了甩头,男人想甩开额角蓄得过长的头发,没想到,余光就瞟到了立在电线杆旁的女人,她的脸蛋有些红晕,也许是因为走了太多山路的关系,只是短短几天不见,她瘦了,脸颊明显都露出了颧骨,虽然这样让她更美,但是,终究是让他心疼的。

  两对幽深如黑潭一般的眸子在空气中久久地交集。

  那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追了上来,挡在了她的前面。

  “对不起,尹小姐,安先生不想见你。”

  “见不见不是你们说了算,走开。”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她居然伸手就把两个男人拔开了,然后,意无反顾地向便利商店走了过去。

  恰在这时,空气里飘起了小雨点儿,雨加上雪,世界冷的让人背心发憷。

  风雨中,男人望着那抹向自己义无反顾走过来的纤瘦身影,不知怎么地,胸口闷痛了一下,他抱着孩子走上前,拔开了两个一直挡在她前面的属下,属下见他过来,毕恭毕敬地退开。

  她望着他,深深地凝望着:“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她相信他能懂,为什么避开她,不见她?为什么要跑到金三角来,为什么要卖凶杀敖辰寰?为什么要假装与卢蝶纠缠?

  几十几万个为什么,让安少弦一时间答不上来。

  垂下了眼帘,避开了女人咄咄逼人的注视。

  “你朋友啊?”一个女人撑了一把雨伞从屋子里走出来。

  身上穿了一件冬衣,腰上却拴了一条围裙,着装有些不伦不类。

  她笑着问。

  “嗯。”男人低下了头,轻轻地应着。

  “进去吧,雨太大了。”

  女人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便利小店。

  店子不大,不过,生意却很好,仅只一会儿功夫,就有好几个人前来购物,女人收了债,清理了一下货物,然后转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便利店的一间小圆桌上就摆满了好几个菜品。

  “今天风太大,没什么现成的菜,将就吃吧。”

  然后,她用一张毛巾擦着被雨水淋湿的秀发,擦干净后,拿起了筷子,闷声不响地扒着饭。

  安少弦则给小男孩一起玩儿开,吃罢了晚饭,安少弦坐在餐桌前给怀里的小男孩讲故事,而她则跟随着女人进了厨房。

  帮着她一起洗碗。

  “你很漂亮,尹小姐。”

  女人一边洗着碗,一边夸奖着她。

  尹婉摇了摇头,眼前的女人是一个虽然年纪不到三十岁,可是,尹婉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我想此时此刻,你心里可能有上千万个疑问,我是谁?少弦为什么又会在这儿是吧?”

  见她仍然不抿唇不语,女人径自又说道:“我叫安妮,这名字还是少弦取的,我的命是他救的,五年前,他去澳州的时候,在夜总会救下我,当时,我怀着仔仔,噢,就是他怀里的小男孩,是我的儿子,少弦也非常喜欢她,他在澳洲治眼睛的时候,是我们母子日夜陪伴在他左右,他睁开眼睛看的第一个人是我,当时,他明明看着我,视线却在虚空中集聚成一个点,他说,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安妮回忆着说。

  “当时,我还不清楚他口中所说的她是谁,现在,想起来,可能就是你了,少弦一直都很记挂你,为了你,他吃了太多的苦,他接受了继父开出一切不平等条约,只为了能治好眼睛回锦州城找你,自从他从那帮牲畜手下救下了我开始,我就一直跟随着他,你不要想歪了。”

  安妮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他从来都没碰过我,我知道他只是可怜我们母子,所以,才一直照顾着我们,这间铺子是他卖给我们的,这些年来,我慢慢地喜欢上了他,可是,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没有了希望。”

  女人在情敌面前剖析着自己。

  “知道吗?被他继父陷害,他在澳州染上了毒瘾,为了戒掉它回来找你,他甚至不惜拿刀割自己身上的肉,我看着当时心疼的半死,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走不进他的心里,不管我如何的努力,他终于戒了那玩意儿回去了,他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娶你了,我从没见他如此开心过,尹小姐,他是真的爱你,也许是因为爱得太深,深得不想放下,深到不想伤害你,但是,偏偏他又伤害了你,知道吗?他的眼睛由于经历了无数次的手术,眼角膜已经破损了,医生说治不好了,而且,他生病了,重病。”

  “什么病?”

  尹婉倏地一惊。

  “肝癌晚期。”

  天空中划过几个惊雷,轰得尹婉险些就站不稳身子,差一点向前面扑去。

  肝癌晚期,自从安妮讲了这几个字后,她的脑海里就一直回旋着这几个字,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原来,这就是他故意与卢蝶纠缠在一起,故意做戏给她看的真正缘由,也是他卖凶杀人的真正缘由,当然骨子里,灵魂深处,也还了那么一抹恨。

  要不是安鼎天,还有敖辰寰,也许,他安少弦的人生都可能会改写。

  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会放过那些曾经害过他的人。

  尹婉是怎么走出厨房的,她忘记了,她来至了小小的客厅,客厅里,男人正坐在一把小椅子上,身上的大衣解开了纽扣,敞开着,正把玩着手机,见她走过来,抬起的头,深邃的眸光如火炬,似要将她吞噬。

  明明是晶亮如湖水一般的黑潭,怎么会眼角腊就破损了呢?

  安妮的一字一句似一根根铁铲,在一铲一铲地刨着她的心,痛,无以复加。

  踉跄几个大步,她跑了过去,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然后,她哭了,泪水涌出眼眶,顺着鼻梁流进了掺进了嘴唇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锤着他的肩膀,一个劲儿地埋怨。

  她抽泣的声音让他心肝儿微颤。

  心疼极了,他怎么舍得?向来,他都把她视作掌心的宝贝。

  “婉婉,我多希望能少伤害你一点。”

  “安少弦,你以为默声不响地退出我的世界,就能少伤害我一点了?”

  他打的就是这样的如意算盘,他就是想这样默声不响地悄然离开,让她以后忘了他,然后,再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也正是他迟迟没有与她发生关系的真正缘由。

  “婉婉,我已经……”

  一根玉指压在了他的薄唇上,阻此他接下去要说出口的话。

  “别说,别说,什么都不要说了。”尹婉摇着头,狠狠地抱着他,紧到没有一丝的缝隙。

  “少弦,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一直陪着他走完生命的尽头,陪着他油尽灯枯,能遇上他,她尹婉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也许,他之于她不是爱情,却是比爱情更可贵的一份情感,她被安少弦情意所感动,所以,她毫不犹豫就追了过来,她知道他有难言之隐,却不想会是这样的结局。

  一个优秀的男人,从小被继父所牵制,等他强大起来的时候,却又被病魔折腾,果然,他是不配拥有尹婉的。

  尹婉值得更好的男人来拥有与疼爱,所以,他不会毁了她的幸福。

  安少弦是一个可怜的男人,是一个尹婉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的男人,这辈子,安少弦三个字刻在了她的心上,灵魂里,她永远惦记着他,因为,他曾是她生命里的一缕阳光,将她黑暗的人生照亮。

  没人能够明白安少弦对于尹婉的意义。

  真的没人能够明白,她们是最亲密的战友,同样也是挂名夫妻,却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相互慰藉,相死扶持。

  他说:“尹婉,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她说:“别气馁,我们去最好的医院,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只是拥着她笑了笑,吻了吻她光滑的额角。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在转身间,他眼睛里那抹绝望的光芒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灭了顶。

  谁都没办法救他,谁都救不了他,所以,他选择了一条不归之路。

  那天晚上,他是等尹婉睡着了才出去的,然后,出去就没再回来。

  尹婉第二天是被安妮的抽泣声惊醒的。

  朦朦胧胧中,她好似听到了女人的哭声,渐渐地,意识醒了过来,一摸,脸上是一片湿润的液体,不是自己的,因为,她感觉自己并没有哭,刚才,在梦里,她还直呼着少弦,我带你去看医生,她还去百度搜索了好多专治这方面病的专家联系方式。

  “你……哭什么?”

  徐徐张开双眼,望着床畔泪眼汪汪的女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泣。

  尹婉的心如那玻璃球被人一下子打翻了,因为,女人的无声抽泣告诉着她一些事儿,一下不好的事儿。

  “安少弦。”她唤着他的名,疯狂地跑出了屋子。

  “不用找了。”安妮紧跟着假了出来。

  “他在哪儿?告诉我。”她凝站在原地,见女人跟出来,回身双手按压在她的肩头,不停地,疯狂地摇晃着。

  “他死了,一颗子弹穿破他的胸脏,就在昨天晚上的……凌晨……三点左右。”

  凌晨三点左右?她那时候正在睡梦中,昨天晚上,他说,他会守在她床一整夜,让她安安心心睡觉,所以,她睡得特别的安稳。

  一滴泪,仿若珍珠,从她眼角无声坠落。

  “怎么死的?”她用手撑着额头,两眼呆滞,中\\嘴唇发颤,脑子一片空白。

  “带着一队人与一黑帮老大火拼。”

  谁也阻止不了,因为,那是他安少弦决定要走的路,他早就不想活了,而昨天晚上,他的体温还弥留在她身上。

  “睡吧,婉婉,我会永远守在你床前。”

  这成了他最后对她所说的一句话,不是情话,却平淡,温馨,让她感到窝心,却成了他最后的遗言。

  安少弦,你怎么可以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怎么可以?

  安少弦,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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