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以为,陛下已为梁公增兖徐二州为封国,这等封赏已空前绝后,至于封王,不妨待梁公再立新功,扫荡天下诸侯之后,再封也不迟。”伏完忙是站出來,表示反对。

  “国丈此言差矣。”萧何当即反驳道:“梁公盖世功绩,非封王不足以彰显其功,此乃三军将士,天下万民所期盼,正所谓人心所向,陛下若不如此,岂非叫天下人寒心。”

  伏完被呛了下去,一时不知如何以应,刘协则是尴尬的坐在原地,又慌又惊,同样有些手足无措。

  陶商看着犹豫不决的刘协,却忽然间大笑起來,竟是绕过身前的龙案,直接站在了刘协的身前,巍巍身影,将这位天子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这样的举动,已是无礼之极,令刘协惊慌无限,不知如何是好。

  身边的皇后伏寿,却已忍无可忍,秀眉一凝,嗔喝道:“陶商,你焉敢如此放肆,这是做臣子之道吗,还不给本后退下,”

  刘协吓了一跳,吃惊的看向伏寿,万沒想到自己的皇后胆量这么大,竟然敢怒斥陶商。

  阶下的伏完也吓了一跳,急是向伏寿暗使眼色,示意他要隐忍,不可一时冲动,激怒了陶商闯入大祸。

  看着杏眼怒瞪,气到脸蛋发红的伏寿,陶商非但沒有怒,反而有几分赞许。

  “沒想到,刘协这个软蛋,竟然娶了个很有胆子的皇后……”

  陶商冷笑着目光移向伏寿,冷绝的鹰目,肆意的扫视着发怒的伏寿。

  本是怒恼的伏寿,顿时给陶商瞧得是脸畔愈红,不由愈加恼怒,厉声喝道:“梁公,你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大汉忠臣,难道你这个忠臣,就是这样对陛下不敬的吗。”

  “本公有对陛下不敬吗。”陶商不以为然的一笑,看向了刘协。

  刘协忙是讪讪一笑,“皇后你莫要激动,朕与梁公君臣相谈甚欢,梁公哪里对朕不敬了。”

  伏寿花容一变,急是看向刘协,脸上浮现惊恼之色,她显然沒有料到,自己这天子丈夫,竟然这么不争气,被陶商无礼到这般地步,竟然还不敢有半点脾气。

  伏寿那般神色中,分明有怒其不争之意,看的刘协感到一丝愧意,却只能将头偏开,假作不见,笑呵呵道:“封王事关重大,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叫群臣们再议一议不迟,朕已叫御膳房准备御宴,朕要在这宫中慰劳梁公,庆贺梁公凯旋。”

  陶商却不给他面子,冷冷道:“御膳房的酒肉怎比得臣府中好,今晚微臣就在国公府中宴请陛下和皇后娘娘,咱们君臣共贺,还请陛下和娘娘千万要赏脸,到时咱们喝好吃好后,再好好商量出个结果來。”

  刘协又愣住了,哪想陶商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竟然要他屈尊往人家的府中赴宴,这简直又是羞辱。

  伏寿急是瞪向刘协,暗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接受这等羞辱的邀请。

  “难得梁公如此盛情,朕和皇后一定去。”刘协却不敢违逆,只好讪讪笑着答应下來。

  陶商这才满意意的点点头,随意的一拱手,“那臣就在府中,恭迎陛下和娘娘圣驾了。”

  说罢,陶商拂袖转身昂首而去,一众全副武装的甲士也大踏步而去,森森的铠甲撞击声和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刘协心都要被震裂。

  当陶商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殿外之时,刘协才如释重负般,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了龙座上。

  阶下伏完等众臣,也长松了口气,就在他刚想站起來,安慰刘协一番时,本已离去的荆轲,却带着一队甲士,再次汹汹而去。

  “把伏完,还有他,还有这个这个,统统带走。”荆轲连指数人喝道。

  一众甲士冲入大臣丛中,将伏完还有十余名忠于刘协的大臣,统统都抓了起來。

  伏完大惊,急叫道:“我乃国丈,朝之重臣,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荆轲冷冷道:“梁公说了,国丈等诸臣,皆是朝廷栋梁,断不容有失,所以命末将把各位即刻送回府中,由我梁军亲卫队保护起來,沒有梁公之命,诸位谁都不准出府,以免被奸人所害。”

  伏完等保皇一派的大臣们,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陶商竟然是要借着保护他们为名,把他们这些残存的保皇派一网打尽,断了天子最后的左膀右臂。

  “我要见梁公,他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他……”情急之下,伏完歇厮底里的大叫起來。

  荆轲却理都不理他们,喝令甲士将伏完一众,统统拖走。

  龙座之上,刘协已惊到目瞪口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睁睁看着他的岳父大人,还有他最后几位忠臣被拖走,却不敢吭一声,慌张的干坐在那里,一脸不知所措。

  “父亲,父亲,,”伏寿眼看自己父亲被带走,除了惊叫之外,同样无可奈何。

  转眼间,伏完一众保皇派被带走,萧何等大臣也告退而去,偌大的金銮殿中,只余下天子和皇后,呆呆的坐在寻里。

  许久后,刘协方才清醒过來,苦着一张脸看向伏寿,“皇后啊,他如此相逼,朕该如何是好。”

  看着束手无策的丈夫,伏寿除了叹息之外,又能有什么计策。

  “那皇后以为,他请朕去他府中赴宴,朕该不该去。”刘协又小声问道。

  伏寿差点就要摇头说不,话到嘴边却沒能说出口,脸上流转着不甘的表情。

  沉吟片刻,伏寿却只能摇头一叹:“他的权势已达到这般难制的地步,看他今日态度,倘若陛下不去,只恐激怒了他,会对陛下做出什么更加冒犯之事,臣妾觉得陛下还是去一趟为妙。”

  “唉……”刘协又是幽幽一叹,“那好吧,就请皇后屈尊跟朕去一趟梁国公府吧。”

  此言一出,伏寿娇躯蓦然一抖,眸中迸射出惊异之色,仿佛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似的。

  刘协知道她惊奇什么,却只能苦着一张脸道:“适才在朝堂之上,陶商明说了要请朕与皇后同去赴宴,皇后忘了吗。”

  提及适才之事,伏寿的脑海之中,不由回想起方才陶商那肆意的眼神,脸庞顿生红晕。

  她便轻咳一声,不情愿的道:“陶商对臣妾心存邪念,臣妾不想去再见他,还是陛下一人去好了。”

  “这怎么行,”刘协立时就急了,“皇后你不去,岂非要陶商觉得皇后是在轻视于他,到时若是牵怒于朕可怎么办。”

  伏寿贝齿暗咬着朱唇,“臣妾就是不想见他,陛下就说臣妾身有不恙便是,料他也不敢对陛下怎样。”

  刘协是好说歹说,求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动伏寿,只好作罢。

  苦恼了一宿,次日,刘协是百般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上了御辇,出宫前往梁国公府。

  午前时分,车驾抵达国公府外。

  府门口的亲卫军,见皇帝前來,却无半分恭敬,反让刘协候在门外,先去向陶商禀报。

  天子赴宴,还得经过通传才能入府,这对刘协的天子的威仪,已是莫大的羞辱,刘协沒办法,也只好忍着。

  国公府,正堂。

  堂中酒香郁郁,歌舞已起,陶商高坐于上,正喝着好酒,欣赏着歌舞,好不快活。

  “禀梁公,天子已经來了,车驾正在外面候着。”入内的荆轲拱手道。

  “还算准时。”陶商满意的点点头,随手一拂,“别让咱们的天子等太久,请他进來吧。”

  陶商依旧斜坐,也沒有打算起身前去迎驾的意思。

  “对了,皇后也一道來了吗。”荆轲正要出去,陶商忽然又想起來,便问道。

  荆轲摇了摇头,“天子是只身前來,皇后并沒有随驾。”

  陶商剑眉立时一凝,面露愠色,“我请他夫妻一起來赴宴,他们竟然不给我面子,只來一个,他是什么意思。”

  “回禀梁公,末将已问过天子,天子说昨夜皇后娘娘偶感风寒,身有不适,所以不能前來赴宴。”荆轲拱手道。

  “身有不适么……”陶商冷哼一声,“我看这位皇后是太过自恃,打心眼里看不起不本公吧。”

  陶商怒了。

  荆轲忙道:“既然皇后不该面子,那咱们还要招待天子吗。是不是请他掉头回宫。”

  陶商原是想让天子滚蛋,但静下心來一想,他邀天子前來,乃是逼他给自己封王,王位还沒有到手,岂做作罢。

  思绪飞转,陶商的嘴角掠起一抹冷笑,压下愠意,不以为然道:“本公说了要邀天子和皇后一道來,想必皇后娘娘还在路上,就让天子在外边等上一会吧。”

  荆轲立时明白了陶商意图,当即拱手告退,直奔府外而去。

  大门外,刘协在御辇中已枯坐了很久,他是发自内心的十分不爽。

  以天子之尊,亲临臣下府上赴宴,已是臣下莫大的荣幸,可这个臣下不出來迎接也就罢了,还把他这个天子晾在外边,半天都不叫他入内,他也真是够了。

  如今时已近秋,刚下过几场秋雨,天气渐寒,御辇之中比外面还阴,刘协坐不得多时,便冷的暗自发抖起來。

  正哆嗦时,荆轲大步前來,微微一拱手,冷冷道:“我家梁公说了,既然皇后娘娘还沒有到,就请陛下等一等,待娘娘到了,再一起入府不迟。”

  刘协当场就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明明说了,皇后有恙在身,不能前來,陶商不让他进去,反让他在这里等着皇后,又是玩的哪出。

  “朕已说过,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无法前來赴宴,既然梁公不想请朕进去,那朕就先回宫了。”刘协终于也有点不爽了,下令御林军士驱辇回宫。

  他的旨意下达,左右的宦官御林军们,却当耳旁风一般,纹丝不动。

  刘协很是尴尬,这才想起,这些人都是陶商所安排,只听从陶商的号令,他这个皇帝根本用不动。

  无奈之下,刘协只好向荆轲笑道:“荆将军,烦劳你下令,让他们送朕回宫吧。”

  “恕末将不能从命。”荆轲却微微拱了拱手,“梁公的命令是叫陛下在此等皇后,并沒有下令送陛下回宫,末将怎么敢擅自作主。”

  刘协就郁闷了,心中暗自苦涩,暗骂这些逆臣们,眼中只有陶商,沒有自己这个九五至尊。

  “那就请荆将军再去向梁公请示一下,就说朕想回宫。”刘协却不敢有所表露,只好又求道。

  “好吧,那末将就再去请示一下,陛下就先在这里耐心的等一等吧。”荆轲拱手告退。

  一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

  说去请示的荆轲,却迟迟不來回复,就此消失了一般。

  冷到瑟瑟发抖的刘协,终于是给冻清醒了,方知陶商这是恼火于他的皇后不给面子,不來赴宴,所以牵怒于他,故意把他给晾在这里喝西北风。

  “陶贼啊陶贼,你竟然敢这样对朕,袁绍曹操,你们这些废物,你们怎么就灭不了这个奸贼呢……”

  刘协是叫苦不迭,内心里把陶商狠狠的诅咒了一遍又一遍,不觉两个时辰已过,日近黄昏,气温越來越低,他已冻到脸都开始发青。

  刘协慌了,真害怕陶商一怒之下,就把他晾在这里一宿,直接把他给冻死不可。

  实在是忍受不住之下,刘协只得一咬牙,急喝道:“來人啊,速去宫中请皇后娘娘前來赴宴,就说是朕的旨意,要她非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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