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也是少得可怜。分析以往李彦所做过的事迹,以及一些日常举动,依旧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形象。

  以至于宁王与李彦交手时,每次出拳,看似打到了实处,却又达不到理想的效果,甚至从李彦的表现来看,他似乎不痛不痒。其实,就算李彦觉得疼痛了,宁王也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都是李彦装出来的。

  也正是找不到对付李彦更好的办法,宁王才想方设法地将他调出京城,然后再来大展拳脚,只要京城的官员在掌握之中,他就不信李彦孤家寡人能蹦跶得起来。

  事情也正是在他的计划之中,而且李彦的每次出行都不太顺利,上次是柳诚,这次是严溪,而此次的严溪显然比柳诚冷静得多。

  “给各位大人看看——”宁王看完严溪的密信,让手边的太监传下去给其他人看。

  宁王与昺亲王在处理事情方面完全是两个极端,昺亲王喜欢黑暗,喜欢独自一人,最多带一个石左,然而宁王每次要做什么事,都喜欢召集一大帮的心腹,黑压压地坐在他之下,一起共商大事,也确实,有很多主意并不是出自宁王最直接的想法,且最后的结果都不错,也因此宁王更加确定了这种行事风格。

  密信并不常,删去客气与拍马屁的话,删去称呼,删去日期,删去决心,不过十来个字,因此从第一个人手中一直到最后一个,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官员们的第一反应是震惊,这么机密的文件,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便拿出来给他们看了,这在以前,任何一个上官都是不可能做到的,接着又是兴奋,这不正说明了宁王对他们的信任吗?也就是说,在座的无一不是宁王的心腹。

  “各位意下如何?”宁王在众人看信的时候,并没有闲着,而是仔细思索着,此时开口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答案。不过他并没有立马公开来,因为他想听听下面的人怎么说,说不定还有比自己所想的更好的方法。

  “以下官之见,将惠州之事朝议。此时左相正在惠州,数名官员丢失官印,发生如此大的事情,左相即便没有过失,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到时候无论事情是否有结果,结果是好是坏,对于左相来说,名誉受损是必定的。更何况如严溪所言,此事必定与左相脱不了干系,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说话的首先是刑部侍郎吴俣。

  宁王立马点头,吴俣这招不谓不狠,让人防不胜防。不过宁王并没有定论,他相信还有更多更好的意见,集思广益这才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下官以为吴大人之见,美则美矣,不过尚有不足之处。如此一开始就等于是放弃了惠州刺史严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说,气势上先输给了左相。”这时候刚刚上任的右相开口了,他说话的时候开始是看着吴俣的,眼见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却莫名的欢喜,不过他没有忘记今天的主角,因此说到自己的意见时,转向了宁王,低头拱手道:

  “王爷对之严溪,一方面安抚为主,只要他提的要求不算过分,尽可能地答应,让他与李彦相互牵扯,拖延李彦进京的时间,而另一方面又不可留下任何的痕迹,为及时抽身做准备。而在严溪出于被动之时,吴大人之见可以作为备用方案,定可彬无一失。”

  其他官员也都拈须点头称是,宁王微笑道:“不错,正合本王之意!”

  宁王这句话有多少真实成分,并没有人知道,其实宁王自己的想法只是以不变应万变,等吴俣与右相讲过之后,自然不好拿出来献丑。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右相去办了!”宁王道。

  “谢王爷!”从一个员外郎,几月时间鱼跃龙门成了宰相,康良知道肯定有许多人不服气,甚至猜疑他与宁王有什么裙带关系,或者他给了宁王什么天大的好处。

  康良没有立刻回应,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言多必失,不如低调做人,但他也没有放弃,他在等待与寻找机会,只需要一次,利用铁的事实来证明自己的能力,狠狠地抽那些猜忌他的人一个耳光。

  这也是为什么他今日表现的如此积极,甚至一点面子都不给吴俣,他需要的就是这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而吴俣不幸地成为了第一个祭旗之人。

  ………

  而这些远在惠州的严溪,肯定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也没有那么多闲暇的时间猜测。

  惠州的所有兵马全部都调动了起来,一时间,惠州的大街小巷风声鹤唳,鸡飞狗跳,惊慌、哀嚎、尖叫、哭泣…喧闹着这片贫瘠的土地,刚刚有一些好心情的百姓,立马被不安与恐惧占满了心田↓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不正是眼前情景的写照吗?

  惠州百姓来不及听那些敲锣打鼓吆喝的士兵解释与命令,一个个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自己破旧的茅屋,快速地关上大门,甚至躲到床底下,这才稍微定下心来。家,对于百姓来说,是永远的、最好的避风港。

  “刺史官印被盗…盗贼十恶不赦…凡有举报者,赏银一万两…”听着外面飘进屋内的一些断断续续的话,一些胆大而又好奇的百姓,终于忍不住从门缝地往外看着。

  “老头子,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快回来…”茅屋中一个橘皮老妇人轻声叫喊道,手中将马蚤动的孙子抱得紧紧的。

  正在往门外敲着究竟的路无为向后面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却全身灌注地往外看着,侧着耳朵听着。

  “刺史大人的官印被盗了?竟有这事,这个盗贼也太大胆了吧!”路无为喃喃自语着,继而转念想道:“莫非此事与宰相大人有关?”

  不过路无为的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因为这听起来太过荒唐,在他看来李彦若是要惩戒严溪不过一句话的事,完全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会是谁呢?”路无为思索着,只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一点头绪都没有,让他实在无从想起。

  “你管他是谁呢,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就被瞎操这个心了!”老妇人眼见士兵并没有破门而入的冲动,也放松了警惕,听见路无为的自言自语,便反驳道。

  路无为“呸”了一声,喝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快回后面去,把孙子也带过去,说不齐马上就会有人来问话了!”

  老妇人听言,忙抱着孙子躲藏不迭,嘴里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路无为的话很快就应验了,严溪一声令下后,所有的士兵开始分区分位,开始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进行搜索,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做给李彦看的,只有在公平公开的情况下,李彦才不能抗拒,才无所遁形!

  路无为不做亏心事,自然坦然面对,而士兵们见他家徒四壁,早没了耐心,随意看了两眼,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当这个念头跳进路无为的脑海里时,就连自己也吓了一跳,然而当他静下心来,却又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一旦错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下次,而且路无为也没有时间再等了。

  二百二十三、转机

  三天过去,一无所获‰记住本站的网址:∠溪感觉压力剧增,又放出了第二个重磅消息,司理参军袁进与司法参军丁孝强的官印一夜之间同时被盗,事态越来越严重,追查依旧继续。本来百姓中的埋怨之声,立马都消失殆尽。

  早晨,严溪起身,闲庭散步。

  “宰相大人在做什么?”

  “回禀刺史大人,宰相大人正在睡觉…”

  中午,严溪正吃午饭,突然抬起头。

  “宰相大人在做什么?”

  “回大人,在吃饭!”

  下午,严溪翻阅着卷宗,转头问向左右。

  “宰相大人在做什么?”

  “在午睡,大人!”

  这样的场景,一天可以发生至少要发生几十次∠溪虽神态自若,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心内的紧张∏以府内的仆人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犹如林黛玉初进贾府一般。

  李彦所下榻的客栈,严溪已派了一百多人,装扮成各种职业的百姓,或明或暗地将之团团围住,就是客栈内的小二、掌柜也成了他的内线,一天十二个时辰,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彦。

  然而任外面风声再大,李彦依旧不动不摇,似乎未知未觉≡然手下能给出的答案,除了李彦在吃饭,就是睡觉,不能尽如严溪之意。

  严溪心内抱怨,暗道:“他是属猪的吗,吃了睡,睡了吃!”却又没奈何,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没有人敢冒险进入李彦的房间。谁都有脾气,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宰相,惹毛了将会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我等下一步该怎么做?”严府的花园内,晴空万里,凉风习习,让人舒爽,袁进与丁孝强两人并排地站在严溪身前,脸上却挂着焦急与疲惫,完全无视了这满园的繁花美景,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严溪。

  严溪也感觉到了,原来的强势出击,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效果,反而节奏渐渐缓慢下来,被李彦掌握在手中,一切都按照他最不想的方向发展。

  自从他公布两位参军之印被盗,他知道眼前两人承受了许多的舆论与压力,而其他的官员也如同死刑犯一样,无望地等待着严溪将他们的事情一一抖露出来。惠州官员的关系,空前地紧张地起来,一个个无头苍蝇似的,迷失了方向。

  “再等等…”严溪近来的表现,让所有人都伤透了心,这么危机的时刻,正是他该站出来的时候,却退缩了。

  “是!”两位参军对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比之眼前的困境,严溪的无计可施,让他们更觉得悲哀与无助。

  却不知严溪所言的等等,并不是指李彦的异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宰相肚子能乘船了,没有这点定力与胸怀,是难以堪当大人的,而是在等待京城的回应,将一切消都寄予宁王身上,这也是他苦苦撑下的原因。对于严溪来说,现在还不是鱼死网破的时候…

  “唉…”严溪长长叹了口气。若是换做从前,对于李彦这种不按常理的牌,他完全有几十种方法化解,也不会落到今日如此尴尬的境界。他甚至怀疑他做出如此决定的时候,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鬼附身了,竟如从冲动。

  “大人…”袁进与丁孝强从未见过严溪如此苦恼,不禁生出英雄末世的悲怜,正要说一些安慰的话,却见严溪挥了挥手。

  “既然事态急转而下,已不是你我所能控制与担待的,便将此事上报给宰相大人吧!或许还有一线消…”严溪道。

  “是!”两位参军眼睛一亮,没想到严溪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招后手,到时候李彦将所有官印拿出来便罢,若是拿不出来,他做宰相的脸同样没地方搁。

  两人领了锦囊妙计,急慌慌地出门,赶快将好消息通知了所有人,这个时候两位参军的门槛早被迎来送往的官员给踏破了。

  ………

  李彦迷迷糊糊地被人吵醒,哈欠连天听两位参军将事情的经过讲完。

  “什么时候的事了,此时才来汇报?”李彦皱眉抱怨道,脸上的带着睡意的怒容,并没有让两位参军有所惊吓。

  袁进心内一笑,他早已猜到了李彦会如此推脱,便开口道:“回宰相大人,事情刚一发生,刺史大人便封锁了城门,全城戒严,正挨家挨户地搜索…”

  “那有什么结果了吗?”李彦问道。

  袁进成功地转移了话题,于是顺势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民怨颇大,还请宰相大人主持大局!”

  李彦不禁对袁进刮目相看了,李彦只要正面回应这句话,便进入了他的圈套。

  若答应,便是赞成严溪的所作所为,将所有的事情接手过来,若是反对,那么好,我们错了,你是宰相,你说了算,拿出一个方案来,我们照办就是。到最后,结果自然是李彦来承担。

  “怎么会有民怨?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李彦的回答并没有问题,却直接忽视了袁进的请求,又进入了另一个话题。

  袁进暗暗叹息,不过他并没奢望李彦能够一次就掉入自己的陷阱,一招不成,还有下计,总之只要能抓出李彦的一次忽视就行了。

  袁进向丁孝强使了个眼色,丁孝强会意,正要开口,却听见外面鼓声雷动,长久不绝!

  “嗯,看来司理大人说得不假,看来民怨确实存在!”李彦突然起身,一脸严肃道:“走——,一起——”

  两位参军皆是一怔,这件事情并不是在他们的安排之内,不过李彦既然已经发话,也只有听命从事,起身跟随在李彦身后。

  ………

  街道上到处是瓜皮果壳,又有臭水横流,蝇虫飞舞,显得脏乱不堪。

  袁进一直在等待,等待李彦的批评指导,然而李彦只是走着看着,脸色虽然不好,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原本藏在屋内的百姓听见鼓声,也好奇地推开窗户,悄悄地往外看着。却见李彦一脸严肃地带着两位参军,正沿街走着,更是觉得发生什么大事。

  三人走到刺史府门口时,只见击鼓的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门口两个侍卫正在劝阻,而远远地依旧站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别敲了,别敲了,我们都听到了,会向上面汇报的。”一个侍卫不耐烦道,本来近日的事情就让他们忙得晕头转向,这老头又来捣乱,若不是有许多人盯着,他敷衍都懒得敷衍,早一拳过去了事。

  “哼!今日我若是见不到刺史大人,就不走了…”老头甩开那侍卫的手,又继续敲起鼓来。

  “有什么冤屈,告诉给本官如何?”李彦见那老头是路无为,心头莫名地惊喜,于是不动声色地上前,道。

  “原来是宰相大人——草民——叩见——”路无为忙跪下磕头。

  侍卫自然也是认得李彦的,忙跪下身去,心里暗叹倒霉,好不容怠职一次,却让宰相大人逮着正着,还不知道要受什么处罚呢!自然地便将所有的怨气,都算到了路无为的头上。

  “都起来吧,通知刺史,召集衙役,升堂吧!”李彦发话道。

  “是!”两个侍卫见李彦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赶紧答话,跑着通报去了。

  李彦跨入刺史府时,不忘吩咐两位参军:“将老人家也请进来吧!”

  两位参军自然是惯会听话的,李彦既然说了“请”字,便谁也不敢怠慢,一左一右地将路无为扶进了刺史府。路无为倒也作态,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反倒觉得两人扶着十分舒坦,一脸享受的表情。

  ………

  片刻,衙役先到,穿戴整齐站在大堂左右,李彦做了主薄之位,两位参军站在身后,路无为则跪在中央。继而严溪赶到,向李彦告罪之后,便上了主位。

  其实严溪在李彦刚出门,便得到了消息,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严溪马上安排了人手进了李彦的房间进行搜索,等两个侍卫来通知他升堂时,他正在等待结果。

  严溪打发了两个侍卫,马上穿戴好了官服,却没有立即行动,知道搜索的结果出来,他才心事重重地来到了刺史府。

  “没有!”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可是这确实最终的搜索结果。

  难道轰轰烈烈地一场“逼宫”就要这么草草收场?严溪有种无力的感觉,一开始的先入为主,让他做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错误决定。现在他能期望的也就是宁王,但有多少把握,他自己也不敢过大的估计了。

  “嘭——”严溪重重地拍了惊堂木,终于将所有的思绪都拉回了现实,继而高喊道:“升堂——”

  “威——武——”

  “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从实招来!”严溪仔细看了看路无为,并没有什么印象,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凑热闹。

  “草民路无为,状告之人,便是惠州司理参军袁进——”路无为语出惊人。

  站在李彦身后的袁进突然觉得两脚发软,更是一脸惊讶,他压根儿不认识这个老头,事情怎么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宰相——刺史——大人——下官——”袁进已经语无伦次,只觉告诉他,他被人了,可是又不知道是谁。

  袁进在众人的聚焦下,无奈地站到了大堂中央,开口便道:“下官冤枉,下官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他说的是实话,可是没有人相信,因为所有犯罪的人都会为说自己冤枉,并为自己提出一大堆的理由作为辩解。

  “所告何事?”严溪也是不解,不过有李彦在场,又不好动用大刑,只得忍着好奇,耐心地问着。

  二百二十四、线索

  (一个理由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楼下的确实是把空城的网线给剪了,郁闷!)

  (一声“抱歉”虽然不能弥补什么,但空城确实感觉十分愧疚,见谅!)

  (今日恢复更新,还是跟从前一样,一天一更,不多不断!)

  “草民路无为状告司理参军袁进,任职期间,私开铜矿,铸炼银钱,勾结商贾,贩卖私盐,打压绸缎商,断绝茶路,独霸市场………”路无为大声道。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胡说八道——”袁进心惊肉跳地打断着,他不知道路无为从何处得知这么多的事实,但这个时候不得不死鸭子嘴硬,否者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一旦自己获罪,惠州所有的官员都将乾进来。

  严溪何尝不胆颤,不过镇定的功力显然在袁进之上,只是紧紧地按着手上的惊堂木,漠然地听着路无为说完,心里却在思索着对策。

  站在李彦背后的司法参军丁孝强还好,可以偷偷地擦着头顶上的汗水。

  而李彦依旧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正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现在的李彦不是来审案的,而是来听审的,一切裁决自然由严溪执行,自己不适合说三道四,不过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却让他尽收眼底。

  “原告路无为,可有证据呈上?”严溪冷静地问道。

  场面一下静了下来,就连门口的衙差也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路无为,都知道审案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只要路无为证据充足,严溪便是有意包庇,但在宰相大人眼下,恐也爱莫能助。

  “没有…草民没有证据…”路无为道。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叹息与悲悯,路无为的勇气与胆识,确实让人心生敬佩,然而污蔑上官,唯有死而已。

  严溪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我严溪做了那么多事,虽死难恕,但凭什么能够活到今天?谨慎,十年如一日的谨慎。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历无咎。

  李彦却知路无为心机不知如此,却委实想不出他会有什么应对之策,依旧静观其变。

  “彭——”严溪拍响惊堂木,脸色马上锐利严肃如钟馗,狠狠地看着路无为,仿佛要一口吃了他一般。

  “威——武——”

  “扰乱公堂,污蔑上官,你该当何罪?”严溪喝道:“来人呐,掌嘴三十,押入大牢,择日量刑裁决!”

  路无为却挺起胸膛,仿佛一只好斗的公鸡,目光凌凌地看着严溪,毫不畏惧,微微冷笑道:“刺史大人,草民的话还未说完,何以如此着急定罪,莫非想封住草民之嘴?”

  严溪一怔,这才明白路无为并非草莽之辈,今日定然是有备而来。然其终究一州之牧,岂将他一个如蝼蚁般的贱民看在眼里,且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李彦权力再大,也翻不起天来。

  再者,自开始审案,李彦的态度一直平淡安然,看来与路无为并没有太大的干系,这也让严溪放下警惕。

  “慢着——”严溪挥手示意衙役退下,复又看向路无为道:“事不言不明,理不辨不清,然天纵悲悯,法不容情,若是尔等虚张声势,肆意损公,必然两罪同罚,绝不宽怠!讲——”

  严溪讲出这些话时,依旧不见任何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就是跪在地上的袁进也心内打鼓,暗暗心惊。

  “是!”路无为并没有感觉惊慌,反而顿了一下,似在调整思路,片刻才缓缓道:“草民虽没有什么证据,但有几条线索,请刺史大人过目!”

  路无为说着,从袖内取出一本厚厚的账目,让衙役递了上去,又开口道:“司理参军大人袁进自幼家贫如洗,凿壁偷光,玉兔映雪,十六岁高中,得入仕途,十七岁娶妻贾氏,却也是寒门士族,德昭财薄,至今已二十年年有余,袁大人也从一个小小的县令,荣迁一州司理参军!”

  “哼!英雄不问出身,本官迁升,有吏部评定,皇上裁决,自是公正严明。”袁进这点倒不含糊,能有今日低位,与他的先前的表现是分不开的。再说了,将吏部与皇上这两顶大帽子扣下来,谁敢胡乱担待?

  严溪认真翻看着账本,脸上晴不定,倒没有注意两人的争辩。

  路无为不为所动,待袁进言毕,接着道:“近年惠州大灾不断,小灾不止,皇上垂怜,屡派监察御史过问巡按,其中有五次,是由司理监军接待,其中吃穿用度所用花费,总共高达四千五百六十三俩,且不包括在余香楼玩乐之费用!

  “另有两年前关州郑员外在双旦巷所开丝绸庄,本经营良善,突遭强盗洗劫,司理参军袁进受理查明,然因无人过问,事情不了了之,而如今的庄子早已改名换姓,成了他人财物,袁大人可知其中曲折,不妨向众位透露一二…”

  路无为不等袁进开口,接着道:“私开铜矿,铸炼银钱,却是草民亲眼所见,虽句句属实,但草民也知道,这并不能作为状告袁大人的证据。

  “但刺史大人,草民手无缚鸡之力,家无升斗之粮,儿女衣不遮体,而袁大人高高在上,手中文案武士百十,财富千万,草民如何才能找到真凭实据?还请大人谅解草民的无用…”

  路无为说完,便匍匐在地,谁头脸都贴在地板上,等待严溪的判罚。

  严溪看完路无为的账册,叹息他的用心良苦的同时,也暗暗心惊。袁进的这些点点滴滴,在官场之上早已司空见惯,然而细微末节加起来,却透露出了一个极大的数据,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参军所能担负的起的。

  这本账册,从前到后,总共经历四年的时间,且每个场合与人次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当时的账单与签字都存留了下来∠溪相信路无为手上绝不仅仅只有这么一点,只是因为这些没有任何的纰漏,才拿来出来。

  严溪看完,又让衙役将账册交到李彦手中,李彦看完,也不得不惊叹路无为的毅力与恒心。

  “且将原告路无为暂时收监,待将账单所述之事查明,再行审判,退堂!”

  严溪并没有判罚袁进,一来袁进功名在身,没有证据,单凭路无为的一面之词,不足以扣押,而路无为之为乃民告官,按律应受惩罚,且为了防止泄露消息,不得不将之扣押∫严溪想给袁进一个缓冲的空间,不然一时头疼脑热,闹出事端来,就不好收拾了,既然名正言顺,也就将之放了。

  李彦点点头,便率先走出了刺史府,身后跪了一地。

  ………………………………

  “放心吧!刺史大人一定有办法的…”丁孝强这句话并没有多少把握,与其是说是在安慰袁进,倒不如说是个局外人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袁进自然听不下去,此时他心内的烦躁与恐慌早已超过了对严溪的崇拜与信任,现在他唯一相信的只有他自己,这不止是人的本能,而是所有动物的本能,在面对生命受到危险的时刻,最先想到的是尽快逃离,而不是需求依靠。

  “嗯——”袁进轻轻回应了一声,并没有看向丁孝强,这个时候,他不敢看向任何人的眼睛,害怕被人发现心中的秘密。

  “刺史大人将你当堂释放,便是有意维护,而至于那个账本,不是已经落入了刺史大人之手么?到时候,查还是不查,怎么查,查的结果怎么展现给众人看,还不是全凭刺史大人掌握?再说了…”丁孝强突然压低声音,道:“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刺史大人若是放弃了你,不是等于放弃了他自己吗?…”

  袁进点点头,道:“听君一席话,让小弟茅塞顿开,丁大人放心,小弟自有主张!”

  眼见袁进被说服,丁孝强长舒了一口气,再问候了几句,便匆匆抽身离开了。其实现在袁进被人告上了,官场中人人都如躲避老鼠屎一般绕着他走,丁孝强自然也不想过来触这个霉头。只是无奈于严溪的吩咐,谁叫他平时与袁进走得比较近呢。现在得了满意的结果,不赶紧走,更待何时?

  至于严溪到底会有怎样一个态度?若是放在平时,一切都好说。但此时宰相从中一搅和,谁也不能保证严溪弃卒保车,甚至惠州的官员还倾向于放弃袁进。毕竟这是一了百了的好方法。

  然而袁进的“小弟自有主张”却也暴露了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他知道自己的死不足以牵一发而动全身,严溪与下面官员之间的来往,表现得极为谨慎小心,他手上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足以咬出任何一个人。

  且李彦的不言不语,又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与态度,此时的严溪肯定经受着极大的压力,甚至不必自己的要小♀么多年的合作,袁进就是用大腿也能想出严溪的态度。

  ………………………………

  “老爷,府外面好像怪怪的…”管家欲言又止。

  “哦?有话尽管说!”袁进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憨厚的管家,忍不住激动道。

  “总感觉走到哪都被人盯着似的,且街道上有些人看着眼熟,却都不认得…”管家如实回答。

  袁进冷笑一声,没想到心中的猜想这么快就得到了证实,严溪真是谨慎的太过分了,这么快就把自己监视上了。

  忍住冲动,袁进没有冲出去看,反倒长长舒了一口气,人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二百二十五、欲擒

  “我家大人不在,被刺史大人请去府上喝酒了!”家丁将李彦早已交代好的话淡淡地说了出来,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使用访问本站。

  袁进府上的管家是个佝偻的老头,一脸的憨厚,听见家丁的回应,惊讶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支支吾吾道:“哦,这样啊…真是…真是…不巧…”[]

  “是啊,真是不巧,若是早来两个时辰,我家大人还在呢!”忠厚的人永远值得人尊敬,家丁于是收起了玩味的心,认真客套起来。

  管家拱手作揖,遗憾告辞,心事重重地回府,轻轻地将事情向袁进如实回报了。

  然而袁进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应。

  不一刻,又进来一位家人,向管家打了个千,又跪向袁进道:“大人,老夫人派人送信来,说刺史大人突然赐了许多家奴与侍婢,说是近年大人劳心劳力,功高忠敏,特赏的。”

  若放在平时,这或许是恩惠,但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严溪的心思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这是明摆着监视、软禁,这是在向袁进示威,告诉袁进只要他敢胡说八道半句,便送他的家人归西。

  袁进冷“哼”一声,一掌砰然拍在桌面上,跳了起来,喝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严溪既然做初一,就别怪我袁进做十五,这点手段,就想困住我,也太看低我了,哼——”

  即便是忠厚如官家,也渐渐明白,这次袁进的事情可不小,严溪看来动了真格的了。每走的一步都在人的监视之下,让袁进进退不能。

  “大人…上善若水,夫为不争而争天下…小的以为…以为…现在定论还为时尚早…”管家道。

  若是他人说出这句话来,袁进一定会将他骂得狗血临头,可是管家例外,因为他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别看他忠厚老实,但关键的时候总能一语惊人∏以,袁进不仅没有发怒,反倒对管家下面的话有些期待。

  “鱼死网破,乃是下策…非不得已…不为之…小的以为…大人此时应不变应万变…凡事至少不能搬到台面上来…此其一也…”管家说着,偷眼看看袁进,抹去头上的汗水,又继续道:

  “其二…对于…严…刺史大人的政策,大人可以见招拆招,也可以…也可以…不管不顾…而让刺史大人更多地了解大人的实力…”

  虽然袁进知道管家一定有非常的见地,但当他听到管家说出这么一番话时,还是很吃了一惊,下巴都差点掉在了地上,看着管家的眼神都变得迷盟,这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人吗?

  至于管家所说的“了解大人的实力”,自然是让袁进也拿出点足以威胁到严溪的证据来。

  “好,就这么办!他严溪自认为做事谨慎完美,当其他人都是傻子不成?他也不想想,我袁进没有点实力,能得到今日的地位?”袁进冷笑一声,从衣袖内拿出一本折子,交到管家手上,道:“给刺史大人送去,算是饭前甜点吧,若是他还得到更多的东西,就让他的手下将我母亲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否则大不了来个两败俱伤。”

  “是…是…”管家听言,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结果袁进手中的折子,蹒跚地出门去了。

  ……………………………………

  严府!

  “宰相大人,稀客啊,稀客!里面请…”严溪对于李彦的到访有些意外,却不得不拿出一副笑脸,客气相迎,不解与疑惑只得闷在肚子内,问是不好问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彦摆手笑道:“惭愧,惭愧!本官这个不速之客,冒昧之处,还望刺史海涵——”

  “宰相大人猥自枉屈驾临寒舍,乃下官的荣幸,岂有冒昧之理…”严溪皮笑肉不笑,不知道李彦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有小心应付着。

  李彦被抄着手踩着院子内的树叶,一路走着看着,不停地点着头,叹息道:“刺史真是两袖清风,廉明淳朴,此次回京一定奏明皇上,树为百官之楷模。”

  严溪听言更是将头底下,腰也弯了下来,低声道:“岂敢岂敢!”越是收到夸奖,越是要谦虚低调,这样才能显出一个人的气度,严溪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而且从心里来讲,他确实不想要这个名声,名声越大,受关注的目光便越多,到时候即便想做个什么事,也缚手缚脚。

  在扫地老翁的引导下,两人来到了大厅上,安坐奉茶后,李彦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道:“眼看惠州的事情也巡查的差不多了,这两日本官就要回京城,不知刺史大人还有什么困难之处,是本官所没有看到的,尽管说出来,到时候本官一并向皇上回报一下。”

  在严溪惊讶的眼神下,李彦拿出了自己刚刚写好的奏折,交到他手上。

  严溪见李彦向自己点了点头,也就大着胆子打开看了∴折上面十分具体地写明了惠州县各乡的受灾情况,以及救灾物资到后的反应,然后笔锋一转,开始论述本标,另外在最后还提出了一些成熟的建议。

  这下严溪更是不懂了,奏折上所述所表,俱是李彦近日所作所为之结果,严溪忍不住心想:“难道自己误会了他的意图,这个宰相真的只是来救灾的,并不是有意跟自己作对?”

  “没有了,宰相大人所言已面面俱到,下官无话可说——”严溪心中欢喜,却不敢放松任何的警惕,谁知道李彦这是不是在表演欲擒故纵。

  李彦点点头,道:“好吧,既如此,本官就这样上报皇上了!”然而今日却再次让李彦看到了严溪的嚣张。

  李彦拿出奏折给他看,这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然而严溪竟真的打开看,而且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尾♀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有谁有这个胆子?还不胆颤心惊地送回来。

  虽然是简简单单地一看,然而在上位者看来,这是下属对自己的不敬、不信任。

  “到底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李彦不禁疑惑了。

  二百二十六、选择

  其实,严溪看得很穿,他阅读李彦的奏折,是李彦让他看的,光明正大,而且无论李彦是有意,还是无知,他都想通过这奏折上的内容,推测一二。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严溪并不喜欢等待机会,而消主动出击,能够占尽优势,掌握大局自然是再好不过,即便对于李彦这种宰相级别的对手,他也从来不甘落于下乘。[]

  这就是为什么,严溪许多的举动在李彦看在眼里觉得大胆,甚至不可思议,然而却又无话可说,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靠山,而是气度与格使然。

  …………………………………

  “相公,你既然派人盯在袁进门外,又让人放出风声,让袁进感觉四面受敌,却又为何要躲着他不见呢?”

  说话的是装扮成侍卫的赵燕,站在她旁边一样装束的正是赵萍。

  李彦叹息道:“正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天下谁人不爱惜自己的命,特别是这些做官的,更是珍之重之,个个不见棺材不落泪。若是袁进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活命,他岂会找上我来?现在并没有得等到生死存亡之时,且袁进一招未出,便扬言落败,不得不让人生疑。”

  李彦之所以叹息,倒不是因为袁进的到来,而是自己走南闯北所见所闻可谓博广,然而对于严溪还是有些看不透,若是轻易将袁进这颗棋子用去,也未免可惜了,不如再等些时日,让严溪露出破绽再行处置不迟。

  “如此看来,袁进倒是想利用相公以自救?”赵燕顺着李彦的意思猜测着,不免大吃一惊,官场上的争斗如此惨烈,稍有不慎,落人笑柄事小,失节去命体大。

  李彦点头道:“不错,一旦他从我这拿到半点承诺,便可标全,甚至他与严溪之间的矛盾,也可以不攻自破了。”

  “这…”赵燕不解,咬着下唇静静地思考着,突然想通了什么,击掌笑道:“原来袁进的利益与严溪的利益是相通的,因此即便相公不做任何布局,袁进也会来找你,因为只有相公才有资格说句公道话,也最有资格承碘个责任。”

  李彦笑道:“不错!”却没想到一向惜字如金的赵燕,今天竟如此有兴致和自己谈论起政事来,而且对于其中的关节一点就透,比之赵萍的天马行空的聪慧,更多了几分诚稳与大家风范。

  反倒是赵萍,老实了不少,原来一个没把门的,一路上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微笑地看着李彦,文静恬雅,让李彦刮目相看,却不知道她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中原因便是,近日所经历的,让赵萍看到了更多的关爱,而赵燕看到了更多的责任,而现在她们都在用实际行动来回报。

  “相公,这么快就要回京了吗?”赵萍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李彦,她此时心里却是有些的,若是李彦离开了,路无为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皇命难违,虽然如今的恭顺帝还做不了主,但宁王又怎么可能放弃抓我错处的机会呢?路无为虽然可惜,但最后的结果,还得看他自己的造法。”李彦无奈道。以前官阶低下时,总羡慕高高在上者,可以为所欲为,甚至可以逆天改命,但当自己真正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时,又发现又了新的束缚,依旧有不能与不可以。

  …………………………………

  李彦前脚刚出严府,袁进的管家后脚便跨进了大门。

  “小的…小的智不足…求见刺史大人…”袁进的管家似乎并不知道怎么笑,但忠厚的表情,让人忘记了他的严肃与紧张,反倒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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