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第七回:万里涛声绕翠微,干宵青嶂白云飞(下)

  相对于戒律堂外的剑拔弩张,藏金阁内则显得格外安宁。rrtxt/chapter/ChaoJiZhiFangDuiHuanXiTong.html只是因近日偷盗之事,看守的人手增至了平日的两倍。临近换班时,众僧听着海浪声,都有些昏昏欲睡,忽然有个灰衣僧人揉了揉眼,向旁问道:“刚才是不是有动静?”

  他左手边,站着个身形矮胖的僧人,正等的极不耐烦,说道:“海上气候无常,刮几阵风有甚么大不了的。”

  灰衣僧人往左右各看了两眼,迟疑道:“也不像是从海面吹来的,别是又遭贼了。”

  那矮僧人见他疑神疑鬼,嗤笑道:“这么多人守在这,便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何况是人?”

  灰衣僧人摸了摸头顶,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饿花了眼。”又抱怨道:“都快戌时了,怎还不见戒律堂的师兄来替班?”

  矮僧人冷哼道:“近几年,那些人越发的嚣张跋扈,不就仗着法贤升上了戒律堂首座,有甚么好威风的。”

  周围几人都深有同感,大声议论起来。他们不知木风闯进戒律堂闹事,所有人手均被派去护寺,还道对方故意耽误时辰。

  眼见月亮爬上树梢,众僧肚中越发的饥肠辘辘,数落声也越来越大,就在众人疏忽之际,一道人影迅速掠下屋顶,融入了檐下的阴影之中。

  法雨寺地处深山,又临近外海,气候潮湿多变,为防书册受潮受蛀,寺中僧人遂于书柜中放置了少量的芸香草,窗前也挂着一层用草药熏过的篾帘,如此,屋中既可保持通风,书籍也不会被日光直接曝晒。

  唯一不便之处,就是为了杜绝火患,藏经阁中任何时辰都不允许点灯,是以到了晚间,若不将篾帘卷起,屋中便是漆黑一片,这时莫说要认清书籍上的文字,便是在屋中畅行,也是不易。

  却见那人进得屋来,脚步不停,一路走到书架前,取下经书,随手翻阅起来。

  黑暗中,这人翻书的动作十分之快,不多时,已将手中的经书看完,归还原处,又从旁取下几册。

  蔑帘被风吹动,熹微星光之下,但见他一双眼眸湛然有光,却不是颜少青是谁?

  门外的数落声越来越大,多是指责戒律堂的僧人平日间如何仗势欺人,颜少青全无兴趣,缓缓走到屋子的另一侧,取下架子上的经书。

  忽然,他翻书的动作一顿,转头望向墙边的一片阴影。

  那是尊侧卧的罗汉像,足着草鞋,身披袈裟,半阖双目,巍然不动。它无声无息的呆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颜少青只扫了眼,便即移开目光,低声道:“大师的龟息功,可练得好啊。”手中书本一合,嗖地向旁飞去。

  突然间,那双半阖的眼眸张将开来,缕缕精光,自内透射而出,原来这并非是尊佛像,而是个正在入定修禅的僧人。

  也未见他如何动作,那书本径自到了跟前,又缓缓落下,他伸手接住,开口道:“阿弥陀佛,施主这份功力,也实在难能可贵。”

  “好说。”世间能接下他一招半式之人,屈指可数,这僧人的功夫可见非同一般。颜少青不动声色,信手取下一本经书,捧在手中翻阅。

  那僧人双手合十道:“施主可能不知,本寺藏经阁非监院以上,不得擅入。”也不知他在此地已有多久,说话之际,眉毛、嘴唇、鼻梁上都有灰尘簌簌而下。

  颜少青颔首道:“事先确不知晓。”

  僧人微微一笑,自地下站起身来。只这个动作,便使得周围灰尘四扬,他自己也跟着打了个喷嚏,笑道:“阿弥陀佛,失礼,失礼。”

  颜少青合起经书,侧目问道:“大师在此禅定,历时多久了。”

  僧人想了想,说道:“已逾半月。”

  若只数日不吃不喝,对于处在武学巅峰的高手来说,自不足为奇,但若逾有半月,便有些骇人听闻了,颜少青闻言暗吃一惊,转念一想,又问道:“大师可知觉尘犯下的偷盗之事?”

  两人在黑夜中互相凝视,均将对方瞧得清清楚楚。僧人见他黑瞳湛然,隐有墨绿之光,眼角倏地收紧,合十说道:“此事与施主毫不相干,又何必过问。”

  颜少青道:“世事难料,究竟相不相干,那也难说得很。”扫了对方一眼,继续道:“看来,大师是知道这件事了。”

  僧人道:“不瞒施主,那日觉尘来到藏金阁时,老衲正在旁练功。”

  颜少青道:“即然如此,大师却为何置身事外?”

  僧人叹了声,并不作答,只说道:“事出必有因,岂是老衲所能干涉的,善哉,善哉。”

  颜少青琢磨着他的话,问道:“大师如何称呼?”

  僧人道:“老衲法号枯桐。”

  “枯桐大师,关于觉尘,我心下有几个疑团,还要请教。”

  枯桐笑道:“施主来到法雨寺,果不是为了做法事。”

  颜少青点了点头,神色间有些飘渺:“这觉尘是何时来到寺中,大师可知他的来历。”

  枯桐沉吟半晌之后说道:“觉尘是孤儿,自小长在寺中,除却这次逃离山门,之前不曾离开本寺半步,不过……”

  颜少青神思微动,说道:“不过甚么?”

  枯桐道:“在这觉尘身上,曾发生过一件怪事。”

  知自己离开谜底,已越来越近,颜少青舒了口气,向他一揖:“还请大师赐告。”

  枯桐眼眸眯起,似在回忆:“七八年前,山下曾爆发过一场瘟疫,十里八乡,无不是生灵涂炭,寺中僧人也有不少染上了疫病,觉尘便是其中之一,且因年幼体弱,没熬得过几日,便示寂了。”

  许是念及当日境况,枯桐脸上现出悲悯之色,但转瞬,又被一抹疑惑替代:“但是当晚正将他尸身焚化之时,这觉尘,却突然间活了过来。”

  颜少青听到此处,闭上眼,轻轻叹了声。

  轻抚腕脉上的红痕,他心道:招果为因,克获为果,因果业报,循环不息。自己这桩因果,究竟要如何了却。

  法贤见他剑鞘挥来,当即横棍身前,护住周身要害。木风不待招式用老,倒跃而起,自空中举鞘直刺。

  猛烈的劲风灌顶而至,法贤铁棍点地,疾掠了出去,木风倒悬身子,大声笑道:“大师,我还未拔剑,你慌甚么?”身未落地,双足互踏,轻身上了株高树。

  周围有人喝彩道:“好俊的轻功。”法贤棒交右手,在地上重重一击,面色铁青。

  木风在树上笑道:“小乞丐,再教你一招,接好了!”说着抛下佩剑,纵身跃下。

  觉尘仓促间接下揽云剑,晕忽忽的还未回神,腰身便是一紧,接着手臂举起,扬剑击出。只是佳人在旁,香泽微闻,感受颈窝处传来的绵长呼吸,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似要跃出胸口一般。

  木风将内力灌向他腰间的阳关穴,右臂伸直,扶住觉尘右手。两人腹背相贴,形如一人,使一招‘枯藤引树’,踏步而前。

  法贤知他厉害,铁棍甩出,疾点觉尘胸前,他心想觉尘不谙武艺,虽有木风这个高手撑腰,但只知进攻,不懂防守,必是漏洞百出,自己只要从旁侧击,瞒过木风耳目,便能将他们一击击破,是以铁棒递出时,右手五指箕张,奇袭觉尘右肋。

  木风行走江湖,所遇偷袭不知凡几,哪能被这微末伎俩骗过。带着觉尘跃地而起,抢到法贤身后,剑鞘轻轻一点,击向对方肩周大穴。

  耳听风声飒然,法贤变掌为爪,反手一抓,将剑鞘握在手中,滴溜溜地转过身,手腕翻转,将剑鞘迎头一送。

  这一推一送,都蕴含极其精深的内功,觉尘一个拿捏不住,长剑便即脱手。

  木风心道:这和尚当真有两下子。左手一撑觉尘肩膀,跃起接住剑鞘,斩向法贤肩头。

  法贤执棍格挡,砰地一声,剑棍相交。但下一刻,肩头便有巨力压下,他立即沉肩缩手,哪知看来细细长长的剑鞘,不仅携有千钧之力,更附着了一层黏力,眼看铁棍被牢牢吸附,拔将不出,他大喝一声,左足前踏,将力道引入地下。

  啵的一声,脚下青石碎裂,他着地一滚,脱身跃开。

  木风抱臂笑道:“大师不是要逼我出剑么,做甚么闪那么快?”

  法贤脸庞铁青,默不作声。

  忽听一阵铁环相击之声由远及近,众僧齐齐退后,合十行礼。法念方丈手执禅杖,缓缓走近,沉声道:“阿弥陀佛,施主有言在先,再不过问本寺之事,为何出尔反尔?”

  木风冷眯长眸,道:“大师也曾答应过我,要先查明真相,却也没有做到。”

  法念并不作答,只唤道:“觉尘,你可知错。”

  觉尘从后方走出,大声道:“我没错!”

  摇了摇头,法念叹道:“罢了,罢了,你既不受教,便自下山去罢。”

  觉尘一愣,叫道:“大和尚,你要赶我下山?”他先时为了躲避责罚,不得已才偷跑下山,想着风头一过,再偷偷跑回来,寺中犯错的和尚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哪里能单单记得他,即使记得,顶多也不过遭一顿打,却哪里料到,就因自己不认错,就要被赶出山门。

  想到无家可归,他心头一酸,目中泪光莹然。

  木风一拍他肩,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哪里不可为家,你哭甚么?”他笑了几声,忽然脸色一僵,暗道不妙,自己只顾打架,竟而忘了那人还在屋中!-

  未完待续-

  注:前几章修订词句,不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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